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向前望了望,一座還算是恢弘的建築照亮了他的眼睛。厚重之中滄桑的巨石廊柱在欣賞者的心中出現了偉大,十分嚴謹對稱的建築風格透漏了無可比擬的認真。沒有鮮豔的色彩,只是那種灰白的濃重讓人產生了沉重的感覺,可沒有什麼心情想一些其他的東西,這樣就可以讓參拜的人無緣無故產生一種敬仰吧。
這些土著人腦中應該沒有什麼藝術的概念,眼前建築的宏大大概就是土著人心中神的安息場所。可想而知的是這裡的祭祀習俗應該也還算鼎盛。
一些出於對自然的敬畏造就了祭祀的發生,應該是一種自然而然,沒有什麼功利目的,那種行爲是多麼的純粹。
沒有停滯多久,押解的人和守衛廟堂的人交換了幾句,楊曉四人就匆匆被人推拉着上了幾十級的階梯,這可是一種受罪了,因爲楊曉四人被綁了個紮實,只有雙腳還可以走動,這讓他們感到十分的難受。小海更是不依了,大幅度扭動着身體,似要做出什麼動作,可在堅實的繩索和孔武有力的押解人的強硬態度下,小海不得不乖。
就在摩擦之中終於登上了廟堂的高處,其實廟堂的主堂並沒有和地面差落很大,大概是階梯的緩和度很大。雖然從主堂往外面需要一些至高至上的威嚴,可站在這裡的感覺就是許多的親切。
沒有過多複雜的手續,楊曉四人直直被拉進了主堂的後面。後院更是別有洞天,措置着幾間樸質的房子,周圍一片綠意盎然,在楊曉的感覺中,這裡就好像突然之間和廟堂的主堂一下子脫離開來,形成了一個獨立的世外桃源。
成小詩開懷着自己的心緒,露出了無限的歡喜,對着那些欣欣向榮的植物沒有任何的遮掩。
來到了一間看似獄所的面前,鐵門已經打開,楊曉四人直接被送了進去。解開了束縛,四人的筋骨早已被折磨得異常疼痛,都獨自舒活着。
就這樣消耗着時間,很快就到了天黑的傍晚,一切開始神秘起來。
天色漸漸淡了下來,只有主堂透露的燭火映照出了溫暖。牢獄愈加漆黑冷清,像是楊曉四人慢慢冰卻的心,或者也不需要一點點的溫熱。
“如果他們真的認爲我們有什麼不軌,真的要處分我們,要怎麼辦?”楓君提出了擔心。
“暫時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還是祈禱吧,祈禱自己不要死的太慘,死得默默無聞,哈哈。你們這些膽小鬼,只不過是人生必須的死亡,就把自己生的慾望吹熄,真的要好好死死看看。哈哈,其實你們死後什麼都不要擔心,這是自然規律,沒看到你們踩死了一隻螞蟻而痛不欲生,偏偏對自己螻蟻般的生命而擔憂,像什麼樣子?”小海嘰嘰喳喳着。
“你好像對死很有研究?好像你死過很多次一樣。”成小詩隨口說了一句。
“承讓承讓,我也研究過生命的死亡,要不要把研究成果透漏一點給你啊?哈哈,不要驚訝哦,我的可是獨家首播的。”小海神秘兮兮。
楊曉一下子來了興致,“好啊,你趕快說說。”
“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啊?你又沒有討好我。”小海十分欠揍的臉扭向一邊。
望了望楓君特別的關注,楊曉知道和小海現在打交道是不可能了,“我以後再問你吧。”
“哦,我的研究成果是要在心情好的時候才能披露的,現在可是你大獻殷勤的絕好機會,錯過了就沒有啦。”
楊曉沒有辦法,只好閉上了眼睛,在黑暗之中閉上了眼睛,突然出現的雨夕身影一下子讓他的世界徹底失去了光亮,那種黑暗不是黑夜,而是冰冷的黑夜。
Wшw◆ тtkan◆ ¢Ο
小海知趣不再言語,也閉上了眼睛,畢竟今天實在是過於勞累,想了一些其他的東西,很快就陷進了熟睡,伴隨着小聲的鼾鳴。
“真羨慕這小孩的入睡能力,睡着了還沒有忘記發出聲音,是不是夢裡面也在嘲笑別人?”楓君傻笑着望向小海,突然之間覺得她十分的可愛,那稚嫩的側臉突然有種美的魅力攫住了他的眼神。但是她先前給自己的詛咒還是像烏雲一樣徘徊在心上。
“誰小時候不是那樣?楓君也應該是那樣的吧?”成小詩暫時睡不着。
“纔不會,我小時候可是很乖的。不敢明裡聲張,只敢暗箭傷人。”楓君想了想纔回答。
“我大概也是,整天就知道捉弄那些看不順眼的大人。”
“不知道爲什麼,我非常懷念過去,那個時候是無憂無慮的時候,什麼也不會多想,不像現在,明明沒發生什麼,卻感覺十分的痛苦。”
“這是成長的痛苦吧。”
“其實說是痛苦,但只要心態好一點,痛苦也可以說是一種美好。”楓君抿了抿嘴巴,繼續說道,“就像現在,雖然被困住了,但只要換一種想法,說不定會有新的世界。”
“你說的也對。”
“你們這些笨蛋!哈哈,我就是聰明絕頂、舉世無雙、一時無兩的蓋世英雄啦,我就是天下第一名將!哇哈哈哈哈……”
成小詩和楓君一驚,原來是小海夢中叫了起來。
“哈哈,現在的孩子還真可愛……”楊曉莫名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麼,可又說不出來,那種童年的記憶,像互放的光芒,是消散的金粉回憶。
又想了一下,猛地一聲沉沉睡去。
牢獄裡的聲音也漸漸消弭,一切都沉浸在熟睡中,沒有任何的徵兆。那些黑暗中蠢蠢欲動的不安定一直在活動着,沒有任何的線索可以找尋。
這裡的空氣很好,沒有船上濃重的腥腥鹹鹹的味道。最關鍵的是:似乎周圍並不是繁雜的人間,而是到了另外的一個世界。
感覺上是到了另外的一個世界,因爲周圍的氣息是那麼的不同於原先生活過的世界。這種感覺很奇妙,好像有什麼觸動前所未有過的傳奇。
楊曉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不再是牢獄中的限制,慢慢的充滿了很多很多的藍白或者白黃或者紅白色的光芒,而且那種光芒一直在閃爍,像是什麼晶瑩的鑽石或者其他寶物。
破曉喚醒餘音,風動,震顫你的心。光束纏繞,散落河堤……
嗡嗡嗡嗡的聲音在楊曉的腦中形成,像是天外飄來的靡靡之音,配合着可以捉摸又不能感觸的旋律,讓人一時找不着北。
楊曉揉了揉眼睛,但是眼眶十分的痠痛,眼皮則疲倦着。但是沒有以前起牀的沉重感,這一次慢慢支起了上半身,好像有什麼輕輕託舉着自己的背脊。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一開始就那麼的清醒,雙腿盤在了一起,但覺得這樣還不過癮,於是站了起來,四周依舊是一片祥和的光芒。
我是誰?我存在於哪裡?我將要做一些什麼事情……?我在痛苦什麼?要追求什麼?我最後會因爲什麼而死亡……?
雖然光芒漸熾,還看得清眼前的一切世界,前面應該是牢獄的鐵門了,爲什麼土著人會有這麼先進的鑄鐵技術?但是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楊曉拋棄,是自己的主動放棄?看來不可能,應該是某種其他東西的干擾吧。
楊曉的右手放進了鐵門的空格間隙中,左右都是鐵條。楊曉想了想,右手橫着劃過了鐵條,沒有任何的阻攔,手很容易就穿過了鐵門的任何限制。鐵門像是最好的裝飾物品。
發覺自己沒有任何驚訝的念頭,楊曉於是向前走了一步、兩步、三步,走出了牢獄。
因爲從小不敢擡起頭,頸椎的疼痛就一直伴隨着楊曉,擡頭挺胸收腹的動作一直要他默默說出才能勉強做出來。慢慢擡起了頭,直到可以觀察到全部的周圍。在光芒的映襯下,是美麗的別院房間、蔥鬱的植物、跳躍着看不見的精靈。
那些鬱蔥的植物的欣賞者,好像有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那個漂亮的女孩子,好像在哪裡見過,在回憶裡見過?
擡起了頭,覺得自己高大了許多,楊曉沒有停止腳步,慢慢穿過重重的空氣層。
遠方又是一個怎樣的新世界?因爲自己並沒有停下腳步,所以很希望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