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白一弦說這髒老道是他的救命恩人,臉色纔好看了些。
寶慶王對白一弦是真當兄弟相待,聽到六爺救了白一弦,更是不嫌六爺一身髒污,竟開口邀其同坐,說道:“既是白小子的恩人,那也不是什麼外人,便來坐吧。”
寶慶王都發話了,其他人自然沒有什麼意見。
白一弦急忙又給六爺將白中南,寶慶王等人簡單介紹了一遍。
那六爺聽到這一桌子的身份都是非常尊貴的皇親國戚,面上卻並無詫異惶恐等異色,甚至未起什麼波瀾,到讓一衆人覺得這老道有些不凡。
就聽六爺笑眯眯的說道:“喲,在座諸位都是皇親國戚,達官顯貴,那六爺這個稱呼,老道我可不敢當,便喚我一聲老六吧。”
六爺說着話,拿起來白一弦命人給他準備的酒杯,拒絕了白一弦斟酒,而是自己拿起來桌子上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後說道:“老六是個草莽,身份低微不敢與諸位同坐。今日過來,只是因爲與這位年少有爲的白大人有幾面之緣,因此得知他成親,便厚着臉皮前來討杯水酒。
老六我,喝完就走,不敢打擾諸位雅興。諸位身份高貴,今日老六能得幸與諸位相見,也是一種榮幸。
老六我就借花獻佛,借白大人的水酒,敬諸位一杯,請。”說完之後,一飲而盡,道:“好酒。諸位隨意。”
桌上衆人也給白一弦面子,當即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白中南此時站了起來,手中端着一杯酒,示意白一弦將六爺手中的酒杯斟滿,然後說道:“一弦是我兒子,你既救了他的性命,便是我白家的恩人。
這一杯酒,我敬你,請。”說完話,他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六爺看着白中南,說道:“原來竟是白大人的父親,真是失敬,請。”說完之後,他也一飲而盡。
白中南說道:“即是一弦的恩人,他如何當得你喊什麼白大人,日後若不嫌棄,喚他一聲白小子也是使得的。”
隨後,他又看向白一弦,極爲嚴肅的說道:“恩情大如山。
我們白家,素來不是忘恩負義之輩,你即是我的兒子,日後你見了這位六爺,需執子侄之禮,不得有半分不敬、冒犯之處。明白嗎?”
白一弦心中也有些微微的詫異,不過他本身就是重恩情的人,因此從善如流的說道:“是,兒子謹記。”
桌上衆人都沒有說話,這是白家的事情,而且聽了白中南的話,衆人心中還有些讚賞,覺得白家的家風,家規,家訓都十分不錯,因此才能教出如此這般優秀的兒子。
六爺看上去似有些感動於白中南說的話,因此說道:“白老爺此話嚴重了,這如何能使得呢?老道不過一江湖草莽之輩,身份低微,可不敢當得白大人如此之禮。”
白中南說道:“救命之恩不是兒戲,我說你當得,你便當得。”
六爺深吸一口氣,沒有再做爭執,只是說道:“水酒已經喝完,老道我便不打擾諸位的興致了,告辭。”
白中南說道:“既來了,又豈能讓貴客飯都不吃就離開?道長不妨留下來一起吃個飯?”
六爺說道:“白老爺不必相勸,老道我這一身,與這華麗之地十分不搭,老道我有自知之明,就不在這裡礙眼了,告辭。”
說完之後,他拔腳就往外走,白中南急忙讓白一弦將人給送出去。
但偏生就在此時,卻響起了一個十分尖細的聲音:“皇上駕到……靖康王、靖康王妃到……”
在場中人都是一驚,沒想到區區一個四品官的成親典禮,竟然連皇上都來了,還有靖康王,寶慶王,太子殿下等人,由此可見,這位白大人雖然年輕,但卻十分受到重視啊。
衆人心中都不由打起了小算盤,打算日後無論如何都要和這位註定要崛起的新貴打好關係。
白一弦和六爺的腳步也是微微一個停頓,皇上來了,白一弦自然要和衆人一起去迎接。
六爺小聲道:“我站到後面去,你先去接駕吧。”
白一弦匆忙點頭,和寶慶王,太子,一衆官員跪地迎駕。
皇帝虎步行來,看上去精神和心情都十分不錯,靖康王夫婦跟在後面,也是面帶微笑。
皇帝看着跪地衆人,笑着說道:“都平身吧。白卿,今天是你成親的日子,朕閒來無事,在宮中悶的緊,便來走動走動,你,不會嫌棄吧?”
白一弦急忙說道:“下官不敢,皇上肯來,便是下官天大的榮幸,下官高興都還來不及。”
“哈哈哈。”皇帝哈哈一笑,看着衆人說道:“好了,朕此番前來,乃是微服走動,這裡也不是皇宮,大家不必拘束,該吃吃,該喝喝。
可莫要因爲朕的到來,反而擾亂了白卿的喜宴,那可就是朕的不是了。”
白一弦帶着皇帝走到最前面,命人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撤掉,重新換新的。
再次擺上來的,就不是之前那種圓桌了。和寶慶王、太子關係好,擺個圓桌大家一起坐倒也沒什麼,既然皇帝來了,自然不可再這樣擺。
曹總管提醒白一弦,說皇帝不能受風,白一弦便讓人將桌子擺到了廳中。那種小長桌,皇帝坐在最上首。
兩邊擺放好,按照身份依次坐好。
於心然,向民元,乃至賈守義柳天賜等人,自然沒有資格坐在廳中,便留在了外面。
靖康王原本覺得慕容雲楓,雲柏,小沐等人都是晚輩,也該留在外面,皇帝卻說這都是自家人,讓他們留在了廳中。
因此,這廳中的人,除了白一弦,和被皇帝默許在此的嚴青外,都是真正的皇親國戚,皇帝的親人們。
白一弦是今天的主角,自然要留在這裡陪着皇帝。
而表面上,白中南雖是白一弦的父親,但卻是沒有任何品級的,甚至還是個罪民,自然在廳中是沒有資格有位置的。
但不知爲何,皇帝竟然也讓白中南也留在了這裡。
寶慶王等人覺得今天的皇帝有些奇怪,但他是皇帝,他發話了,自然無人反對。
嚴青坐在最末,看了看屋中的這些人,心道除了自己,這實際上其實相當於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