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幽魂入夢

旋風越刮越近,不知怎麼,老爸居然有了濃濃的睡意,根本按捺不住,腦袋一歪,漸漸的睡着了,召平看了看老爸,輕輕的嘆了口氣,蹲下去讓他枕在自己的幹腿骨上。

月光下,河流淙淙流動,四周安靜極了,山丘之上十數個骷髏兵圍成一圈,默然肅立,圈子裡同樣是骷髏的飛虎手按鋼刀,守護在玄天變身旁,老爸躺在同樣是骷髏的召平腿上,風輕舞、玄天變盤坐不動,闢破玉靜靜的躺在地上,這種景象,的確有些怪異。

旋風在山丘左近盤旋一陣,終於捲了過來,冰冷刺骨,老爸機靈靈打個冷戰,醒了過來,突然,發現身旁站着一個人,飄飄忽忽,身形在若有若無之間,根本不象活人,難道見鬼了,老爸大嚇,啊的一聲驚呼,求生的本能使他連連倒退。

鬼魂隨風而至,如影隨形,根本躲不開,

“別過來,別過來。”老爸驚恐的喊道,回過頭想叫召平他們將鬼魂趕走,咦,奇怪了,周圍一個人,不對,一個骷髏都沒有,就睡着的這一會兒功夫,他們都走了麼,嘿嘿,骷髏軍團的將士太不仗義,走了也不招呼一聲,就將老爸一個人留在山丘上,下去都有些費事。

鬼魂根本不理會他的呼喊,慢慢的飄過來,然而又不敢過分逼近,保持着一段距離,若即若離。

“你要做什麼。”老爸一邊退大聲喊道,再退就掉下去了。

月光下,鬼魂不敢再靠過來,哀怨的看着他,悽聲說道:“別害怕,你看看我是誰。”

聲音有些熟悉,聽起來沒有一點恐怖的味道。

看這鬼魂沒有惡意,老爸膽子稍稍大了一些,停下來心驚肉跳的看過去,鬼魂慢慢清晰,細看起來,身材稍稍有些瘦小,彷彿生前是個勞碌命,一直操勞不止,想胖也胖不起來,慘白的面容被一縷花白的頭髮遮住,可以看出她是個女人,一陣寒風吹過,頭髮迎風飄起,看清了,看清了,眼睛、鼻子、嘴角里都沁出一縷鮮血,五官分辯不清,身子血肉模糊,她,她是慘死的,

老爸的心被嚇得猛的一跳,只覺得一陣絞痛,忙閉上眼睛,不敢再看,捂着心口大聲喊道:“我沒有害你,你別來找我,你別來找我。”

鬼魂幽幽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你難道看不出我是誰麼,唉,是的,現在這個樣子恐怕連我自己都認不出來。”

老爸不敢搭腔,

稍後,鬼魂突然說道:“行了行了,老頭子,我看你下得去手,咱們小孫子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開個玩笑又有什麼大不了。”聲音幽幽傳來,想不聽也不行。

聲音,話語都那麼熟悉,這不是闢破玉回家時說的話麼,老爸一愣。

鬼魂繼續說道:“快點,給點錢,孩子要出去。”

孩子要走了,自己反應不過來,還是妻子要了點錢塞到孩子手裡,難道她是……,老爸有些疑惑

“臥室裡有蠟燭,先拿來點上。”鬼魂吩咐道,

真的,真的是妻子回來了,老爸心內狂喜,心中不再害怕,大呼一聲:“老伴兒——”就要撲上去,

鬼魂擺了擺手,一陣陰風捲起,將老爸擋住,幽幽嘆道:“沒錯,是我,可我已經死了,不過放心不下你,特地回來看看,老伴啊,從今往後陰陽兩隔,在這個世上,只有你一個人度過今後悽苦的歲月,一定要保重啊。”

鬼魂果然是老媽,因擔心獨留世上的老爸,再三懇請審判天神婆塔角,婆塔角爲她真摯的感情所打動,再者老媽生前一直與人爲善,從無什麼惡跡,同時也爲了感謝闢破玉重新拯救了幽冥世界,故而破例讓老媽回來看看,回去之後就要安排轉生。

老爸哪裡知道這些,哭着喊着:“我不管,我不管,老伴,回來啊,求求你回來吧,破玉死了,你也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趣味,別丟下我,我七十多歲了,以後,我一個人,受不了啊,真的受不了啊。”屢次三番想從陰風之中衝突而出,撲到老媽身旁,可是陰風的寒力他一個陽氣充沛的活人哪裡受得了,還沒到跟前就感到窒息,掙扎一陣,徒勞無功,絕望的癱倒在地上,無奈的哭泣。

老媽悽然一笑,說道:“說什麼傻話,我已經死了,還能活過來麼,至於破玉,你不用擔心,我在幽冥世界見過他,他可真是個好孩子啊,不過,爲了我們,孩子受苦了。”

“什麼,他怎麼了,不會有什麼事兒吧”老爸擡起頭,急切的問道,

老媽搖了搖頭說道:“他爲了救我,差點毀了幽冥世界,最後被審判天神打入地獄,不過現在已經沒事兒了。”

“這孩子,做事還是那麼毛燥,等他回來,我一定好好教訓他。”老爸搖了搖頭,心疼的說道,闢破玉終於有了着落,儘管還是有些痛苦,然而不再那麼的撕心裂肺,心情平靜了少許,

一語說罷,突然想起什麼,悽聲問道:“他,他還能回來麼。”在他心中,去了幽冥世界,不也是死了麼,人死不能復生啊。

老媽嘆了口氣,說道:“你忘了,咱們的兒子已經是天神了,天神是不會死的。”

“這就好,這就好。”一聽這話兒,老爸鬆了口氣,以後世上也不至於只留下自己一人,他終於笑了,心中悲傷和歡喜交織在一起,說不出什麼滋味。

隱隱約約之間,狂風大作,天邊一陣墨雲翻滾而至,漸漸將月光吞噬。

老媽身形在狂風之中飄飄蕩蕩,表情有些緊張,大聲說道:“記住,兒子已經不是咱們自己的了,咱們緣分盡了,以後的日子,一定要多加保重,不要再想着我了。”

聲音急促無比,老爸正不明所以,只聽得喀——嚓——一聲雷響,在天地間迴盪,響聲過後,墨雲之中一道白光射出,將老媽完全罩住,一人大聲喝道:“時辰已到,休得糾纏,走罷。”整個天地間都是這人的聲音,聲如裂帛。

呼聲落定,老媽身不由己,悠悠盪盪,悠悠盪盪,順着白光向空中飛去,一邊飛一邊喊着:保——重——保——重——

老爸措手不及,伸出手,忙追過去喊着:“老伴,回來,老伴,回來。”哪裡還來得及,

老媽飛着喊着,飛着喊着,眨眼之間,已經飛入墨雲之中,消失不見,老爸只顧得看着空中,根本沒有注意地面,山丘上的平臺能有多大面積,一時不慎,一腳踩空,啊——的一聲慘呼,沉重的滾了下去。

天啊,這要滾下去,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怎麼受得了,還不摔個血肉模糊,救命,召平,救命,飛虎,救命,不管是誰,過來一個,大將軍有過軍令,一定要保護老人家周全,軍營之中,軍令如山,誰敢違抗,骷髏軍團的戰士們,都死到哪裡去了,使出你們上天入地的本事,救老人家一救,他已經夠可憐的,無論如何,不應該是這種下場啊,救命——

依然沒有人,不對,沒有骷髏過來,老爸慘呼着向下滾去,他沒救了。

……

啊——老爸一聲長呼,猛地坐了起來,咦,召平還在身旁,飛虎站在玄天變附近,冷冷的看着他,披風在風中列列作響,周圍依然是漠然肅立的骷髏兵,自己根本沒有從山丘上滾下去,也根本沒有離開召平過半步,原來是做了一場夢。

噓——老爸長長的出了口氣,擦去額角沁出的虛汗,坐在地上沉寂半晌,一顆狂跳的心慢慢平靜下來,正要說些什麼。

召平看着他,關切的問道:“老人家,醒了。”

老爸點了點頭,對召平說道:“我剛纔做了一場夢,夢見……”

話還沒有說完,只見召平輕輕的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說,我都知道了。”

咦,本事大了,連人家夢見什麼都知道,老爸有些奇怪,正要開口詢問,只聽召平柔聲說道:“老人家,您的妻子是審判天神破例放回來與你話別的,她來的時候已經向我們解釋過了,否則又怎能進入嚴加戒備的骷髏軍營。”

呵呵,原來旋風颳來時,骷髏軍團的戰士已經看出有一個亡靈過來,這才刀出鞘,弓上弦,性格急躁的飛虎差點殺過去,幸虧召平聽到了老媽的解釋,否則飛虎還不又闖下亂子,由此可見,老話說的凡事三思而後行,並非沒有一點道理。

他們還能看到亡靈,老爸有些奇怪,只聽召平繼續說道:“老人家不要懷疑,說起來我們和亡靈一樣,都已經死了三千多年,只不過因爲大將軍的保護,纔在這三界之中成爲不生不死的精靈。”

原來是這樣。

召平想了想,看着他說道:“老人家,左右現在也無事可作,給你講講我們的前世吧。”

老爸點了點頭。

召平說道:“三千年前,我們都是同一個軍團的戰士,那時候,我們也厭倦殺戮,我們也討厭戰爭,總希望一家人能團聚到一起,過上平靜安寧的生活。”

說到這裡,微微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可是,過什麼樣的生活,能夠自己選擇麼,我們處在戰亂不斷的年代,一場戰爭接着一場戰爭,每一場戰爭都有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似乎交戰的雙方都站在正義的一邊,然而我們怎去理會這些,只想着殺死敵人,保存自己,就這樣,我們打着殺着,不少弟兄稀裡糊塗的死去,然而戰爭好像永遠沒有結束的時候,和平,只是心中永遠不能實現的夢想,最終我也戰死了,可魂魄還一直在考慮,考慮這到底是爲了什麼,難道人與人之間,國與國之間不能和平相處麼,爲什麼非要爭奪那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利益,他們到底得到了什麼,比成千上萬人的生命還要可貴。”

說着話兒,向老爸看過去,是啊,戰爭到底是爲了什麼。好像有人說過,人的生命是最可貴的,老爸也有些糊塗。

召平知道老爸答不上來,眼睛一眨,好似笑了一下,說道:“直到跟上修行之後的大將軍,我才真正的明白了,這一切都是妖魔作祟,上萬年來,爲了達到統治三界的目的,妖魔利用人類心頭的一點,想方設法殺戮和引誘人類,投向邪惡的深淵,妖魔不除,人界永遠不會有永久的和平,所以現在我們雖然重拾刀槍,又成爲一名戰士,但我們知道,和妖魔的戰鬥,將會是最後一場戰爭,不管用多長時間,只要努力下去,人界最終將充滿和諧歡樂,成爲一片樂土,到那時即便是灰飛煙滅了,心中也不會再有遺憾。”

老爸好像懂了一點,看着娓娓道來的召平,微微點了點頭。

召平說道:“夢裡您的妻子說得很對,大將軍也曾經說過,闢大人作爲一名天神,是有天命在身的,必須承擔起來,他沒有權利放棄,否則任由妖魔肆虐,三界之中將會沒有一片樂土,即便是將您的妻子救回來,你們又能生活在哪裡,擁有不死的生命,您就能感到快樂麼。”

召平最後的話讓老爸如受重擊,身軀猛地一震,目光投向混亂的貳師城,喃喃自語道:“是啊,我們能快樂麼,我們能快樂麼。”

召平不愧是計謀百出的護軍都尉,此刻知道老爸心有所悟,也不再說話,轉過頭去。

老爸還在深深地思索,其實玄天變在闢破玉入魔之前也曾經開導過他,只不過那時他爲悲傷所困惑,沒有聽得進去。

……任由妖魔肆虐,三界之中沒有一片樂土……

……將妻子救回來,我們又能生活在哪裡……

……擁有不死的生命,我就能感到快樂麼……

……

老爸一句一句重複召平所說的話,目光漸漸變得迷茫。

月亮俯瞰大地,將混亂的貳師城照耀得亮如白晝,四周安靜極了。

突然,咔——咔——咔——聽得一陣清脆的節奏聲,看過去,卻是召平敲着腿骨,唱起了豪邁而又悲涼的破陣樂,玄天變所作的破陣樂,已經成了骷髏軍團的軍歌,召平的嗓音沉鬱而富有磁性,唱起這首歌頗有幾分滄桑之感。

……大陣欲破兮,將士心歸兮,虎頭牌,青銅劍,將士久聞沙場音,沙場音,沙場音,屍橫幽地白骨寒,爲國爲民獻身兮,獻身兮,破陣樂,破陣樂,安得天下太平兮……

飛虎看了看他,一時心有所動,大聲應和,高大的身影倒映月光下,看起來真像一位憂國憂民的壯士。

老爸想着聽着,逐漸被歌聲感染,他彷彿看到了屍橫遍地的戰場,彷彿看到了年輕的戰士圍坐在篝火旁,無奈而又麻木的表情,身上的戰袍血跡斑斑。

還用想什麼,山丘之下被妖魔禍害過的貳師城不就是真實的寫照麼,想到這裡,老爸猛然站起,對召平大聲說道:“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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