巴克已經試過,手錶模樣的手機左側有三個按鈕,可以事先設定三個號碼,但很顯然是空的,只能接聽打過來的電話,現在蜂鳴聲一直伴隨閃爍燈光催促接聽,巴克卻只是拿起來看着,一聲不吭的看着。
牟晨菲光着腳,還是有絲襪,就踮着,格外的偷偷摸摸,如果有面落地鏡子可能會嚇她自己一跳,自己做出了難以想象的賊溜溜動作,和平日裡的形象大相徑庭,嘴脣張了張,還是沒說話。
巴克從模擬錶盤的熒光屏上看不到任何信息和號碼,也有點失望的掛回樹丫,他不熟悉這種新產品,而且是很低檔的兒童用品,轉身走回去,踮着腳的牟晨菲就跟貓兒一般又跟着回去,不過這時就好得多,特別是試出來那條大褲衩腰上的橡皮筋貌似不太緊,一用力萬一拉掉了多尷尬?她就撒了手。
一直回到火堆邊,牟晨菲才又細聲細氣的用嗓音:“怎麼不接?怕聽出口音?”
巴克搖搖頭,也用嗓音回答:“這東西能定位,他能看見還是在島上,但我不接電話,他會不會有點着急,就趕緊來看看?早來早了,我要是接了電話嚇跑咋辦?”
牟晨菲恍然大悟,做個言之有理的表情,踮着腳弓着腰回自己那邊去,都快坐下,才反應過來自己弓腰的原因,聲音細得更像蚊蠅:“我要……上洗手間!”後面四個字快得很,巴克耳朵不好就錯過了。
明白對方的顧慮,點點頭起身,抓了兩張大的芭蕉葉靠在附近的樹幹上,就好像京劇裡面模擬的馬車轎子一樣:“這就是……”
看牟晨菲基本就扭開頭不看他,卻不過來的難堪模樣,巴克主動開口:“你是要我站遠點自己解決,還是要求我在附近但聽不見看不見?”
牟晨菲長舒一口氣覺得他還算機靈:“後面那個。”
巴克就敷衍的背對蹲在芭蕉葉旁邊,雙手捂住耳朵:“好了……”
牟晨菲也就自己騙自己,可過來看看就要求巴克仔細檢查那片地上沒花草直立,沒蚊蟲飛翔,最後甚至還要巴克搬了兩塊石頭,間距都調整了好一會兒,還找了根燃燒的松木沾上艾草插在位置前面照明,纔要求他繼續轉過去捂耳朵!
巴克覺得自己經此一役,專業素養和對待客戶的耐性一定會暴漲!
當然後面淅淅瀝瀝的聲音還是很容易引起遐想的,巴克就儘量琢磨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不然腦海裡勾勒出的場面難免流鼻血。
姑娘在後面囉裡囉嗦憋了好久才說服自己的心理跟生理開始運行,特別是那寂靜夜空中響亮的水聲,簡直要了她的命,所以就斷斷續續,完了又拿礦泉水洗手洗該洗的地方,還故意把洗手的水聲搞很大,企圖混淆跟之前水聲的區別,中途更不停突然回頭看巴克是不是在偷看,總之就是搞了很久,連老天爺都淅淅瀝瀝了!
下雨了!
夏季的雨水總是來得那麼迅猛!把小褲褲都還在膝蓋上的牟晨菲都驚得站起來,再一次回頭看,發現巴克還是埋頭掩耳蹲在咫尺之遙的地方,才慌忙提起小褲褲跟襪子,拉好裙邊,還檢查了一遍纔出聲:“怎麼辦?”
直到這個時候轉過來,她才發現自己選定的照明火把直接把自己的各種小動作投影到了巴克旁邊,人家不用扭頭,就知道她在幹嘛,包括那些低頭做的害羞動作,頓時大紅臉!
巴克毫無知覺的跳過去先撿起那塊表,這玩意兒應該不太防水,指指小黑屋:“你躲屋裡去睡覺,我在外面守夜……”這原本就是他的打算,這樣的女孩挑剔到不可能同處一屋,也不想去招人煩,所以習慣性的就搭了個樹屋給自己用,也方便晚上八方聽音,那屋子也相對穩固適合防守。
但踮着腳提着鞋跳到小黑屋前的牟晨菲只猶豫了一秒鐘,就回來用個簡單的理由拒絕:“味道太大!”
巴克不意外:“那你睡這裡,晚上蓋好了別受涼。”抓過洗洗已經烘乾的西裝和自己的工作服丟在純植物牀上,自己就去小黑屋蓋臭被子睡覺,這位姑娘的確很難接受這種東西。
雨點已經潑天般灑下來,砸在地面,淋溼篝火堆,澆滅火焰,直接濺起雨點,巴克只撿起那匕首跟劣質手槍還有工兵鏟,就進到幾個平方的水泥磚屋裡,地上還是泥土,一股子餿味傳來,很不容易讓一般人忍受,估計也就是個臨時搭建用來捕魚過夜或者科研養殖的,被綁匪們發現利用起來。
他自己連豬圈都睡得進去,一點不在乎,把幾樣東西按照習慣的方位擺放好,就抓過臭烘烘的被子蓋住睡下。
但剛閉上眼,就心有所感的睜開,外面唰唰的閃電跟接踵而至的雷聲中,一條曼妙的身影站在小屋門口。
雙手抱在手臂上,腳上還是高跟鞋,縱然已經風雨大作溫度驟降,牟晨菲依舊高傲的揚着下巴,緊抿嘴脣站在那裡不說話,要不是屋檐還有點寬度,她已經完全淋在雨中了,但就算是這樣,偶爾的閃電,巴克也能看見她臉上被打溼的髮絲貼在臉上,身上的裙子更是完全貼身,咦,胸口的尺寸還真的不小呢!
無奈的起身:“你是覺得那個不夠遮雨還是不夠安全,是要換回來,還是一起?”他肯定不會認爲對方是要自薦枕蓆,要這樣的姑娘跟個不認識的男人睡一張牀,估計跟要了對方的命差不多。
牟晨菲簡潔的傲慢:“後面這個,但這裡太臭!”她始終不會說自己不願說出口的話,縱然已經心裡承認這種現狀是自己必須妥協的。
巴克真有點無奈,也許面對這樣一個姑娘真的沒法生氣,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看看已經瓢潑大雨一般的外面,牟晨菲已經斷然做出要走的動作,才撿起一張扯開的礦泉水紙箱板,舉到牟晨菲頭上遮點雨,就這麼幾步過去,他就基本淋溼透了!
牟晨菲真的就當成保鏢在頭上舉着傘,還走得斯條慢理小心翼翼顧着別把自己腳弄髒!
巴克可是全身淋得透溼,不過他又沒穿個啥,就當洗個澡,只是溼漉漉的褲衩有點沉,還得伸手拉住,關鍵問題是這被稱爲避身所的小屋就是單人的,牟晨菲理所當然的躺上去,巴克當然不會認爲自己也該擠上去,只能就坐在半個屁股大的棚屋口!
伸出去的雙腿就一直淋在雨裡,更不用說雨點還會飄進來淋到他身上,總之就基本是淋着的。
可巴克只是把那淋溼的紙板折了一下扣在頭上當帽子兼枕頭,就坐着靠在一側小樹開始打盹,風吹雨打中睡覺在東歐也曾經是家常便飯,野外生存這都不算什麼。
巴克入睡很快,甚至對這場雨還很滿意,因爲下雨,多半那個成叔就不會連夜登島,這個晚上自己能睡個囫圇覺。
好像印第安小屋一樣的尖頂小椎體樹屋裡,四分之三的外圍都蓋着芭蕉葉,只有一個三角口現在被巴克堵住擋了風雨。
光着的脊樑一動不動似乎堅固的石頭一般,偶爾外面閃電劃過夜空,反射出黑黝黝的光亮,剛纔把牟晨菲嚇得夠嗆的雷聲現在似乎一點都沒有威脅。
牟晨菲心裡驚訝的發現自己很滿意!
對這樣一個糟糕的環境還很滿意!
除了那溼掉沾在身上的衣服有點不爽……
但無論如何牟晨菲也不可能脫了裙子裸身躺在這裡吧,穿那套死人的西裝光是想想就覺得一身雞皮疙瘩,最後她歸結到是絲襪的感受,思來想去下了個決心,偷偷坐直了,小心褪下絲襪,可剛騰身把臀部一段悄悄滑下,就聽見巴克似乎腦子後面長了眼睛一樣:“最好別脫身上的東西,任何保暖的措施對你都是非常必要的活命手段。”
雙手撐着讓屁屁騰空的牟晨菲羞得差點摔到牀下,難道又被看見了?趕緊拉下裙襬遮住剛纔完全露出來的大腿,背朝外面,氣哼哼的做個想罵人的嘴型,但她最多能罵出來個大壞蛋,估計沒什麼威力。
而且怕是語氣還有點嬌嗔,身上不舒服又轉過來,看見一動不動的背影又轉回去終於發聲:“不舒服!”
巴克的聲音冷冰冰了:“那就去躺在雨水地裡,再不躺那張牀上……”
嘟着嘴的牟晨菲想哭,就蜷着躺在離地的樹藤茅草牀上,看着黑漆漆的葉面牆,終於還是堅強的跟白天可能遭遇的慘痛比較,現在已經很滿意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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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鬥爭的結果就是選擇再翻過來,似乎看着那個紙板形成的方腦袋,才安心的眯上眼,像個孩子似的蜷着拿手掌雙手合十在腦側當枕頭躺好,身上有點溼漉漉的冷,可那件死人身上的衣服她是無論如何不會蓋的,絕不會!
這樣心中默唸着,也許是白天太過驚嚇,神經其實已經很疲憊,聽着響亮打在芭蕉葉上的雨點聲居然很快就入睡了。
夢中……有點冷,但很快似乎就溫暖了,關鍵是很安心……
直到突然被一聲槍響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