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三章 坦誠
她在他懷裡哭成了淚人，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各種情緒糾結在一起，既覺得委屈又覺得愧疚。想解釋，但又無從解釋，很無奈，很自責，也很後悔，於是她一直重複不斷的在說對不起，對不起，她不知道除了那句對不起她還能說什麼。
又覺得自己有些矯情，犯了錯的人明明是她，哭的稀里嘩啦的也是她，她有什麼資格流淚喊痛呢，可以想到軒木這些日子所受的苦時心中便絞痛難忍，淚水瀰漫。
“嫣兒，別哭，別哭。”他輕輕拍打着她的被，動作輕柔，聲音磁糜好聽，臉色蒼白如紙，眼眸卻溫潤如水。
“軒木，我錯了……我不該騙你的……你原諒我好不好？”她是真的怕了，否者也不會如此乞求，她怕軒木再也不理她，怕軒木不要她了。
看着懷裡淚眼迷濛楚楚可憐的嫣然，他只覺得可愛的像個小寵物，微微努了努嘴，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道：“真的知道錯了麼？”
“嗯嗯！”她拼命點風頭，腦袋裡空白一片，漆黑的眸子霧濛濛的一片。
“咚！”他用手指輕輕彈了一下她的腦門當做懲罰，小小的一個動作，卻滿含他們的回憶。
她有些吃痛的揉了揉，眼睛卻彎彎的，嘴角上揚，淚水流到了酒窩裡。每次她犯了錯，他纔會如此小小懲罰她，是懲罰便是好的，至少他不會不理她，不要她。
於是她像個犯了錯被原諒的小孩一樣，緊緊鑽到他的懷裡，用頭蹭了蹭他的胸膛，他只覺得心尖兒似有暖流纏繞徘徊，帶着絲絲溫暖和甜意，仿若回到多年前的青春時代。
以前的他們便是如此，總會因爲一些事情爭吵，或大或小，到底因爲什麼吵架就連記憶裡極好的他都記不得了。卻很清楚的記得他們每一次和好的過程，在口不遮攔的爭吵和傷痛後，他們都會各自在角落裡反省，然後思念彼此。
所有的倔強、驕傲和自尊在漫長而又痛苦的思念的中會慢慢瓦解。遇到對方時，所有問題和憂慮會自動煙消雲散，只想緊緊相擁親吻，永不分開。
此刻便是如此，無論她犯了多大的錯。他都可以不追究，都可以原諒她，原因不過是因爲他戰勝不了自己。
愛她比恨她要容易的多，也快樂得多。
看着白嫩的額頭有些發紅，他眉頭蹙了蹙，兀自有些後悔，然後輕輕親吻她的額頭。
突然被他的親吻了額頭，她本能的一縮，像個乖巧的小貓咪一般在他懷裡蹭了蹭。
“疼麼？”他問。
“不疼，一點兒也不疼。”她擡頭。臉上的淚水還沒有幹，漆黑的眼睛裡卻有着笑意。
就連嫣然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善變了，前一秒痛哭流涕，後一秒得到了寬恕便會笑顏若蜜，完全不懂得掩飾自己的情感，也許愛一個人便會如此吧，完全被超控了情緒，會隨着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或而飄飄若仙像踩到了藍天白雲間。或而墜入地獄萬劫不復。
“嫣兒，答應我，以後我們之間不要再有任何隱瞞和欺騙，好不好？”他悠悠的道。撫摸着她的發。
“嗯！”她重重的點點頭。
“你真的不再生我的氣了麼？”她忍不住擡頭問他，心裡緊繃着最後的弦，想要再次確認。
“傻瓜，生你的氣有什麼用呢？最終我還不是得原諒你，我何苦要這麼爲難我自己呢！倒不如配合你爛的可以的演技，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他苦笑道。
“……”她低頭不語。羞愧的無顏面對。
只是有些事情她還是想知道，竟然他們已經決定坦誠不公，那便再也不能有任何雜質，對待彼此時要心思淨透。
“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問，她和雲海的聯繫一直都很隱秘，他又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細小的鬍子磨在她細嫩的皮膚上癢癢的。
“從一開始，從你們相見的時候就知道了。”他道。
“你……一直在監視我是麼？”她大着膽子道，語氣卻沒有任何偏激的情緒，很平和，也很平靜。
所有的情緒都在剛剛她撕心裂肺的痛哭中發泄了出去，現在的她已經平復了心境，只想認真的和他聊天談心，這是他們的方式，大吵大鬧以後，無論是她還是他都會認真反思，並且善於剖析自我，對彼此毫不掩飾，就像軒木說的，他要的是坦誠和真摯，除了謊言，所有真相他都可以接受。
於是當她不夾帶任何指責的情緒平靜的問他這個問題時，他給的回覆同樣也是直白而又真實的。
“嗯！”簡單一個字，沒有過多的解釋，可她卻都懂。
“你害怕失去我，就好像現在的我害怕失去你一樣。”她緊緊抱了抱他，沒有因爲他的回覆而傷心失望，反而更加心疼他。
“我想，如果我是你，也會做出和你一樣的事情，也許會更加激進也說不定。”她依靠在他的懷裡，半閉着眼睛，神情放鬆而又愜意，好似進入睡眠狀態，可神智卻是清醒的。
“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的異樣……你從什麼時候發現的。”他問，這也是糾纏了他許久的問題。
“從來沒有，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有什麼異樣，即便是現在，我也從來沒有覺得你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別。你只是，只是經歷了太多的痛苦，心裡受了傷，需要治療，這很正常，所有人都是如此。我們也不過是普通人，都會生病，僅此而已。”她道，雖有些牽強，但在她的心裡，他的軒木一直都是好人，一個正常的好人，她不希望，也無法忍受別人用異樣的眼神看待他。
“可是，我做了許多殘忍的事情，我在仇恨中迷失了自己，傷害了許多人，將別人和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團糟，有的時候就連我自己都知道我到底還會做出多少恐怖的事情，我……好像被惡魔附了身。知道麼？我最怕的就是，有一天可能會傷害到你。”他輕輕捧着她的臉，說出了糾結在心頭的傷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