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線射出去了三丈。
可就在蘇墨要將這墨線收回來的時候,墨輪卻忽然又轉動了起來,墨線居然自己放了出去。
這自然是射中了魚,魚拖動了線輪旋轉。
傅小官也是一怔,這手氣不錯啊,我特麼在這釣都沒釣起來一尾,卻被大師兄一傢伙射中了一條。
“嘖嘖嘖,弄起來弄起來,今兒晚上咱們燒來吃。”
水下的高顯拼命的遊,他忽然停了下來,想起得將這東西給拔出來。
可他用手輕輕一扯,卻痛的齜牙咧嘴——這特麼的,裡面這玩意兒有倒刃!
他拔出了腰間的劍,一劍向這繩索砍去,沒斷!
他抓住了繩索,用劍使勁的割着,割了數息再一看——這特麼的什麼東西?搞了半天居然連印痕都沒有留下一絲。
站在臺子上的蘇墨見線輪不動了,於是搖動了搖柄,一扯,高顯肚子裡的線錐一緊,哎媽呀……高顯痛的直流眼淚。
他慌忙抓住了這根線,使勁的一拽——
大師兄蘇珏臉上一喜,“這是個大傢伙!”
“可小心點,莫要脫鉤了。”
“脫不了,待大師兄將它溜翻。”
於是,高顯在水下拽着線跑,大師兄站在臺子上穩穩的放線。
眼見着這十丈線就快放完了,可水下的魚似乎沒有力竭之意,大師兄就納悶了,這特麼究竟是一條什麼魚呢?
根據他在道院抓魚的經驗,這肯定是一條很大的魚。
於是他乾脆飛了起來,飄在了玄武湖上,任由這條魚往哪裡跑。
這條魚正在向岸邊跑。
這蠢魚,你不往湖心深水處跑,豈不是自尋死路!
周同同正好也來到了玄武湖旁,他擡頭一看,白茫茫大雪中那頂漆黑的高冠分外顯眼——不是,道院大師兄蘇珏,他這是在幹什麼?
周同同就不明白了,於是他向這處岸邊走了過來,想瞧瞧蘇珏在搞什麼幺蛾子。
蘇珏不緊不慢的跟着,傅小官一看,蘇珏越來越遠,於是也提起一口氣施展了他的三流輕功,向那處岸邊飛了過去——
這大致有三十丈距離,可憐的傅小官一口真氣僅僅只能飛出十來丈,所以他的身子在空中墜落,一聲大叫:“大師兄接住我!”
大師兄一驚,腳尖在湖面一點,拽着墨斗就向傅小官飛去。
這一扯,力道當然極大,水下的高顯發出一聲悶哼,踉蹌幾步被拽回了頭,跟着這墨線在水下狂奔。
蘇珏在傅小官差點掉在水裡的時候接住了他,然後向岸邊一扔,傅小官飛了出去,落在了岸上,正好看見周同同錯愕的表情。
蘇珏手裡的線一鬆,高顯又轉頭向湖岸跑去。
蘇珏一路相隨,也落在了湖岸邊。
“這一傢伙它肯定跑不掉了,至少有兩百斤!”
“不是,你們這是……?”
“哦,大師兄射中了一條大魚,晚上來吃飯,正好喝一杯。”
周同同裂開嘴一笑,“等我逮住了高顯離別的時候再來找你喝一杯。”
說着他拔腿就正要走,可又突然轉過了身子瞪大了眼睛——
“嘩啦……!”一聲。
這湖裡冒出來了一個人!
這個人渾身水淋淋踏到了岸上,手中長劍豁然閃亮,猛的一揮再次向這墨線劈去——
不是,大師兄射中的不是魚麼?
這特麼居然是一個人!
這大冷的天,這人跑湖底去搞什麼?
可緊接着傅小官便聽見周同同一聲大吼:“高顯!”
高顯溼噠噠頭髮往後一甩,他全力一劍,依然沒有劈斷這該死的線。
大師兄也是一驚,高顯?
武朝那大太監高顯?
傅小官就傻眼了,這特麼有這麼巧的事?
可他定睛一看,不是高顯還能是誰。
他哈哈大笑起來,指着高顯說道:“你丫這就是典型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
這個架沒什麼好打的。
周同同半步聖階,大師兄已經是聖階,高顯不過一流巔峰,關鍵是這墨錐依然在他的腹部,他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高顯的內心也是絕望的,老子長途跋涉三千多裡,路上死了三十名繡衣使高手才躲過了周同同的追蹤。
本想着躲在這玄武湖下,周同同哪怕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再找到我了,卻沒有料到道院的大師兄居然這樣厲害——
高顯一直以爲自己在湖底施展的龜息之術被道院大師兄識破,不然哪裡有那麼巧的事?
所以面對大師兄他就已經生不起反抗之意,何況身邊還有一個周同同。
大師兄此刻高興啊,本以爲是射中了一條魚,結果果真是射中了一條大魚!
這高顯可是前來刺殺小師弟的,若不是這無意中射中了他,真讓他潛伏在水底,某一天驟然殺出,這威脅可真不得了。
或許,這就是氣運,小師弟浩大的氣運!
周同同在第一時間出了手,他一指點向了高顯的丹田,高顯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一身修爲盡廢。
周同同再出三指,封閉了高顯三處穴位,高顯連自殺都沒可能。
三人押着高顯回到了傅府,周同同將高顯五花大綁起來,卻沒有審問。
他向大師兄蘇珏躬身一禮,“武朝天機閣周同同,欠大師兄一個天大的人情。”
蘇珏正了正冠帽,端着的回禮,“周大人客氣,這……真的是個意外。”
“恭喜大師兄入聖階。”
“周大人也已不遠。”
傅小官震驚的看向了大師兄——這就入了聖階?
那一劍之傷可還是值得的啊!
這周同同難道也快入聖階了?
這聖階越來越多,可自己依然還是剛入三流的渣渣……是不是自己搞錯了主次,應該把練武放在第一位呢?
周同同又看向了傅小官,也躬身一禮:“殿下……您,恕老臣直言,您不是練武的料。”
傅小官備受打擊,卻又聽周同同說道:“可殿下有練天下之大才!臣已經將高顯抓獲,這便告辭,待來日與殿下在觀雲城再見。”
周同同帶着高顯走了,大師兄把這墨斗放到了傅小官的手上,極爲慎重的補了一刀:“周先生所言,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