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夢境,並不代表就逃離了死亡。
柳飛當然明白這一點,他們現在完全被困在這詭異的溶洞陣之中,有二次入夢的風險不說,而且還很有可能被活活地困死在這兒。
他撐起身體,拿着照明燈在溶洞裡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一番,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可是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無奈,他只得蹲下身,憑藉着自己的記憶,用石子在淺灘上將他和韓穎經過的溶洞給標記出來,然後試圖確定方位,可是最終也沒能成功。
韓穎抿着嘴道:“這暗河現在基本可以確定不是天然形成的了,如果說圓井是上面的通道的話,那麼這人工暗河就是下面的通道。圓井那有亂石陣,這兒有溶洞陣,都是很厲害的陣法,這兩個陣法之間有沒有關聯呢?”
柳飛皺了一下眉頭道:“如果從上到下,整個構造是連爲一體的話,那陣法之間應該有關聯,若是不是,應該是相對獨立的。我現在突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韓穎連忙道:“什麼猜測?”
柳飛道:“這雖然是個溶洞陣,但是最重要的是什麼?還是水!你應該發現了,這裡的水和圓井裡的水一樣,並不是腐水,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這個溶洞陣雖然表面上看是封閉的,但是卻是被流動的河水給串聯起來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水既然是流動的,那肯定有入水口和出水口。”
韓穎託着香腮走了幾步道:“照這麼說來,那這個溶洞陣是不是有可能是由衆多一模一樣的人工溶洞依託暗河組成的一個圓形的封閉空間,如此一來,我們肯定是怎麼走也走不出去了。”
柳飛打了一個響指道:“沒錯,很有這個可能!我們按照這個進一步推測的話,我覺得搞不好這是在天然暗河之外修建的一個人工暗河,而這個暗河並不長,只是自成一個封閉的系統,形成這個陣法!”
韓穎皺了一下眉頭道:“你爲什麼會這麼認爲?”
平心而論,剛下暗河的時候,她還能對水流和水溫等有一定的感知,但是在暗河裡遊得暈頭轉向的之後,她對這些都是近乎麻木的狀態了,更別說分辨出人工暗河和天然暗河之間的區別了。
而且這個似乎並不重要,因爲即使是天然暗河,經過改造,尤其是對溶洞的改造後,也能夠形成這個陣法。
她覺得這個陣法是封閉的,圓形的,其實也是聯想到細柳河繞海鳴山主峰轉了一圈。
大自然的威力向來是無窮的,也是不可思議的,有些時候,人只需要稍微改動之下,那就是妙之又妙。
她把自己的這些零零散散,看起來不是太系統的想法告訴了柳飛,柳飛驚呼一聲,十分激動地抓着她的香肩道:“我的天呢,這個大構造是一體的,是一體的!我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呢。”
看他激動的樣子,韓穎道:“什麼重要的事情?”
柳飛連忙道:“你還記得之前被抓的那羣盜墓賊說海鳴山的主峰和斷崖遙相呼應嗎?我之前在啓動的亂石陣中也是根據這個原則,找到了兩塊一高一矮的石頭,並最終確定機關。”
緩了緩,他繼續道:“你剛纔不是說細柳河繞着主峰轉一圈嘛,那就是圓形的啊,按照之前的這種對應法則的話,那這個溶洞陣的構造肯定也是由暗河串聯,呈圓形狀的!咱們再進一步分析,細柳河的源頭在主峰之上,那相當於一個入水口,不就相當於那個圓井嗎?細柳河沿主峰而下,繞主峰轉了一圈,從一個岔口處一直向東匯入大海,那岔口處就是出水口,如果對應到這溶洞裡來……”
稍微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內心,他道:“這也是剛纔我爲什麼說我們所在的位置是天然暗河之外的人工暗河了,除了這裡的水流像主峰周圍的水流一樣不緊不慢外,這種對應的關係太讓人不可思議了,絕對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
聽他這麼一說,韓穎豁然開朗,她慌忙道:“那豈不是意味着咱們只要找到出水口,也就是人工暗河和天然暗河的那條連接通道,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柳飛點頭道:“應該是這樣!我們現在先不要受這暗河中各個溶洞的影響,先把細柳河繞海鳴山主峰一圈這個情景給整個小模型出來,然後確定入水口和出水口。”
說完,他根據記憶用小石子堆砌了出來,然後標出出水口。
韓穎這會兒雖然十分興奮,但是她也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兩者即使存在着對應關係,他們倆現在在這封閉的空間裡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好像根本就沒有具體的參照物,這要怎麼對應?
柳飛和她一樣,也是看着模型犯起了難。
如果說整個溶洞陣的構造和細柳河繞主峰一圈的情形是遙相呼應的話,那麼這些一模一樣的溶洞則是額外出現的,很難和細柳河中的什麼東西對應起來,這就相當於沒了參照物,如此一來,想找到這個溶洞陣的出口那可就太難了。
一切似乎又都回到了原點,他們那原本興奮的情緒也是被澆滅,死亡的氣息似乎又騰生而起。
不過柳飛不甘心,他閉上眼仔細回想着細柳河繞主峰而流的畫面,儘可能地去捕捉每一個細節,忽然,他睜開眼,然後萬分激動地把韓穎給抱在懷裡道:“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既然溶洞沒有參照物,那我們就拿這個圓形輪廓作爲參照。我清晰地記得細柳河繞主峰那一圈中有一處是較爲明顯地凸出去的,而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暗河中反覆遊的時候同樣經過這樣一個地方嗎?”
頓了頓,他繼續道:“更爲可喜的是,那個凸出去的地方離細柳河匯入山下河徑的出口處非常近,如果我們按照這個尋找的話……”
“我們有救了!”
韓穎也是萬分激動地抱着柳飛,真是一刻也不願鬆開。這一切都太夢幻了,但是那又如何?終究還是被他給找到出口了。
兩人又稍微休息了一下後,也不想多呆,立即穿好潛水服,拿着照明燈潛入水中,十分幸運的是他們很快便找到了這個凸槽處。
柳飛用照明燈在附近找了找,待確定對應的出口處後,他拉着韓穎的手毫不猶豫地往前遊,雖然遊了好一會兒,他們也沒有看到出口,但是他還是篤定信念,又過了一會兒,當他感覺到水溫明顯升高後,他回頭看了一眼韓穎笑了笑,隨後又加快了速度。
很快,兩人從細柳河中冒了出來,而這個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兩人快速上岸脫了潛水服,然後換上衣服往一片草地上一躺,喘着粗氣。
韓穎萬分感慨地道:“如果不是親眼經歷這些,我真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這下面到底藏着什麼啊,這構造太巧奪天工,太不可思議了。”
柳飛道:“確實。其實我一直在想,爲什麼我們出來的時候沒經過這個溶洞陣,進入的時候卻經過了,這條暗河的水域並不是太大,我們雖然是逆着水流遊的,按理說一直往裡遊,應該沒問題。”
“難道是修建了一個可移動的,通往溶洞陣的通道?”
她這是腦洞大開,不過經歷這一切後,柳飛再也不會否認這種可能性存在了。
他吐了一口粗氣道:“暫時不管那麼多了。這次經歷這些,我愈發覺得藏在這下面的東西恐怕遠不是我們想得那樣,被我們發現,不知道是福是禍啊,我看今後還是以守護爲主吧。帶着好奇心應往裡闖,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韓穎點了點頭,看了一下週圍,見四人無人後,鼓起膽量湊到柳飛的身旁,抿了抿嘴後,湊頭吻了他一下。
柳飛本來就被那夢中不斷重複的洞房花燭夜的情形給整得邪火焚身,她這麼一吻,立即勾起了他體內的那股蓄而待發的衝動,他立即抱着她擁吻了起來,情到深處,兩人已然是以天爲被,以地爲牀,坦誠相見。
一陣晚風吹過,勾起無限暖香,那是情的氣味……
當黑夜徹底籠罩大地,滿臉紅暈的韓穎見自己的身前一片通紅,抿了抿嘴,穿上衣服,然後兩腿有些彆扭地往前走着,真是既羞且臊。
柳飛看了一眼地上殘留的點點殷紅,用手撫了撫腦袋,連忙跟上她,想說些什麼,但是卻不知從何說起。
剛纔的那一切就像是他們在夢中時一樣的瘋狂,一樣的情不自禁,按理說這完全是你情我願的事,不過他卻突然有種負罪感。
他就這樣要了她的第一次,而且她還是他的徒弟,單從今天的經歷來說,肯定不突然,但是放在日常生活中,這一切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他們倆都沒有什麼心理準備。
兩人就這麼肩並肩地走了一會兒,柳飛最終還是決定說點什麼,他剛想開口,誰知韓穎卻是咬着牙,嬌羞萬千地道:“飛哥,你……你下次可不可以稍微輕點?”
說完這話,她立即捂着臉跑出十幾米,身後飄起了一陣香風和某種決心後的灑脫。
柳飛則是愣在原地良久,她這話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他恐怕得好好地消化消化才行……
回到家中,柳玉蓮見柳飛和韓穎的神情都有些古怪,突然拿起菜刀衝到了柳飛的面前,柳飛的大腦中唰得一下浮現出那個夢中的畫面,他驚呼一聲,一跳而起,然後閃出三四米。
柳玉蓮毫不客氣地送他一個超級大白眼道:“你找死啊?想說我是母老虎也不用整這麼誇張的動作吧?趕緊的,做飯去!都半天沒蹤影了,回來後還想我們把你當爺伺候着啊?”
一聽這話,柳飛頓時耷拉下肩膀,苦笑了一聲,那詭異夢境給他留下的心理陰影是有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