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飛的計劃中,此次行程是從蘇州出發過無錫,常州,宜興,湖州先繞太湖地區一圈。
隨後再去嘉興,松江,太倉,最後從崑山返回,整個路程直線距離接近一千里路,如果算上左右迂迴怕是超過一千五百里路了。
在前世,秦飛沒有任務時,也經常到各地旅遊玩耍,蘇州杭州也來過幾次,雖然現在時空不同了,但蘇州地區的地理環境,山川地勢同後世基本沒有什麼變化。
雖然沒有大的變化,但自己想要弄一些東西出來,必定還是要實地考察一番的,沒有到過的地方也一定要仔細查看與後世是否有差異,否則弄出些常識性的錯誤那可是要笑掉大牙的。
這雖然很費時間,而且現在交通條件不好,人是吃虧點,可這都是必不可少的步驟,容不得半點虛假,如同做學問一樣得循序漸進,有理有據,才能讓人挑不出半點瑕疵成爲一部經典的傑作。
三人出得蘇州城,只見以前的各條小溪小河變得寬闊無比,良田良土大面積被淹沒,雜草小樹隨洪水輕蕩搖曳,淹死的豬羊屍體在洪水中無主的翻滾,好幾座極具江南特色的小橋,只剩零星幾個橋墩依稀可見。
因爲地勢平坦,洪水流動速度倒是不快,許多災民拖兒帶女在稍高處行走,準備進城或投奔沒有受災的親戚。
秦飛暗歎了一聲,這那裡還是風景怡人的江南水鄉,靜怡溫婉的世上天堂,這分明是滿目瘡痍,哀鴻遍野的人間地獄,原來天堂和地獄如此之近只一牆之隔爾,也全在上天的一念之間。
看着眼前的一切,秦飛不禁感嘆連連,唐磊見秦飛憂慮的神情疑惑道:
“公子此行可是爲了這些災民?”
“嗯,算是吧!只是現在還不能確定對他們是否有益。”
秦飛還真不能確定此行是否有意義,即使自己弄出些東西來,還得要看朝廷的意志,當權者的執行力,社會各方面的阻力等來決定成果的大小。
江斌有些不解,笑笑道:“大人,既然您都不能確定,那爲什麼您還要來做這件事情?”
“唉,人很多時候真正爲自己的時間並不多,能實現自己的願望和抱負的時候也並不多,此行,我也是不求結果只求過程而已,不論結果如何,只管自己是否曾經爲此努力過了就好,有些事情終究要人去做啊!”
秦飛語氣雖然無奈但非常堅決。
江斌抱拳道,“好,男子漢大丈夫當該如此,我江斌就陪大人走着一遭。”
“小的就不說了,那是必須全程陪公子的,不然回去老孃要打斷小的的腿的。”
唐磊哈哈一笑,豪邁之情盡顯,哪裡有半絲怕打斷腿的恐懼。
秦飛心裡不由生出些許感動,也不再說什麼,帶着三人昂揚上路。
每到一處河口,渡口,湖泊或大坡山澗,秦飛都一一畫好草圖並加以註解,遇到不解的地方,便詢問當地因爲地勢較高,沒有受災的老農或打魚的漁夫,並詳細記錄,完畢之後便收起資料裝入唐磊隨身裝備的防水皮囊之中繼續趕路。
入夜,蘇州一匹快馬踏入京城。
御用太監張誠拿着一封厚厚的奏摺跪在趙燁身前。
“聖上,戶部侍郎楚紹瀚,於蘇州快馬急件御呈奏摺一封,請聖上御覽。”
“蘇州急件?可是洪災一事?”趙燁疑惑道。
張誠躬身道:“這奴婢不知道了!聖上可有興趣看,如若不看奴婢明日拿去內閣處置。”
看了一眼如此厚的奏摺,趙燁有些好奇,平日大臣奏章一般就一兩頁紙,這份奏摺厚德有點離譜。
“既然是急件,拿過來吧,朕看看到底寫了些什麼東西。”
打開漆封的封皮,只見上面一張宣紙所書是楚紹瀚對於蘇州杭州等地洪災情況的奏報。
趙燁皺着眉頭看完後翻開第二頁。
第二頁左首擡頭四個大字——《賑災條例》,字跡清秀俊逸異常熟悉。
咦,這不是秦飛以前棋譜的字體嗎?趙燁興趣大增徐徐往下看,越看越心驚,興奮之情溢於言表,連叫張誠平身都忘記了。
張誠大奇,但又不敢在皇上做事的時候出聲詢問,只能苦笑着跪在地上耐心的等待皇上看完。
大概半個時辰裡,趙燁一邊左手仔細閱讀賑災條例,右手一邊無規律的敲擊着御案,到最後一頁時習慣一翻,卻沒有了下一頁,他不禁灑然一笑,擡頭一看只見張誠還跪在地上。
“張誠,你還跪在地上幹什麼,朕沒有叫你起來嗎?”
此時,張誠跪得雙腿早已麻木,聞言強笑一聲,“聖上,您沒有吩咐奴婢,奴婢怎敢擅自起身,這點奴婢還受得了!”
趙燁輕笑一聲,“你呀你,叫朕說你什麼好,你也是跟了朕三十多年的老人了,還是那樣拘謹,朕只是被這份章程吸引而已,倒是苦了你白跪一場,平身吧!”
張誠戰戰巍巍的起得身來,“聖上,不知上面寫了些什麼,引起您如此大的興趣。”
“楚紹瀚找了一個好女婿呀!”
趙燁感嘆了一聲,“這份條例活人無數啊,如果以後都按此條例賑濟災害,朕的子民也會少受一些苦難,多一份生存的機會,朕心裡也能安心一些了!”
“聖上,您說的是那個秦飛,他一個弱冠書生能有此大才?”
張誠雖然也知道秦飛,但能得趙燁如此誇獎的人還真不多,於是有些好奇。
“嗯,沒錯,又是秦飛!去,着人連夜謄抄百份,明天給朕的好臣子們看看,一個二個只知道遇事推諉,爭權奪利,無半點爲江山社稷捨生取義,死而後已的節操,還不如一個十八歲孩子。”
趙燁越說越激動,轉而有對張誠吩咐道,“此話就不要外傳了,讓秦飛莫名的得罪一些人,以後仕途艱難。”
“奴婢記下了,聖上還有何吩咐。”
張誠躬身應道,“如果無事,那奴婢就去着人謄抄條例了。”
“去吧,去吧!”
趙燁想起自己底下的那羣大臣,有些意興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