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何綺夢黑色火焰的慢慢散盡,楊曉出現在了何綺夢的上空,居高臨下的狀況開始改變了對敵的局勢。
“你是說你的怨恨之咒術沒有對我起作用?”
“應該沒有人能避得開我的咒術啊……”何綺夢說道。
“我想……我擁有和你一樣的經歷吧,所以你的怨恨傷不了我……”
“不可能……!”
說話的同時,上空的楊曉以萬鈞的氣勢帶着洶涌的澎湃開始了認真的旅程。
何綺夢在如此的壓制之下根本就沒有翻動的能力,只好承受着楊曉巨大力量的傾瀉。砸在他背上的是強大的氣波。何綺夢忍受着強大的力量在自己身上的流竄,那種力量擠壓着、蹂躪着,感覺不是很好,雖然他的身體在反抗着,但收效甚微,甚至助長了對方力量的侵蝕程度。
楊曉的分身一個接着一個再次出現,攻擊迄未間斷。一波又一波的拳擊在何綺夢身上留下了陣陣的傷痛。
但何綺夢並沒有露出難受的表情,而是笑得更加厲害了,是很苦的那一種。依稀可以聽得見不甘心的絲微聲音。
“哇哈哈……”何綺夢繼續放肆笑了起來,“好久沒有感受到疼痛的感覺了,真的要謝謝你了。”
楊曉開始驚訝於眼前的變化,讓他深刻的還是何綺夢張狂的嘴巴,似乎有什麼要從那裡傾巢而出。感覺到不自然的還有何綺夢的眼睛,像有什麼在折磨着他似的,是悲憤,是無奈,是囂張,是痛楚?
突然楊曉停止了攻擊,幾股刺激的氣出現在他腦中。
又有幾個刑執人員的氣息開始出現,他們已經就在附近了,更爲危險的狀況在發生。
何綺夢似乎更加瘋狂了,瘋狂的笑散在怨恨的周圍。
突然之間,何綺夢拿起沒有刺傷楓君的匕首,咬緊了牙,用力閉上了眼睛,忍着忍着低下了頭,直接把匕首捅進了自己的左手臂!
看得見何綺夢死死咬着自己的牙齒,這種預先準備好的自殘傷害自然十分痛苦。汗水在他的額上滴流出了清晰。
楊曉感覺不出驚訝了,只是睜大睜圓了眼睛,同時跟着的是嘴巴。
“你們……不用驚訝,我只是弄一點小動作而已。”何綺夢擡起了腦袋,過多的疼痛點着了稍微的顫抖,“由於你們一定會逃出我的捕捉,要是上頭問起我爲什麼沒有制伏你們的話,我就可以展示這個傷口了,那時上頭也就不會過於責備我了。呵呵,很高興碰到你們,讓我憶起了很多的往事,我心裡面的傷口和這個傷口一樣,開始流很多的血呢!”
何綺夢斷斷續續的話很是讓楊曉和楓君感到後怕。
楊曉不自覺中望向了楓君,觀看傷勢的同時或許希冀得到互相的安慰。
“你們怎麼還不走開?再遲疑的話,我可怎麼也保不住你們了。”何綺夢說話的時候,一開始設置的空間結界漸漸消退,其他刑執人員的氣息變得更加濃烈。
楊曉知道此刻再不離開,就會很麻煩了。嚴肅了表情,望了望依舊處在痛苦中的楓君,心中的猶豫慢慢被消減。
趕過來的刑執人員開始奔向了何綺夢,焦急的問候隨後響起:“長官,你沒事吧?”
何綺夢只是死死盯住楊曉和楓君,似乎有什麼不甘心,又似乎想要呼喊什麼。
覺得被何綺夢盯怕了,楊曉強自鎮定自己的心緒,極速轉過身扶住楓君,在其他刑執人員圍過來的同時消失在了這片被肆恣後的密林。
楊曉瞬移的同時,只聽得見何綺夢一直“嘿嘿嘿”的奸笑聲,這讓他很是不安,似乎自己做錯了很多的事,而且這些業障瞬間彷彿又被暴露在猛烈的陽光之下,讓自己無法躲避。
感受着楊曉微微顫抖的身子,楓君睜開了眼睛。
“他的名字叫做何綺夢。”楓君微弱着自己的語氣,心疼了楊曉。
“爲什麼其他的刑執人員稱呼他爲長官?”
“這我就不清楚,他穿的明明是和其他刑執人員一樣的服飾。”
楊曉擡起了一直思考着的頭,開始望向了一直虛弱低着頭的楓君,“你沒事吧?”
“我……我還好。”不過還是聽得出楓君一直處於一種不穩定的狀態之中,“對了,你是怎樣找到我的?”
“我是你同生共死的夥伴,是同患難的朋友,我當然能感覺到你的存在。只要你有任何的危險,露出了軟弱的姿勢,我肯定能夠感覺得出的。你看,這次我就真的感覺出了。”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煽情了?”
“什麼時候都是這樣啊。”
“……”
“怎麼了?你不是很會辯駁的嗎?”
“我只是不想辯駁你而已……對了,實話實說,如果說你能感覺到我,我可沒有感覺過你的危險。”
“那無所謂,我纔不需要你的保護。”楊曉小小笑了一下,感覺着一種溫馨在他們兩個之間延散。
楓君沉默了一會,似乎還處於剛纔激烈的戰鬥之中不能自拔,又或者說是累了,睡着了。周圍愈加沉靜,陽光的燥熱疲倦了所有生物,很久沒有看見雨滴了。
楊曉緊緊揹着楓君,似乎有重大的東西在自己的肩上。望向了前方,前方還是如此的遙遠,似乎永遠那麼讓人不可及,讓自己充滿了猶豫,因爲遠方的不可預測。
身邊的樹木一直在迅速倒退,似乎就坐在疾馳的列車上,自己的氣卻一刻也不敢鬆懈,因爲稍微的失手,那可怕就是一個一生的悔恨。
終於到了更深的僻靜之處,輕輕放下了楓君,暗處的幼龍小曉發現了來人,正欲要吼叫,但是楊曉這個熟悉的身影以及味道阻止了它的急躁和衝動。
幼龍小曉在楊曉的懷中喜氣洋洋着,似乎這一切就是一個遊戲,只有自己的歡樂在奔馳。
楊曉不間斷撫摸着幼龍小曉,等到親暱的動作夠了,也是輕輕把這個可愛放在了地上,惹得它似乎賭氣了嘴巴,鼻涕在掛着搖搖晃晃,表示連連的不滿。
慢慢走向了前面的灌木叢,撥開了一層層的僞飾,成小詩安靜躺在了裡面,是睡着了。勻緩的呼吸聲傳出了安詳。
楊曉解除了她身上的禁咒,這樣她的氣才緩緩飄散了出來,是久違的芳香。
時間過得很快,一下子就是一個夕陽。一下子就是一個瞬間,一下子就是一個永恆。
安頓好兩個人的休息,其中的睏乏並不止是偷襲者的攪亂,而實在是走了很長的旅途,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安置好了他們醒來之後需要的食物,三人也是沒有好好用餐過,既然如此,那麼就來一次大的休整。
幼龍小曉知趣一直在旁邊玩鬧,對着經過的昆蟲,或者是突然的異香一直飄着的花草,還有太多壯實的植物、安靜的自然雕刻。
楊曉靠在樹幹上,深沉的睡意開始降臨,氣息遊刃在四面八方,生怕有半點的遺漏。
好慵懶的氣氛,算了,還是閉上幾分鐘的眼睛吧。
楊曉慢慢降落了眼皮,恍然之間黑暗一下子便吞沒了他。
腦海中閃過了一片片的暗色陰影,楊曉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又有了些許的顫抖。可是那一片片的暗色陰影夾雜的心痛感覺是什麼?或者說那種顫抖過後的孤獨寂寞的感覺是什麼……?
不僅僅是剛剛的黑色火焰……
等等,這種感覺是……?那麼說的話,何綺夢說他的怨氣的暗能量影響不到我的原因應該就是那樣了,所以他的那種暗能量纔會把成小詩和楓君弄得那麼慘,沒有一點的還手之力。
腦袋繼續保留了一點思考的能力,接下來便沒有了任何的反應。
黑暗一直在持續,楊曉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好累,真的要繼續走下去嗎?如果現在退出的話應該會比較輕鬆,不會讓自己總是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而且過得十分的辛苦,其實人應該要活得比較瀟灑的吧……
若相信宿命,罪惡便不復存在,懲罰也失去了意義。(《長生門•侏儒警語•自由意志與宿命》)可是真的要相信宿命麼?這個旅程不是專門用來打破宿命的麼?還有罪惡和懲罰不是旅程的一個部分嗎?如果失去了意義,還要寄希望於遠方嗎?
現在也是一樣,什麼也改變不了,反而弄得身邊的人的意志處於潛在的危險之中,我這是在幹什麼?
浪費時間?耗費生命?
好想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想這些永遠弄不懂的問題真的是很辛苦。如果真的像某些人說的那樣活得簡單那就好了,可活得簡單的前提又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