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拉起的第二束黑光,已經聚集在弦上,對着滿身紅色的八神,在紛飛的飄雪中,就如這暗寂的黑,根本看不到一絲波動。
“何物?”
八神冷冷的問道,他竟不知道對方射的是什麼,但他清楚,那黑光中,蘊藏着恐怖的能量。
翼風西娜沒有回話,她覺得話語在這種時刻,就是多餘的聲音,她望見陳江從雪堆裡緩緩的爬起,心才鬆了一下,面具似乎都變暖了一絲。
不用對方言語,八神也明白,這黑弓、黑箭、銀白麪具的女子,是來幫陳江的,他已不敢輕舉妄動,因爲那黑光的箭射入體內,絕對不會好受。
陳江也發現了牆下的銀白的面具,他*見到,卻早已聽林曦說過,那拉弓的形態,竟讓他似曾相識,他想開口,對方卻先說了話。
“這是我和他的恩怨,與你無關!”西娜深深的盯着陳江,冷淡地說道,聲音還是不免帶些顫抖。
陳江語塞,他沒想到對方一句話,就把自己要說的所有話都堵了回去,他只得空張了張嘴,卻再發不出音,看向八神,八神也看向他,兩個男人卻都有些無可奈何。
下方的面具女子,對一個人說與另一個人的恩怨,卻視另一個人而不見,這簡直像笑話。
可誰又瞭解女人呢,八神不瞭解,所以他要問一問,依然森冷,卻溫了些許,道:“有何恩怨?”
翼風西娜還是用沉默,給了對方最好的回答,她跟他沒有恩怨,所以她遲遲沒有射出這致命的一箭,但若是八神殺了陳江,她們就有了恩怨,她不想結怨,所以她只想逼退對方。
八神不退,也會讓她無可奈何。
但就在這時,一個甜脆的聲音,從空中傳到了下面,“烙,我忘了告訴你——跟女人說不清道理。”
話落,箭至,正對翼風西娜而來,那是一支白色的箭,也由光束組成,剛映入銀白麪具的眼裡,就突然變慢,竟如一朵頑皮的冥火,在戲弄着城下拉弓的人。
箭向來以快爲厲,但這種忽快忽慢的箭,翼風西娜還是*見到,而且在緩慢中,還劃出了彎彎的曲線,那白色光箭竟偏離了她的方向,衝上了夜空。
然而,翼風西娜卻並沒有放鬆,她比誰都善使弓,比誰都瞭解箭,像這種如活了的光箭,她也比誰都清楚,那是多麼的危險。
她死死的盯着,那箭爬升到夜空之中,然後懸停,似乎也看着她,正輕輕地擺頭,只過了短短的一瞬,便勃然加速,又向她射來。
暗靈弓的弦,終於鬆開,騰起掛在上面的一層冰渣,推出那早就急不可耐的黑光,直撲向那白光,白光似乎想躲,卻已來不及,兩束光箭相撞,竟突然間變得無形。
又一吸間,黑與白交織的光團,纔出現在夜空中,光沒有阻擋住雪,雪依然飄過了光,最後光團碎裂,形成了光的雪,與雪花一起,緩緩的墜落。
夜空之上,一段纖美的身軀,才踏着飛雪而來,她白色的長髮、白色的紗裙、白色的翅膀,顯出她的臉龐,都是聖潔的光。
她握着一把白弓,正帶着淺淺的笑,眼波盪漾,注視着身下銀白的面具。
銀白的面具也微揚着,似在感嘆,神就是神,在這麼冷的飄雪季,還裸着一對晶瑩的腿。
“妖孽陳江,束手就擒,否則殺無赦!”
那天神還未飛近,聲音卻隨着眼波,從城下的面具,落到了城牆之上。
幾個人無語,來者是誰,可能只有八神知道,或許下面天神邸的信徒也會知道,但他們現在已無暇顧及,他們正被黑魔殿的魔物死皮賴臉地糾纏着,連對天神的歌頌都很難發出,只剩下紛亂的吼叫。
爲寶物而來的人們,爲妖孽而聚的聯軍,在外城魔物的肆虐中,終於再次聯合在一起,卻爲了一個最簡單的目的——活着。
黑魔殿的魔物其實也是人,只是失去了人性,變得不像人。
它們不知道痛,也沒有恐懼,遠遠超出了人的力量與敏捷,但被死亡威脅的人,也會激發出超越常時的潛能,聯軍自發組成方陣,擋住黑魔殿的攻擊,並開始進行反擊。
天似乎還不夠冷,黑色的血與紅色的血,融盡雪裡,被踐踏成冰粥,緩慢地流下筏城的碼頭,堆積在巨船之下的浮冰上,再被時不時揚起的海水,輕輕地涮掉。
此刻的惑茨有些後悔,他不該把黑藥全部倒掉,這就如賭博,賭輸的人都會覺得自己當初投注得太大。
他再顧及不了前方的戰況,因爲風神翼風蓄力已久的羽箭,已經離開了弦。
羽箭眨眼便至,安靜的撞在惑茨的黑氣之上,然後纔是劇烈的波動,風旋轉着,在惑茨身前形成了一個漩渦,帶動起周圍的雪,凝結成一個白色的冰環。
大地神早已跳到了一邊,他得意的看着被黑氣包裹的夜神青,因爲對方想撤,恐怕都難比登天,但夜神青,卻並不顯得那般着急,他單手舉叉,另一手還能優雅地揣入懷中,然後抓出了一把黃粉,灑在空中。
聖犬山莊的破魂散,果然非常有效,誰也不會想到,四大神柱之一的夜神青,竟越來越喜歡搞暗算,而且越搞越是精闢。
惑茨覺得魂力突然一散,再次聚集,卻爲時已晚。
風神的羽箭,已經撞在了他的胸上,他用最濃郁的黑色魂力,擋住了箭頭,卻抵禦不住那如刀的風,他如斷線的紙鳶,被撞飛出去,夜神青才甩出了銀叉。
銀叉如鏢,打中了惑茨的身體,然後隨着一團黑氣,重重的撞在一艘巨船的舷下,黑色的血在紛飛的白雪中不是那麼清楚,但那插在惑茨胸前的銀叉,竟是那麼的閃亮。
夜神青又悠哉地展出一把同樣的叉,挑了一粒雪花,放入口中,似是十分享受,這冷的美味,才輕輕的說道:“‘三刀’掛了,我從此不用刀,而是兩把叉。”
而再一看,那船舷之下,卻只剩下他的叉子,在閃着銀光,惑茨,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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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粉嫩的小手,在微微的火光中,猜起了拳,絕對是“大叔”們最愛欣賞的畫面。
但此刻,卻只有兩個小巧的身影,卻無人旁觀,淘客諾諾與龍澤麗麗,正以猜拳的方式,一較高低。
不過二女的手,實在是不分上下,一個是摟扳機的,一個是變“兔子”的,誰都會在落拳的過程中快速變化,最後不得不以平局收場,這樣持續到黑夜,她們都有些無奈。
連另一條街的吉魯,都喊出了她們心裡的話。
“我受夠啦——”
“讓你姥姥耍流氓!”
第二聲已經是女孩的嬌呼,只見一個壯漢,騰空飛過了數道房舍,重重的落到了諾諾與麗麗的身邊,二女依然全神貫注的猜拳,只有那以高難動作墜地的壯漢,口裡冒着血泡,眼裡閃出臨死的驚。
吉魯終於知道他不能變身的原因,因爲他太冷了,當被幾個彪形大漢揉捏到夜晚,正準備將他燒烤的時候,他變了身。
可愛的面容、柔膩的身段、暴露的胸……
本該更加讓人賞心悅目,但可是,這幾個壯漢的捆綁技術實在是一般,繩子未被掙斷,卻掙開了結。
一個穿得很少的嬌少女,從繩套中走出,那是一種更加抓心的誘惑,何況這幾個大漢,在海上漂泊了數日,早已憋得啃石掘瓦、即將爆炸。
他們哪還記得什麼力娘,只知道剛纔這“小公雞”,一下子變成了可愛的“小母雞”,都是雞,有什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