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文羽走出府衙大門,劉世成回過身來,躬身問道:“盟主。”
“你要朱文羽寫那玩意是幹什麼?”
“呵呵,盟主,稅賦這事本是我們私自加上去的,但這姓朱的小子並不知道啊。屬下這麼弄一下,只是讓他覺得真有其事而已。若是他一句話說降就降,豈不顯得太過草率?呵呵。”
“呵呵,你居然還能想到此節,倒也確是以假亂真了。”餘世雄笑道。
“盟主,那朱文羽的武功?……”劉世成問道。
“這朱文羽的武功確實驚人,非逼得老夫使出‘洞天劍法’不可,而且連洞天劍法都奈何不得。居然能以數招各派劍法合起來破了我這招‘盤古開天’,大先生所料不錯,此子恐怕將來會是我天衣盟的大敵。”餘世雄道。
“那盟主今日爲何不……”
“昨日就和你說過,不宜在樂山殺他,更不宜在這府衙中殺他,否則若是消息走漏,會壞了大先生所佈置的大局。更何況連我也不一定能殺得了他。”
“啊?盟主,這朱文羽的武功居然能到這個地步?盟主的洞天劍法不是已將朱文羽攻得無還手之力了嗎?”
“你不明白,世成,雖說今日這招‘盤古開天’讓他吃了點小虧,但畢竟被他破了,此子極是聰明,恐怕下一次這招‘盤古開天’便不成了。”
“盟主的洞天劍法不是一共五招嗎?據傳一招比一招更強,就算這小子招架得了一招,但也敵不住五招啊。”
“呵呵,洞天劍法雖有五招,而且確實一招勝似一招,但現今卻只餘下了‘盤古開天’‘移山填海’‘混沌初現’三招,最後兩招‘天人合一’‘日月同輝’已經失傳,無人會得。再說你看朱文羽接下‘盤古開天’之後並不顯十分疲累,只是微微氣喘而已,這還是因爲前頭他以內力催逼使出數十招雷霆劍法的緣故。可見此子內力極是了得,恐怕連洞天劍法也奈何不得他。再說了,即算這洞天劍法能制他,但若是他有心要逃,恐怕也很難留得下他。”
“那……那如何是好?天衣盟中難道便無殺他之人了?”
“呵呵,世成莫急,有二先生所授的那些武功,真到緊要之時,殺他應該沒什麼問題,今日我只是探探他的武功底細,怪不得杜風他們會吃虧,還被他所逃。看來如果真要令杜風他們再次行剌,也須得再仔細計劃一下,再不能讓他脫逃了。這位朱少俠不像別的一些武林名宿,盛名所累之下,寧死也是不逃的,看此子能對所學劍招稍加變化,不拘泥於成招,也絕不會是個古板之人,打不過肯定是會逃的,故而我們除非是佈置下天羅地網,讓他逃無可逃,否則還是暫時不動他的爲好。”餘世雄沉吟道。
“對了,朱文羽這一路東下,我等須得隨時掌握他的行蹤,你安排一下,找幾個人,弄一艘船扮成客船模樣,載他們沿江而下,在我們的船上,什麼事都好辦些。”餘世雄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對劉世成道。
“是,遵盟主命,屬下這就去安排。”
“船上之人只負責探明朱文羽的行跡,千萬不要隨便動手行刺暴露行蹤,眼下除非事先周密安排,或是老夫自己出手,否則恐怕沒人能奈何得了朱文羽。”
“是,盟主!”
“韻兒,你發現什麼沒有?”出了府衙大門,沿街走過一段路,朱文羽小聲地問一直與自己並肩而行的唐韻。
“……什麼?”唐韻還在沉迷於回想方纔看到的朱餘二人之役,一時沒注意聽清朱文羽說什麼。
“我說,韻兒你發現沒有?這位餘掌門有點怪怪的。”
“怎麼奇怪了?很好啊,我沒覺得有什麼啊。”
“我不是說餘掌門壞,我是說他也許對天衣盟之事知道不少,並非第一次聽說。”
“哦?怎麼會呢?”唐韻大爲意外。
“他似乎早知道杜風和屠龍殺手的事,這屠龍殺手連少林寺木雲老和尚都不知道,不可能在信中對他提起,我也是在丹棱受刺才知道‘屠龍殺手’這個名字的。一般來說一堆的殺手和一個以前的高手之間,若是木雲老和尚肯定會更關心‘屠龍殺手’一些,也會細問個明白。但我和餘世雄說起這些之時,他除了對杜風表示出憤慨,怒斥其嗜殺成性之外,對於‘屠龍殺手’之事卻是一字不提,一點都沒露出驚訝之色,似乎毫不關心一點也沒在意,像他這種一派掌門,不應該如此疏忽沒有聽清,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早就知道這兩件事,因此並不突然,沒有絲毫的意外之感。”
“這我倒沒注意到。那,羽哥,難道這餘掌門也會是天衣盟中的人嗎?”
“那倒不一定。我看這位餘掌門風度翩翩,胸襟甚是博大,行事也十分光明正大,據說江湖中的聲譽也頗爲不錯,應該不會和杜風那王八蛋同流合污。再者,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餘世雄也是天衣盟中人,其職份肯定比杜風要高,恐怕就是盟主副盟主之類的人物了,但他本來就是中原武林中一大名門正派的掌門,雄據一方,在武林中頂尖的人物,地位已是相當高,在武林中他還能做什麼想做什麼呢?況且看餘世雄那一副悠閒的世外高人模樣,我也想象不出朝廷重權對他來說會有什麼吸引力,很難相信他會和朝廷中人勾結。”
“那羽哥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唐韻聽朱文羽如此解釋,更是糊塗了。
“我想了半天,只有一種解釋,就是餘世雄早知天衣盟的存在,也早知‘屠龍殺手’一類的事,且已和天衣盟打過一些交道,也許天衣盟在對付少林木葉大師之前已對青城派下過手,餘掌門自然清楚一些,只不過沒有想到天衣盟還敢惹少林寺。憑餘世雄一派之尊,若是曾有天衣盟對付青城派之事,有什麼問題恐怕也是儘量自行解決,不到萬不得已一般不會動不動就向別的門派請求援手,所以並沒有向外聲張,但至少這天衣盟對他來說已並不是陌生的了。”
“嗯,說的也是,也只有這種解釋了。”唐韻仔細想想,點了點頭。
“反正不管怎麼說,這餘掌門不同於謝幫主和奶奶,有些事情我們還不太清楚,我們知道的事恐怕也不能隨便全部都告訴他。不過反正我感覺餘掌門和姓杜的王八蛋,還有天衣盟,應該不是一路的。”
“我看也不像,我聽爹爹說過,餘世雄在武林中也還算是一號英雄人物的,聲名也算不錯的,並非心胸狹窄的小人。”唐韻點點頭道。
“呵呵,不過今天和他的比試確實令我獲益良多,韻兒,我們現在回客棧去吧?我想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方纔這一戰,理一理思路,我總覺得好像想到些什麼東西,想好好琢磨琢磨。”
“啊?真的?那我們快走吧。”和朱文羽一路這麼久,唐韻早熟悉了朱文羽的性子,每次朱文羽要是說要好好想想的時候,往往會有什麼新的發現或者體會,之後就會有些讓人驚奇的變化,要麼是新的想法新的思路,要麼就是又悟到一些什麼武功訣竅,屢試不爽。聽到這話,唐韻忙朝客棧走去,反倒成了她扯着朱文羽快步往前走了。
第二日,二人又來到城東碼頭,果然,碼頭上已貼了一道告示,稱是爲了鼓勵船運,對以往對於岷江貨運的稅賦着行降低,改爲每排一兩銀子,底下還有知州衙門的官印印璽和劉世成的名諱落款。
看到告示,朱文羽笑道:“這個劉世成,辦事倒也幹練,一說辦就辦了。”
唐韻笑道:“你是欽差大人,你說的他敢不聽嗎?”
朱文羽一擠眉,笑道:“哈,你以爲這欽差大臣很大嗎?這地方官們應付欽差的辦法多的是,只是一個拖字就夠你受的,他劉世成真要不辦,找個理由拖得個十天半月的,你以爲我們能在這兒呆多久?你還非得盯着他把告示貼出來不成?這種官場上的事你就不知道了,沒你想的那麼簡單的。”朱文羽雖沒當過官,但在宮中日久,自然清楚不少,正可謂“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的意思。
“那他要不貼你逼也可以逼他貼啊,嘻嘻。”唐韻笑道。
“呵呵,那倒也是。”朱文羽取出摺扇唰地一聲打開,裝模作樣地輕扇兩下,笑道:“估計他應該打不過我的。對了,上次我們說起這劉世成似乎想瞞着我他會武功的事,這事還透着蹊蹺呢。”
“也許是別的什麼緣故吧?羽哥你也別疑心太過了,誰都有不想告訴別人的事,只要無關大局,我們又何必非得去弄個明白?你說是吧?羽哥。”唐韻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