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晚的老人

“你們瞧,那是艾菊(Tansy),還有,那是蕪菁(Turnip)耶,那是什麼?是百里香(Thyme)啊。還有還有,那是什麼?這邊這邊,是歐蓍草(Yarrow)啊,好多藥物啊。”

成小詩像是一隻穿花蝴蝶,遊嬉在琪城外的一叢叢中,毫無怠倦,恣意着自己。

“這裡真的很厲害,城池外面都有那麼多無人管理的花園,是供遊人欣賞的嗎?”楊曉開始了自己的疑問,由於上次的行走遇到了太多的危險,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不知道,小詩有點興奮了吧?”看來楓君始終在注意着成小詩的一舉一動。

“她總是樂於幹自己喜歡乾的事情。”楊曉看着成小詩的歡樂,莫名有種喜歡的東西在自己心頭磨合着。

“也對,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人,都有很多的個性,很多我們都是難以理解的。”

“就像你喜歡養寵物一樣,呵呵……”

“你也是,安安靜靜的,有點怪異,或者說是詭異。”

“我有這麼厲害嗎?”

“有時候我真的猜不出你的舉動,更不用說你的想法了。”

“你也是啊,我也不能猜出你的。”

“不是這樣的,我的意思是:你給了我一種感覺,那種感覺就像看到了一個無底的深淵,深淵外依舊是深淵。”

“……”

“而成小詩則不同了,她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詞:明朗。”楓君望着天空,同時深吸了一口氣,這裡的花香濃郁,有點化不開若有若無的情緒,“對了,我們幹嘛說這些?還是說些有趣的吧。”

“這裡的花香很特別,簡直就是無孔不入。”

“你說的很無趣。”

“……”

“你安靜無語的樣子倒是還有點意思。”

“我對你無語了……”

“好了,快進城吧,已經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程,天也很快就要黑了。”

“嗯。”疲憊的身子加上楓君認真的表情,楊曉也感覺着身心的渙散。

楊曉看向成小詩依舊活躍的樣子,似乎任何的東西也不能阻止她自己的喜樂。

“小詩,我們要進城了,你快過來。”

成小詩回過頭,微笑洋溢,“你們先進去吧,我找得到你們的。”

“嗯,那我們先進去了,你自己小心點了。”

楊曉和楓君很快消失在了眼前,留下一個空曠,是給人無盡想象的空間。

夕陽金黃斜斜灑射下來,醉薰了周圍的環境。

城內是更多的植物,這座城市的城民不厭其煩栽種着各種各樣自己喜歡的植物,似乎願意相信這些花草會開遍整個世界。

滿眼的都是綠意,加上紅黃藍的點綴,是一個個的奇幻美麗。在那些覆蓋着的某些角落,大概可以找得到一間間房子的所在,並不是在躲貓貓,而是真的很願意在這些植物的庇護下躲藏着。只有那些服務遊客的場所纔會亮出大大的招牌,然而並不會驅趕圍繞在四周的植物,似乎那些植物就是顯貴的。

甚至路面上也是爬滿了藤蔓,楊曉和楓君不得不小心着腳下,害怕會不小心踩着以至於招致這裡城民的不滿。

看到最多的還是這裡的居民進進出出着,都在小心照料着自己花園的植物,像是照顧病人的細心,不過也沒有見到大的動作,或許他們也尊重自然吧,再或者只是爲了自己照顧花草的開心快樂。

天色越來越暗了,楊曉已經看不清那些招牌上的字跡了,望向了楓君的舉動,希望能得到下一步驟。

只見楓君直接走向了一間已經燭光熹微的房間了,楊曉快步跟了上去,害怕走失了自己。

等到楊曉進去的時候,楓君已經在裡面整理着自己的包裹,一邊和一個蒼老的聲音一直在交談。

燃犀燭照,雖然昏暗着視線,但是祥熙的周圍溫暖着楊曉的雙眼。房子裡面也是一個樣,擺設着一些適應夜晚生長的植物,這些植物藉着微弱的燈光,貪婪吸收着空氣貪婪成長着。和任何一個樸素的房間一樣,這裡依舊整潔簡樸,都在詮釋着平凡的偉大。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裡的房間充分利用了空間角落的作用,甚至不會放過任何的縫隙,所以有很多抽屜和一些小格子,能夠感觸到的是這裡的簡潔以及便利。就像是面前的桌子,映入眼前的首先是乾淨的表面,還有可以轉動的桌盤,錯落有致放置了碗筷以及其他的餐具,不會顯得壓抑,甚至有一點寬敞而溫馨的感覺。

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這位客人有什麼特別需要的服務嗎?只要我們做得到的,我們一定會盡力而爲的。”

楊曉望向了這位老人,覺得沒有什麼必要勞煩這位歲數大、但是還是要出來覓食工作的老人。於是搖了搖頭,“我們自己來就可以了。哦,對了,我們還有一位同伴在後面,需要你們多準備一些食物。”

“沒有問題。”老人笑眯眯的眼睛在皺紋的包圍下顯得十分的細狹,“我們現在就開始準備。”

“其實也不要準備太多,簡單一點就好了。”

“我們這裡已經很久沒有客人來了,能夠招待你們,我覺得有點開心。”

楊曉一時語塞,“那就麻煩您了。”

已經有這個老人收拾好了房鋪,楊曉和楓君只有乖乖呆在餐桌上,不知道如何安置自己的手腳,只好四處張瞭着。

老人開始在勸解,“你們還是先吃一點吧,要不然會餓肚子的。餓肚子可不是一件好事啊,世界上那麼多的人在生死線上掙扎着,希冀的也只不過是一頓安心的飯食,不要委屈了自己。”

楊曉很奇怪老人怎麼會對陌生人說那麼多,有點尊敬的眼神示意着感謝。楓君終於拿起了面前的麪包,開始了小聲的咀嚼。

老人似乎很開心,微笑始終不絕。

過了好一會,老人的老伴小跑了過來,“你們的同伴來了。”楊曉擡起了頭,看得見老婦人頭上細微的汗水。

她不會是一直守在門口,等待成小詩吧?

一種感動忽的在楊曉的身上蔓延,直至讓他的腦中開始記憶起久違的某種情感,那種情感自己似乎喪失了,不過應該還來得及修補。

成小詩笑聲傳了進來,似乎很開心這一天讓她的人生充滿了意義。

於是三人就圍住了餐桌,開始了進餐的過程。而兩位老人一直坐在周圍,不漏齒的微笑,整個看起來就是其樂融融。

湯勺在成小詩的嘴上斜放着,眼睛卻一直在盯着兩位老人,似乎發現了一個不可思議。

“你們究竟在笑什麼啊?”

“哦,我看到你們吃飯的時候是挺幸福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我們每天幾乎都是這樣的啊。”

“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成小詩決定死問到底了。

可是等到的只有兩位老人微笑的示意,這個時侯最適合用來想象的了,成小詩嚥了口湯汁,覺得沒什麼味道,嚐出的只有清淡。

“你們的子女哪裡去了?”楓君也打算湊熱鬧。

兩位老人停止了笑容,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最後還是老婦人打開了話匣:“他們去了很遠的地方了,好久沒有收到他們的訊息了,似乎把我們忘了。沒有關係,只要他們還存在這個世界,就是好的。”

老人接着也開口了:“我們的孩子夢想很大,他們的遠方也很遠,於是他們就去追逐了。最後受不住遠方的誘惑,迷失了回家之途……”

“爲什麼說迷失了回家之途?”

“他們找不到家了吧,要不然他們爲什麼沒有回家呢?”

“說得也對,可是……”楓君一時感覺到了奇怪,於是也不好再說什麼。

於是沉默又一次降臨。這個世界就是夢想的世界,只要自己有夢想就去追求,有時候也拋棄了很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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