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記重拳襲來,只覺得整個腦袋嗡的一聲,軒木被重重打到在地。
“咳咳……咳咳……”夏莫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伴隨着撕心離肺的咳嗽,大量的空氣涌進肺裡。
雲海扶起夏莫,將她護在身後。
“走……”只一個字,卻盡是對夏莫的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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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夏莫做了什麼,即便是看在他們一同長大的份上,他也不會讓軒木傷害她。
“呵呵……”軒木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冷笑。
終於,該來的人都來了。
雲海還是老樣子,無論何時只要涉及到夏莫他便會不分對錯的站在夏莫身邊。
作爲三個人的大哥,雲海對唯一的小妹妹夏莫是極爲寵愛的,凡事都依着她,無論她做了多離譜的事兒,全由他一人處理善後。
就連軒木有的時候都看不下去,卻從未跟雲海爭執過,現在卻覺得,如今夏莫的不擇手段,歹毒狠辣,多是因爲他們的太過縱容造成的。
可顯然,這次夏莫犯的錯,並非雲海能憑一己之力便可化解的。
“走?你覺得她能逃到哪兒去?你覺得你能保護她到什麼時候?”軒木道,神情凝肅,透着不寒而慄的氣息。
“我叫你走,走!”雲海大聲對身後的夏莫喝道,他明白現在的軒木已經接近癲狂,什麼事兒都有可能幹得出來,無論是他還是夏莫,也許最終都逃脫不掉他的報復,但至少只要有他在,他便會竭盡所能的保護夏莫。
是的!他愛這個女孩兒。
儘管她多次殘忍的傷害他,甚至犯下滔天大錯。可他依舊堅信她不過是個缺愛的孩子,她的偏執,她的不擇手段,不過是害怕失去的恐懼感在作祟。
內心深處,她定然是個善良的孩子。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愛,一旦太過執拗,便會被矇蔽雙眼。
他明白。他對夏莫過渡的寵愛已經演變成了縱容她犯罪的資本。這是他的錯。
所以這罪,他來背!
這是有生以來雲海第一次那麼大聲吼她,目光呆滯。臉色慘白的夏莫這纔回過神來,一片茫然的看着他,似乎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又即將要發生什麼。
“砰!”軒木狠狠將雲海打到在地。兩人陷入惡鬥之中,拳頭狠辣。毫不留情的直擊對方的痛處,空氣中瀰漫着血腥味,昔日兄弟,如今卻要置彼此與死地。
夏莫只覺得渾身發冷。瑟瑟發抖,步步後退,不願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些都是真的。
他們曾經是至親。如今卻爲什麼成了仇人,手上沾着彼此的血。卻仍覺得不夠,恨不能親手果決了對方。
“唔……唔……”她雙手捂着嘴,想哭卻又因太過害怕恐懼,所有聲音壓抑在胸口,翻江倒海,卻難以發泄,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劃落,重重砸在地板上。
看着兩個她最愛的男孩大打出手,這樣的痛遠比殺了她更爲殘忍。
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是她拋棄了雲海,是她殺了嫣然,是她毀了軒木。
“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她痛哭出聲,卻淹沒在他們打鬥的嘶喊生中。
在集訓營,軒木和雲海曾是並肩作戰的好兄弟,他們聯手打敗過無數敵人,出生入死,甚至願意爲了彼此挨刀子,擋槍眼,如今卻大打出手,招招致命。
爲的卻是這個跟他們一同長大,說好要一輩子守護的女孩。
一個要殺她,一個要護她。
雲海不忍傷害夏莫,又怎麼忍心傷害軒木呢?被軒木打的節節敗退,臉上青腫不堪,到處都是血,癱軟在地,再也沒有力氣爬起來阻止軒木。
軒木強撐起身子,釀蹌的站起來,血跡斑斑的白色襯衫已被汗水浸透,拖着沉重的腳步一步步逼近,他面色慘白,脣角流着血,脆弱的好似下一刻就會暈倒,汗水順着額頭劃落,滴答滴答掉在地板上,眼神卻散發着令人窒息的寒。
“求你……軒木……我求你,放過夏莫,放了她……唔……”雲海淚流滿面,狼狽不堪的乞求着。
和軒木做了這麼多年的兄弟,雲海一直都在軒木身後默默保護着他,像個大哥哥一樣讓着他,一向是軒木諸多要求,而云海則像照顧小弟弟一樣包容、照顧着他,從未求過他什麼。
如今卻痛哭流涕,只求軒木能放過夏莫。
陸雲海在這世上最愛的兩個人,夏莫和軒木。
一個是他最愛的女孩,一個是他的手足,他曾發誓要一輩子守護的兩人,如今卻殘忍相殺,他又怎能置身度外。
他不記得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夏莫的,爲什麼偏偏是夏莫呢?他曾無數次這樣問自己……
也許是她的笑容太過純粹,眼睛太過明亮,眉眼彎彎時似是裝載了這世間所有的快樂和歡喜,讓人看了也不由的心情愉悅,那種甜蜜直抵心尖,讓他以爲是幸福的味道。
也許是哪些一起成長的歲月裡,她一直陪在他左右,一同經歷喜悲,一同承擔快樂和痛苦,便不知何時生出了別樣的情感。
又也許,只因爲她是夏莫。
他喜歡夏莫多久,便知道夏莫喜歡軒木多久,爲了三人多年的感情,他願意一直隱藏這份單純的喜歡,默默走在他們身後,悄悄守護着他們簡單的快樂和純真。
他寧願一個人承受痛苦和世俗的爾虞我詐,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也不願軒木和夏莫受半點傷害,這是他愛他們的方式,一個人的痛苦,總比三個人一同痛苦要值得。
可即便這樣,他仍舊沒能阻止悲劇的發生……所有人都受了傷,隨着嫣然的死,他們多年累積的情感也墜入地獄,萬劫不復。
軒木的腳步沒有因爲雲海的乞求而停止。他像被附身的惡魔,偏執的想取夏莫的命。
夏莫看着傷痕累累的雲海,淚流不止……
不值得!爲了她不值得!
她曾利用過雲海,她曾無情的傷害過雲海,她曾殘忍的拋棄過雲海,如今他卻還要向軒木爲她求情,拋棄他所有的驕傲。苦苦哀求……不值得!不值得!
她閉上眼。麻木的站着那裡,等待死亡的來臨。
他的手太冰冷,沾染了太多的血。散發着濃濃的血腥味,就那麼伸向她……
“軒木……住手……她是小妹……是小妹,你不能傷害她。”雲海聲嘶力竭的悲慼怒吼。
動作嘎然而止,麻木無光的眼底閃過光亮……
軒木沒有再掐住她的脖子。而是扣住她的脖頸,逼她正視他的眼睛。
嘴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輕輕在她耳畔說:“夏莫……你說你愛我?可是怎麼辦,你是我見過這世上最醜陋,最卑鄙,最令人作嘔的女生。我不殺你。是因爲我嫌你髒!滾!”
夏莫臉色慘白,只覺得心被人狠狠插進一把刀,痛的她喘不上起來。她緊緊捂着胸口,推開軒木。跌跌撞撞的向門口跑去……
入秋了,寒風凜冽,天空黑壓壓的,似是馬上就要下暴雨了。
枯黃的落葉伴着凜冽的寒風颳落,在柏油馬路上鋪了厚厚一層,到處是衰敗蕭瑟的景象,她麻木的邁着腳步,踏在枯黃的落葉上,在靜謐的校園發出單調乏味的聲音。
恍惚間,她看到了四個年輕的少年少女結伴走在這條馬路上,歡笑嬉鬧聲像最美妙的音律飄蕩在半空中……
那是溫暖的午後,陽光灑在柏油馬路兩側的枝葉交纏的大樹上,光影斑駁迷離,微風吹過,秋葉隨風而落,落在他們的發間,落在他們藍色的校服上。
她右手把玩着一片落葉,左手挽着嫣然的手講着什麼,神情愉悅,眼眸烏黑明亮,粉嫩的臉頰上滿是笑意,她笑的太動人,就連嫣然也被感染了,嘴角微微上揚,淺淡的酒窩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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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木和雲海走在她們後面,悄悄捧起一堆落葉,半弓着身子慢慢靠近她們,趁她們不備將落葉上揚,金黃的落葉在陽光下斑駁迷離,炫目的色彩在空中浮動,瞬間將兩個女孩包裹在一片美麗的光影之中。
兩個調皮的男孩,轉過身,背對着她們挑釁的扭起屁股,露出壞壞的笑,惹得她和嫣然捧腹大笑……
“嫣然……”夏莫癡癡的叫,兩眼空洞,神情木訥。
正在打鬧嬉戲的少女突然回頭看她,對她微笑,眼眸彎彎,嘴角的酒窩像山谷中靜靜綻放的花朵,沉靜美好。
真的是嫣然,她剛想跑過去抓住嫣然的手,耳邊卻響起他的聲音:“你是我見過這世上最醜陋,最卑鄙,最令人作嘔的女生。我不殺你,是因爲我嫌你髒!”
她緊緊捂着自己的心臟,疼……真疼……
心好像漏了一個大大的洞,所有美好和幸福都像流沙一般從那個洞流出,她想抓,想挽留,卻毫無效用。
“唔……唔……”她跪在飄着落葉的深秋,大聲哭泣,悲慟淒涼。
體育館內,兩個少年全身是傷,極爲狼狽的躺在地上,靜的令人窒息。
久久,他起身,修長的身體在光影下拉出黑暗的影子,聲音在空蕩蕩的場館響起。
“陸雲海,從今以後,你我不再是兄弟……再相見不相識!”
看着軒木漸漸消失的背影,雲海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悲涼,“唔……”雲海將手臂放到眼睛上,身體顫抖,大哭出聲。
他知道,這就是他求軒木放了夏莫的代價!
只覺得有什麼東西“砰”的摔到地上,摔得稀巴爛,濺起的碎片中依稀可以看到他們青春稚嫩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