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已經從小六的口中得知,伏擊他們的是風雨樓的人,所以擄走言風的,很有可能也是他們的人,因此對於黑袍人說的這一些,他並不感到意外。
不過這黑袍人說,他從風雨樓的殺手手中救了言風,這讓他有些好奇,不由問道:“你爲何要幫我?”
黑袍人不答,反問道:“若是言風被風雨樓的人抓走,你是不是會闖入風雨樓救人?”
白一弦說道:“我不可能棄言風於不顧。”
黑袍人說道:“你手無縛雞之力,連點自己的勢力都沒有,如何救人?靠慕容楚?還是靠朝廷?
言風不過是個小小的護衛,朝廷不一定會爲了這麼一個小小的護衛,就去損失人手攻打風雨樓。如此得不償失的事情,朝廷不會做的。
到時候,你打算怎麼辦?單槍匹馬的闖風雨樓嗎?”
白一弦說道:“問心無愧。我若覺得人一定救不出來,怕死,怕麻煩,瞻前顧後,什麼都怕,連努力都不努力便放棄,那便問心有愧。”
黑袍人說道:“問心無愧是好事,但也要力所能及。明知不可爲而硬爲,那便是愚蠢至極的傻子。
你如此聰明,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性命只有一條,不值得爲任何人去捨棄自己的性命,須知人不爲己天誅地滅。”
白一弦說道:“你這人倒是奇怪,你將我引來,就是爲了告訴我這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的嗎?”
“似是而非?”黑袍人不贊同的搖搖頭,說道:“若我現在殺了你,你爲了一個護衛,而失去自己的生命,難道就不覺得後悔嗎?”
白一弦聽他這麼說,不知道爲何,卻覺得他不會殺自己。
而且他突然覺得有些搞笑,來這裡之前還抱着必死的決心,覺得對方將言風擄走,引自己前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沒想到這黑袍人把自己引到這裡來,竟然只是爲了告訴自己:要珍愛自己的生命?
白一弦說道:“生命確實只有一次,也非常可貴,不過人生在世,還有許多事,是高於生命的。
兄弟,親人,真正的朋友之間的情誼,便是如此。在我看來,即使失去生命,也是值得的。”
黑袍人聞言之後突然暴怒起來,說道:“愚蠢。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如此做,如何對得起你的爹孃。
他們給了你血肉之軀,給了你生命,你卻爲了一個護衛便輕言放棄,真是愚蠢至極。”
白一弦看着突然暴怒的黑袍人,說道:“倒是奇怪,你又不是我的父母,如何說教我?生命雖是我父母給的,但人生是我自己的,我自然有權選擇如何做。”
黑袍人顯然被氣的不輕,指着白一弦說道:“你竟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此話置你的父母於何地?
本來我還很欣賞你重情重義的品格,現在看來,你竟是個不忠不孝之輩。”
白一弦看着他憤怒的樣子,心中不由奇怪,這黑袍人莫非認識自己?或者說,他認識自己的父母?
他如今的樣子,真的很像一個頑固封建的長輩在說教自己一般。
白一弦試探的問道:“你是不是認識我的父母?你到底是誰?”
黑袍人聞言,情緒突然收斂起來,冷冷的哼道:“我是誰,日後你自然會知道。”
他往遠處看了看,說道:“好了,話不多說,老夫言盡於此。你要記住我的話,不要輕信任何人,對任何人都要保持提防。
否則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便悔之晚矣了。”
黑袍人說完便要走,白一弦見狀急忙問道:“言風在什麼地方。”
黑袍人說道:“我說救了他,莫非還會騙你不成,你原路返回便能看到他了。”說完之後,便直接縱身離開了。
直到黑袍人走了,白一弦才終於確信,這黑袍人果然沒有傷他之心,真的只是爲了來說教他的。
真的是,莫名其妙被人訓斥了一頓,看上去似乎他比自己還要重視自己的性命,以至於聽到自己不要命,竟如此生氣。
他到底是什麼人呢?
而且,他讓自己遠離慕容楚和其他皇子,還要提防他們。他倒不如說,是讓白一弦提防整個皇室的人。
這又是爲何?別的皇子不敢說,他們已經對付過白一弦好幾次了。但白一弦並不信慕容楚也會對他不利。
或許,他只是爲了挑撥離間?把自己引來,既不殺自己,也不控制自己,只是爲了挑撥離間?
如此高手,應該不至於吧。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白一弦百思不得其解,最後想不通,搖搖頭決定不想了。他看了看四周,開始往回走。沒想到沒走多遠,便發現了找來的慕容楚和小六等人。
“言風。”白一弦看到慕容楚左邊的那人,頓時心中一喜。
“公子。”言風已經聽慕容楚說完了事情的經過,看着白一弦滿是感動。
“白兄,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慕容楚看到白一弦之後,忙不迭的四下打量了一番,發現他並沒有什麼不妥,心中也是十分高興,他是真的擔心。
白一弦搖搖頭,說道:“我沒事,多謝掛心。”
然後又仔細看了看言風,說道:“言風,你沒事吧?”這個言風是真的。
言風也搖搖頭,說道:“公子,屬下何德何能,當得公子以性命相救。若公子出事,讓言風日後如何自處。”
白一弦笑道:“說什麼呢,我不是好好的嗎。你是怎麼回來的?”
言風皺皺眉,說道:“屬下也不太清楚,這幾天似乎一直在昏迷之中,今天一醒來的時候就在這附近。
本想去找公子,沒想到正好遇到了錦王殿下。”白一弦將長軟劍交還給了言風。
慕容楚說道:“好了,不管怎麼說,都沒事便好。此番大難不死,也是十分幸運。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一行人往回走,帶着三百兵衛,打算讓他們直接護送回京。
一邊走,慕容楚一邊問道:“對了白兄,那個將你引去的,是什麼人?”
白一弦說道:“我也不知道,對方全身罩着一個寬大的黑袍,臉上還帶着面具,我並不能看到他的模樣。”
慕容楚問道:“那他引你去,是做什麼?可有對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