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說道:“簡單,就說楚國狼子野心,處心積慮。二十年前黃老將軍大敗楚軍,迫使楚國不得不年年納貢,這引起了楚國的不滿。
他們對黃老將軍懷恨在心,伺機報復。早在多年前就暗中圖謀,培養了奸細顧梓蔓,千方百計的幫助了黃老將軍,欺騙了黃老將軍的信任。
黃老將軍宅心仁厚,又知恩圖報,見其孤苦伶仃,爲了報答恩情,這纔將其帶回了家,還將她許配給了孫兒。
沒想到,楚國人不但利用此女,騙取了黃老將軍的感情,還命令她卻給黃老將軍下了毒。
如今老將軍身中劇毒,性命危在旦夕。
可憐老將軍,一生戎馬,保家衛國,保我燕朝二十年無戰亂之苦,百姓安居樂業,到頭來,卻落得如此可憐的下場。
他沒有死在戰場上,卻倒在了楚國人的陰謀詭計上,嗚呼,哀哉。
直到此時,黃府這才發現了此女乃是楚國的奸細,所以,黃府立即大義滅親,秉公處理,將之拿下,交給皇上嚴懲。
此事,縱然老將軍是受害者,性命危矣。
但老將軍性命垂危之際,依然深感內疚自責。認爲是自己識人不清,不察之下才被楚國賊子矇蔽,辜負了皇上和百姓的期望。
如今老將軍日夜飽受身體和心內愧疚的雙重摺磨,他病重之際無法起身,特意叮囑兒子黃將軍,向皇上,向百官,將我燕朝百姓,更向我朝所有爲國征戰的將士,負荊請罪。
懇請皇上降罪嚴懲自己,以報朝廷,以報百姓,以彌補自己的過失,雖身死而無憾矣。”
“咳咳。”白一弦說到這裡,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這纔對黃忠燕說道:“嗯,就這麼說,大概就可以了。
這樣一來,全燕朝的人都知道這件事,並站在黃府這一邊,到時候楚國那邊就算是想要藉此做什麼小動作,推動什麼輿論,擾亂我朝軍心,也無計可施了。”
黃忠燕早就聽的目瞪口呆了:太厲害了,難怪人家說,書生一張嘴,勝過十萬兵呢。這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呀。
這位白大人,承認了黃府確實娶了楚國將領的女兒這件事,也確實通篇都沒有分辨一句,也絲毫沒有推卸責任,反而還主動負荊請罪求責罰。
可這不解釋不分辨,卻比解釋和分辨更厲害。就連他聽的,都忍不住爲黃府抱屈,覺得都是楚國狼子野心,玩弄陰謀詭計害了黃老將軍。
不但不會怪罪無辜的黃府人,相反還會同情他們,斥責楚國。
黃忠燕站起身來,衝白一弦一拱手,說道:“黃某多謝白大人提點,我現在即刻按照白大人說的去做。”
白一弦說道:“等一下。”
黃忠燕問道:“白大人還有什麼要提點的嗎?”
白一弦說道:“黃老將軍的存在,對楚國是一種震懾,不然他們也不會千方百計的給老將軍下毒要除去他了。
楚國如今小動作不斷,卻始終不敢犯邊,就是因爲黃老將軍還在。
如今因爲顧梓蔓的事情,不得不將黃老將軍中毒病重的事情爆出,楚國那邊必然也會得到消息。
一旦他們確定了黃老將軍無力迴天,怕是燕楚兩國之間的和平就不復存在了。”
黃忠燕一聽,臉色頓時嚴峻下來,說道:“楚國,哼。就算父親不在了,也還有我,黃某就算拼了命,也絕不會讓楚國進犯我燕朝一寸土地。
就算我死了,也還有我的兒子,黃府不死絕,就誓不讓楚國的野心得逞。”
白一弦說道:“將門虎子,黃府一門,果然勇猛忠烈。不過,楚國既然蠢蠢欲動,小動作不斷,說明他們早就準備多時了。
我燕朝雖然強盛,但若一旦開戰,必然也是倉促應戰。
以倉促對準備萬全,我燕朝前期怕是討不了好。那可是千千萬萬將士的性命,我們又豈能不顧呢。
所以,最好是能拖延一段時間,讓我朝也多一些時間來準備。等到我們也準備萬全,就不怕開戰了。”
黃忠燕點頭道:“白大人說的有理,那依照白大人,此時又該如何做爲好呢?”
白一弦說道:“顧梓蔓的事情曝出之後,過上幾天,就對外宣稱,已經找到了解毒之法,黃老將軍的身體已經開始康復了。”
黃忠燕驚問道:“這豈不是在欺瞞皇上和百姓?”
白一弦說道:“非常時期,行非常辦法,皇上那邊,自然不能欺瞞,此事需如實相告。”
黃忠燕點了點頭,重複道:“非常時期,行非常辦法,白大人說的,確實有理……”
白一弦補充道:“這樣一來,無論到時候能不能找到地黃精,黃老將軍的毒解不解得了,都要繼續隱瞞下去。
說句不好聽的,黃老將軍若是真的不在了,怕是也不能舉行殯喪之事。直到……燕朝準備好了爲止。”
黃忠燕聞言,沉默不語起來。連父親不在了都不能舉行殯喪之事,而且還要爲之隱瞞,不讓所有人知道,這……
白一弦見狀,也沉默了下來,這個時候講究孝道,黃忠燕一時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白一弦說道:“當然,在下年輕,這只是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將軍將此事告知皇上和黃老將軍後,說不定他們有更成熟更好的辦法也未可知。”
黃忠燕點點頭,說道:“多謝白大人,黃某明白了。”
柳無名出來之後,白一弦和他便一起告辭,離開了黃府。
黃忠燕去找了父親,先向黃庸說了一下顧梓蔓這件事,白一弦的辦法。
黃庸點點頭,說道:“就按照他說的去做吧。”
黃忠燕遲疑了一下,又將白一弦後面的話說了一下。
黃庸說道:“他說的辦法,也確實不失爲一種拖延時間,讓我朝多些準備時間的辦法。”
他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說道:“不舉行殯喪,就不舉行吧。既然身爲保家衛國的將軍,享朝廷俸祿和百姓敬仰,那總要做出一些犧牲的。”
“父親……”黃忠燕心中有些難受。
黃庸擺擺手,繼續說道:“只是此時隱瞞起來有些難度,到時候楚國必然會千方百計的打聽我的狀況到底如何,能隱瞞多久,我們也不知道。
所以到時候具體該怎麼實施,還需好好計議才行。”
黃忠燕也沉默的點了點頭,黃庸說道:“這位白大人,果然年少有爲,不可小覷。他又與太子交好,日後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日後我若真的不在了,黃府就交給你了。這位白大人,若是能交好,便儘量與之交好吧。
我知你一向不喜歡書生,覺得他們只是嘴皮子厲害,不如我們武將,靠實力保家衛國。
可如今,你也看到了,書生的一張嘴,勝過十萬兵。得罪了他們,並沒有好處。”
黃忠燕又點點頭,黃庸補充道:“在他年少的時候,能給予他幫助的,就多幫助一些。
在他未成長起來之前給予幫助,總比以後他權勢在握的時候再去結交要容易多了。”
黃忠燕說道:“是,父親,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