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見柳飛話說到一半不說了，很是好奇地詢問。
柳飛道：“我回去後問問村民們吧，你的腳沒事吧？”
玫瑰抿了抿嘴說道：“就是突然夾到的時候很疼，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
柳飛帶着她繼續在山中閒逛起來，並且時時留意身後或者四周有沒有人跟蹤，然而逛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
翌日，柳飛先後送走了淺野永泰、玫瑰、幽狐和蠍子等人，然後返回家中，他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呢，一個佝僂着腰，穿着一身破爛衣服，腳上的帆布鞋也已經是爛得快沒法穿的老頭子突然氣喘吁吁地跑進了院子中，然後直呼柳飛的名字。
看他應該有五六十歲的樣子，形容憔悴，惹人可憐，只是他這大呼小叫的又好像不是有求於他，他站起身道：“老人家，別喊了，我不就在這坐着呢嗎？我就是柳飛！”
老頭聽他這麼說，連忙循着聲音湊到他面前看了看。
柳玉蓮、李雲柔等人聞到他身上散發的那股刺鼻的汗臭味和酸黴味，皆是向兩旁散了散，然後用手捂住了鼻子。
柳飛也是被這味道給薰得夠嗆，他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老頭大大咧咧地道：“柳飛啊，我這是近視眼，站遠了看不清，你別介意！”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道：“我來找你呢，就是聽說你很有眼力勁，而且特別有錢，所以想問你借三十萬！”
“……”
柳飛愕然，幾個美女則全都是無力吐槽了，這特麼還有這麼借錢的啊？今天真是長見識了。
老頭見柳飛不吭聲，皺了一下眉頭道：“我聽說你這年輕小夥人特別好，我可是從鳳凰市東北方向的牛家村一路走來的，你不會不借吧？”
鳳凰市東北的牛家村！
聽到這個村莊，柳飛再次愕然，那裡距離海鳴山可是有上百里路呢，他一大把年紀就這麼走着來的？真是窮得連坐車的錢都沒有了嗎？
柳玉蓮心直口快，直接道：“大爺，您這是哪陣風啊？我們都被你給整得稀裡糊塗了，這是天塌下來了嗎？”
老頭直接將衣袖和褲腿一掀，指着上面的淤青道：“不是天塌下來了，再借不到錢，我和我老伴就要被活活打死了啊！”
柳飛連忙向一旁看了一眼，這才突然意識到他讓韓穎回去休息兩天了，只得道：“你這是欠了別人的債務，被別人打得？那報警啊！”
老頭雙肩一耷拉道：“可不是！是我……哎，反正這張老臉早就沒地方擱了，我就直接和你說了吧，是我被騙去賭了，然後把這些年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家底全都給賭光了不說，還欠了不少，被三天兩頭催債！債主找了一幫混混，天天上門恫嚇。我這也沒臉報警啊，只能是來求救於你了！”
毫無疑問，這話聽着很可笑。
也正驗證了那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說你都這麼大的年紀了，幹嘛還禁不起那個誘惑，去賭呢？這顯然是把存着養老的那些積蓄都給賠進去了！
說實話，柳飛真不想管這樣的事。
不過想到他剛纔問他借錢的時候好像還底氣十足的，所以他就耐着性子問道：“你沒有兒女嗎？”
老頭拍了一下膝蓋道：“哪有啊，還不是我那老伴不爭氣，本來還想收養一個來着，但是被我們隔壁家那兩口子的事給刺激到了，他們是有兒有女，結果都不管他們的死活，簡直就和沒有一樣！所以仔細一合計，我和老伴覺得就這樣湊合着過吧。”
柳飛一陣冷汗，也沒有評價這事，畢竟這是人家的家務事，他又道：“你現在戒賭了嗎？”
“這事說來有點丟人！”
“你剛纔不都說老臉早就沒地方擱了嗎？”
“已經跪了一個月的搓衣板了，我那老伴也是天天要鬧着和我離婚，然後各自自生自滅，我……”
說到這，他轉身望向門外，留給他們一個寂寥的身影。
他這話前半句說得讓人有點想笑，但是後半句聽着又讓人想哭。
柳玉蓮、李雲柔和寒寒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愣一愣的，心裡也都有各自的感觸。
柳飛也沒有去急着安慰他，而就讓他這樣站了一會兒，然後十分犀利地道：“我爲什麼要幫你？”
他現在是給外人留下一個“好人”的印象，但是好人並不代表着到處撒錢，更不代表別人將手一伸，要多少他就借多少。
老頭似乎就等着他這句話呢，突然將頭一轉道：“我會種西瓜！”
撲哧！
柳玉蓮、李雲柔和寒寒實在沒忍住，一起笑了起來。
寒寒還嘟了嘟嘴道：“爺爺，你真是太可愛了！”
“是嗎？”老頭沒羞沒臊地跟寒寒打了個招呼道：“你也很可愛！”
看到這一幕，柳飛徹底無語了。他這上來就整得像是他欠他的錢也就罷了，竟然一會兒低沉哽咽，一會兒嬉皮笑臉的，這活脫脫一老頑童啊……
柳玉蓮道：“老大爺，你會種西瓜跟我們有關係嗎？我們又不種西瓜！”
“那你們可以種啊，西瓜多好，能解渴，又有營養價值！”
“又不賺錢！你知道得種多少西瓜才能賺三十萬嗎？”
“可以種無籽西瓜，還有那黑皮西瓜，還有一種是佩……佩普基諾西瓜！你們不是就喜歡種稀奇的嗎？黑皮西瓜和佩普基諾西瓜可是賊賺錢的。”
“……”
柳玉蓮沒想到他知道得還挺多，黑皮西瓜她是知道了，因爲淺野永泰還專門從島國帶來了好幾個，但是這佩普基諾西瓜是什麼鬼？她還是頭一次聽說。
遇到一個說話這麼有意思的小老頭，柳飛也是有點哭笑不得，他直接掏出手機搜了一下“佩普基諾西瓜”，見它是世界上最小的西瓜，產於南美洲，是一種營養價值很高的高檔水果後，頗爲吃驚地看向老頭道：“你竟然連佩普基諾西瓜都知道？”
老頭笑了笑道：“我種了一輩子的西瓜，研究了一輩子的西瓜，怎麼會不知道這些稀罕的西瓜呢？這些稀奇玩意特難種，我不能保證能種好，但是像無籽西瓜這類的，是我最擅長的。”
柳飛道：“你說說看，怎麼個擅長法？”
老頭道：“首先，這個無籽西瓜的種皮較厚，不飽|滿，出芽困難，所以培育的時候要先浸泡八到十個小時，然後用牙齒輕嗑一下種臍，這個嗑的力度也是非常講究技巧的，要立着嗑，而且還一定要輕，可以說是個技術活，反正我是一嗑一個準！”
聽他滔滔不絕地說着，柳玉蓮道：“還有這麼多講究啊？”
老頭很是自豪地道：“那是當然！這無籽西瓜的花粉是沒有生殖能力的，自然是不能自己授粉，所以在栽種的時候是要和普通西瓜一起種的，一般情況下，三行或四行無籽西瓜間種一行普通西瓜。可以讓蜜蜂、昆蟲什麼的授粉，也可以人工授粉，反正經我人工授粉的西瓜，座果率都是特別高的，我對這個很有心得。”
寒寒眨巴了兩下大眼睛道：“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但是西瓜就是不賺錢嘛！”
老頭有些急躁地道：“讓它賺錢不就行了嗎？而且即使種西瓜不行，你們種的那個……那個菠蘿莓不是也需要人工授粉嘛，我和我老伴可以給你們打工，還這三十萬啊！柳飛，我這真的是走投無路了，你若是幫了我這一次，我一定發揮餘光餘熱，想法設法地幫你賺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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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單靠人工授粉賺三十萬的話，他們兩口子的技術就是再好，估計也有得賺。
柳飛自然沒有往這一層面去想，他又看了幾眼手機，微微一笑道：“請問您的名諱？”
老頭道：“牛氣！”
這名字……
“噗！”
柳玉蓮、李雲柔和寒寒再次笑了出來。
柳飛乾咳一聲，強忍着笑容道：“牛大爺，錢我是可以考慮借給你，但是我必須要跟着你到你家去一趟，你看怎麼樣？”
牛氣道：“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家都揭不開鍋了，而且被那幫痞子給砸得沒了個家樣……”
柳飛將手一擺道：“無妨！我去拿件外套，然後帶你到鎮上，開車載着你回去。”
老頭朗聲大笑道：“這跟着有錢人混就是好啊，我這輩子都沒怎麼坐過小轎車呢。”
柳玉蓮看不下去了，趁着柳飛走進臥室的當口，連忙走到他身旁小聲道：“你還真借啊？你能知道他哪句話說的是真的，哪句話說得是假的？”
柳飛道：“所以我要親自去看看！”
“可是……可是那可是三十萬啊，不是什麼小數目……”
柳飛拍了拍她的香肩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這個老頭骨子裡是高傲了點，但是我相信莊稼人大都是淳樸的，應該沒騙我。”
說完，他走出臥室，帶着牛氣來到鎮上，借了馮闖的車，開車來到了牛家村。
車剛停在牛氣家門口，柳飛便看到他家門前圍了很多人。
牛氣見狀，慌忙道：“不好，那幫痞子又找上門來了，我的老伴……”
他不停地推門，但是奈何根本就推不開，柳飛連忙伸手幫忙打開，然後和他一起下車，跑進了院子。
當看到幾個殺馬特造型的年輕小夥拿着匕首在威脅已經跪在地上的老奶奶時，柳飛一時火冒三丈，直接衝到他們身旁，兩拳齊飛，將他們全都砸到一邊，然後扶起老奶奶。
見她臉上有淤青，明顯是被打了，他義憤填膺地指了一下幾個小夥道：“你們特麼的沒爹沒孃嗎？還是不是人啊？她這麼大年紀了，你們也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