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說道:“人家開門做生意,是要賺錢的。我出十五兩一壺,人家自然願意賣給我。
石公子卻仗着自己的身份,讓人家把酒賣給你,這不是強買強賣是什麼?”
白一弦說着話,看着周圍的人說道:“柳家酒館可從來沒有明文規定說是先到先得。那自然是誰出銀子多就賣給誰了。
大家說說,這世上哪有不讓人賺錢的道理?莫非真以爲自己老子是六品官,就能一手遮天了嗎?”
周圍的人都點點頭,覺得白一弦說的很有道理。雖說先到先得,但這只是不成文的規矩,人家柳家酒館也從來沒有說過這一條。
十五兩,可比之前的價格多了一半,就算是換成自己,那自己也肯定是願意賣給白一弦的。
周圍人顧忌石宸他爹是同知,不敢大聲說,但也避免不了小聲議論。
石宸看着周圍衆人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覺得自己快被氣瘋了。
偏偏白一弦此時還火上澆油,說道:“石公子若是不想落下一個仗勢欺人,強買強賣的惡劣名聲給你爹抹黑,想要酒,還是要多出銀子才行。”
白一弦湊到石宸的面前,微微笑道:“石公子,沒銀子,就趁早滾蛋,不要打腫臉充胖子了。反正這酒每天都有,不如明天再來吧。
沒銀子的人,自然是要多跑幾趟的。”
被一個身份地位都比自己低的人當衆羞辱,石宸怎麼可能會嚥下這口氣。
這要是剛來的時候,兩人還沒發生衝突的時候,說不定他也就走了。偏偏一開始他就十分不屑的羞辱了白一弦。
如今被人打臉羞辱回來,他是怎麼也咽不下這口氣的。
石宸哼道:“白一弦,本公子原本不想跟你計較,但你如此咄咄逼人,真以爲本公子沒銀子不成?
十六兩一壺,一千壺,本公子全要了。”說到最後,石宸已經眼睛噴火,咬牙切齒了。
白一弦輕描淡寫的說道:“不好意思,本公子什麼都不多,就是銀子多。今天還就是想拿銀子砸你了。
本少爺可不會像你似的那麼小家子氣,一兩一兩的往上加。小二,二十兩銀子一壺,本公子全要了。”
石宸氣瘋了,當即怒吼道:“白一弦!”
白一弦看着他,發覺這石宸大概真的快要在氣瘋的邊緣了,就見他不但眼裡快噴出來火,還雙拳緊握,青筋迸起,已經是在忍耐的邊緣了。
白一弦冷笑道:“我耳朵又不聾,你那麼大聲做什麼?石公子,我之前已經勸誡過你,沒有銀子,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
不就是區區幾兩銀子的事兒嗎?你至於着急上火嗎?”
白一弦雖然口裡是勸誡的話,但眼裡的鄙視已經是赤果果的毫不掩飾了。那濃郁的嘲諷刺激着石宸的心臟,讓石宸覺得自己快要被白一弦氣炸了。
他石宸,從小到大,何時被人這麼看不起過?他甚至覺得,周圍所有人的目光看着他,都是那麼的嘲諷和鄙視,似乎每一個人都在嘲笑他是個窮鬼。
窮的連壺酒都買不起,還打腫臉充胖子,明明沒有銀子,還死要面子的硬撐。
白一弦故意從石宸旁邊走過,用身體將他撞到了一邊,走到了櫃檯前,說道:“把酒給我裝好,等我派人來取。”
白一弦的那一撞,大約是徹底撞飛了石宸的理智,他怒吼一聲:“三十兩一壺,一千壺全要了。白一弦,有本事你就再加,十兩十兩的加,敢不敢?”
石宸已經打定主意,白一弦若是再加,他就直接放棄,就算自己丟了面子,他也非得坑白一弦一把不可。
白一弦看上去有些驚訝,問道:“三十兩一壺你全要了?”
石宸看着白一弦目光之中的驚訝,頓覺很爽,點頭說道:“不錯。”
白一弦嘲諷道:“石宸,你可千萬別打腫臉充胖子了,你能拿的出來這麼多銀子?”
石宸哼道:“我既然出了,那自然能拿的出來。白一弦,有本事你就跟我繼續爭。怎麼樣?你別不是慫了吧?”他故意刺激白一弦。
在石宸看來,這個時候,白一弦若是慫了,那可是十分沒有面子的事情。剛纔白一弦爲了面子將價格加的那麼高,可見他是十分看重面子的一個人。
自己又這麼一刺激他,他肯定會衝動之下再次加價。只要他一加價,他就不要了。哼,四十兩銀子,坑死他。
白一弦還沒說話,那柳家酒肆的掌櫃卻開口了,他嚴肅的問道:“石公子,三十兩銀子一壺,一千壺全要,可是當真?”
石宸的心微微一縮,不過看到白一弦的鄙視不屑的目光,便說道:“不錯,三十兩銀子一壺,全要了。
只是不知道,這位白公子,到底敢不敢加價。或者,他當場認慫也行。”說完之後,他挑釁的看着白一弦。
誰知道白一弦卻笑了,大方承認道:“說的不錯,我慫了,石公子既然願意三十兩一壺,你贏了,這一千壺酒是你的了。我大不了明天再來買十兩銀子一壺的。”
石宸一下蒙了,怎麼也沒想到,白一弦居然真的不要臉面的當場認慫,不加價了。
白一弦微微笑的看着他,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道:“我根本就沒那麼多銀子,剛纔你要是不加價,我可得回去砸鍋賣鐵求爺爺告奶奶了。”
這句話他說的聲音很低,只有石宸自己能聽到。
“白一弦!”石宸只覺得一陣血氣上涌,喉頭一腥,差點被白一弦氣的吐血。
事到如今,他哪裡還不明白,他被白一弦耍了。不但是耍了,簡直是被他坑慘了。
三十兩銀子一壺,一千壺,那就是三萬兩銀子啊。他爹雖然是六品同知,但也是剛剛纔上任。就算想貪污斂財,也沒那個時間啊。
三萬兩銀子,等於三千戶普通四口之家一年的花費。他們家就算能拿出來,也絕對傷筋動骨了,這要是讓他爹知道,非得打死他不可。
石宸立即吼道:“不算,白一弦根本就沒想買酒,所以剛纔的競價根本就不能作數。我……我只要一百壺,十兩銀子一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