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籌謀

明月陪貞瑩回了宮後, 準備好了東西便要去送給蘭沁。而清燭早已得了消息,打扮得當後截在了半路,明月見了自是慌忙行禮, “奴婢給嫺嬪娘娘請安, 娘娘吉祥。”

清燭淡淡地說:“這不是貞妃娘娘身邊的明月姑姑麼?這是要做什麼去啊?”

明月不敢耽擱, 小心地說:“這……”她想了想, 覺得清燭也算是“自己人”, 便如實答道:“回嫺嬪娘娘的話,貞妃娘娘讓奴婢去給沁貴人送些東西。”

清燭突然笑了,溫柔地說:“柳絮, 快接了明月姑姑的東西,咱們給沁貴人送去。明月姑姑, 你可以回去給貞妃娘娘回話了, 就說嫺嬪願意替貞姐姐走一趟。”

明月尋思着出了什麼事也得由她嫺嬪擔着, 自己一個奴婢也抵抗不了主子,便笑着應了, 領了賞,回去給貞妃回話了。

待明月走遠,清燭詭秘地笑了笑道:“妍兒,把慈姑加進茶裡,快點兒!”看妍兒按照計劃好的飛快地做完了一切, 清燭瞬間便又恢復了常態, 轉過身悠悠返回坤寧宮。

“沁妹妹?你還好吧?”清燭神色淡淡, 爲蘭沁遞上手爐。

蘭沁聞聲睜開眼, 勉強地笑了笑道:“多謝嫺嬪娘娘, 嬪妾……還好。”

“來,妹妹, 喝杯暖茶吧,貞妃娘娘雖然徑自回宮去了,但她不會不管你的。”清燭的聲音中有着罕見的柔情。

蘭沁瞪大了雙眼,驚訝地看着清燭,楚楚可憐地問道:“貞妃娘娘沒有去太后娘娘那裡麼?”

清燭無辜地看着蘭沁,“沒有啊,本宮剛剛看到貞妃娘娘回宮,並沒有出來,本宮剛纔還趕巧遇見了明月姑姑呢。”

蘭沁嘴角勾起一抹諷刺地笑,接過茶冷冷地說:“多謝嫺嬪娘娘,蘭沁知道了。”清燭滿意地看了蘭沁的表現後,轉身嫋娜離去。清燭要的就算不是多一個人與她一同記恨貞瑩,起碼也要讓她不好過!

明月向貞瑩回了話後,後者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除掉芯雅一事讓她對清燭的信任多了幾分。“給本宮擺駕,本宮要去看看‘康貴妃娘娘!’”

明月曖昧地笑道:“主子,您記差了,是雅嬪娘娘纔對。”

貞妃滿意地笑着:“是呦,雅嬪!”

景陽宮宜寧殿內,芯雅正淡淡地品茶,屋內極靜,只有明秀和紅秀兩人在伺候。貞瑩也不通報便入內,見了芯雅悠然的模樣,不禁怒從中來,厲聲喝道:“大膽雅嬪,見了本宮還不行禮?”

芯雅聞聲擡眸淡淡地看了貞瑩一眼,便面無表情地起身微微一福,“臣妾雅嬪見過貞妃娘娘。”

貞瑩滿意地笑了,在主座坐下後挑釁地看着芯雅,也不讓她坐下。“得嘍,本宮看雅嬪的生活似乎十分愜意啊,貴妃娘娘的派頭還是十足呢。”

芯雅也終是不甘示弱:“貞妃,你究竟想怎麼樣?看我的笑話麼?讓你失望了吧?”

貞瑩哈哈大笑,“不,你錯了,本宮一點都不失望,你是不落魄,可是也不是那個風光的貴妃了,不是麼?把你踩在腳下,本宮就滿足了!”

芯雅徑自坐下,冷聲道:“貞妃娘娘可要注意些,芯雅相信恭靖妃娘娘的魂魄還沒有離開這後宮,就在您的景仁宮附近遊蕩。娘娘,您往後的日子可要多加小心!”

“陰魂不散麼?哼,在這紫禁城內,本宮倒要看看,是她一個鬼魂厲害,還是本宮能夠人定勝天!對了雅嬪,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爲什麼輸了麼?就是因爲你低估了星琪對皇上的愛,虧她還當過你的狗,你這個主人竟然這麼不瞭解她。呀,本宮想起一件事來,你還不知道呢吧?今兒早上皇后娘娘已經宣佈,她將親自撫養三阿哥了呢,這可真是雅嬪的福氣呦。”

“皇后?”芯雅想起昨夜見到的那個狠毒的皇后,不禁替玄燁擔心起來。貞瑩見了芯雅的反應,正欲說些什麼卻突然被高聲打斷。

“固倫大長公主到——”雅圖身邊的小太監尖聲通報道。

兩人忙屈膝福身,雅圖走進,看也不看貞妃一眼,徑自扶起芯雅坐下,自己坐到主位上略有不滿地看向貞瑩道:“本宮還真是沒想到,貞妃娘娘與本宮的雅妹妹如此投緣,雅妹妹落魄了,貞妃娘娘還親自光臨呢。”

貞瑩有些訕訕地答道:“臣妾與雅嬪畢竟同年入宮,感情……自然不同他人。”

“哦?是這樣麼?”雅圖冷冷地盯着貞瑩,語氣驟然變得冰冷:“本宮告訴你,你一個小小的妃想在後宮隻手遮天簡直就是做夢!有本宮在,你就休想動雅妹妹一根毫毛!給本宮滾出去!這景陽宮還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若想與人針鋒相對,本宮的德壽宮隨時歡迎貞妃的到來!”

貞瑩心中憤恨,卻也只得一聲不吭地退下。

正苑對面的景陽宮風華堂裡,透過窗子清燭正滿目仇恨地盯着從宜寧殿內走出的貞瑩。

“主子,”妍兒前來回稟道:“沁貴人剛剛果然小產了,現在正在坤寧宮偏殿診治。”

清燭略顯疲憊地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輝哥哥來了麼?”

妍兒略帶無奈地說:“主子還是這樣善良。這裡沒有輝哥哥,只有小天子,他一會兒就會來。”

清燭無聲地點了點頭,不久,一個小太監便垂着頭隨妍兒走到清燭身邊,行禮過後,妍兒關上房門,只聽清燭哽咽着喚道:“輝哥哥!清兒好想你!”

小天子擡起頭來,依稀可見是一個眉宇清朗的少年。“輝哥哥也想你,和你的……姐姐。”

“姐姐……姐姐……”清燭終是忍不住痛哭出聲,“輝哥哥,爲了給姐姐報仇,你做出如此犧牲,你……真的不後悔麼?”

他搖了搖頭,目光柔和了幾分,“清兒,你要相信我,我愛沁月,勝過一切……”

清燭擦了擦眼淚,強自鎮定地說:“清兒知道了,那麼就計劃在二月實行。這些日子,輝哥哥你就好好在御花園休整草木,我會讓那兒的管事照顧你的。”

小天子搖了搖頭,“不可以,那樣會連累到你的。放心吧,沁月入宮的那天,我的心就已經死了,如果不是爲了替她報仇,也不會苟活至今日。剩下的日子,我會用來回憶我和沁月在一起的每一天……清燭妹妹,爲月兒報仇的重任就交給你了,輝哥哥只再說最後一句:宮中險惡,萬事謹慎,莫要委屈了自己。”

清燭含淚點頭,“你們都丟下清兒了……這個世界上,我再也沒有親人了……所以我只能自己照顧自己,不讓別人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