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兵頗爲錯愕,最初還以爲哪個同學跟他開惡作劇的玩笑呢。
可是,那把難聽得滲人心寒的聲音,又似乎是學也學不來的。
不是捏住鼻子作腔作勢那種樣子,而是聲音的骨子裡本身就透着寒意與威脅力。
那聲音的恐怖與突兀,一下子就能讓陳兵渾身上下起滿雞皮疙瘩,彷彿與生俱來地帶有陰森的殺氣,讓人不得不害怕。
“你……是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意思嗎?”陳兵微微地顫抖着,問完這句話,好象覺得自己的表述不夠清楚,就又接着道:“能提個醒嗎,我在哪方面得罪你了?”
“你……別理……我……是誰!你……別多事……就沒事!膽敢……跟別人……合作……搗亂,我們……就對你……不客氣!”電話裡的人如此威脅道,除了沙啞,還陰陰的,讓人猜不出來,對方到底是男還是女的。
總而言之,這個電話頗爲讓陳兵意外,還搞不清楚自己在哪方面得罪黑社會了。
他皺了皺眉頭,心想,自己什麼時候惹上這麼恐怖又麻煩的事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莫不是樑小芬?
之前曾經和某個身份不乾淨的人物談過戀愛,可能就因爲他如此難聽又不連慣的聲音,實在愛不下去了,所以,提出了分手?
可是,對方不幹了,知道樑小芬和自己好上了,就打聽到自己的手機號碼,然後,就有了今晚這樣一個令人害怕的威脅電話?
然而,仔細分析之下,又覺得不對頭。
要真是惹着紅顏禍水,對方應該威脅自己不得接近樑小芬纔對,怎麼會是跟別人合作搗亂呢?
自己什麼時候和誰合作了?
又搗亂誰了?
真是莫明其妙……
慢着慢着!
那天……天啊!
對方的意思莫不是那天曾靜和自己說的那個事?
當時曾靜只不過和自己提起,舊校區裡似乎有些很奇怪的現象,似乎裡面有些見不得人的生物神出鬼沒的,她一個女生,想去探究一番,不僅勢單力薄,還有些害怕,想邀自己一道,有機會去看個究竟。
記得自己是看不過曾靜一個女生,楚楚可憐的樣子,卻要面對意想不到的事件,所以就一口答應下來。
原來也只是好奇,能有什麼奇妙的生物,在現在這個社會搞起風浪來?
所以,也沒有把這個事放在心上。
現在,就接到如此讓人感到害怕的威脅電話,倒是頗出陳兵的意料之外的。
他趁着樑小芬在洗澡間裡洗澡的時候,拿着自己的手機在出神。
如果以上推測是對的,那問題就大了。
試想一下吧,那天自己和曾靜在操場旁邊的樹蔭下碰上了,她就扯着自己說了舊校區的事情,縱然舊校區裡怎麼個厲害法,也不至於厲害到別人靜悄悄地議論幾句,就知道別人想幹什麼,要幹什麼吧?
這個已經比古時候的文學作品裡描寫的順風耳、千里眼厲害得多了,那強大的知悉能力,以及滲透能力,讓人想起來,就會害怕得毛骨悚然。
陳兵有些害怕地想,自己那天就和曾靜聊了那麼幾句,充其量也就算作是和曾靜有個約定,等到有機會的時候,就一起到舊校區去看個究竟,認真追究起來,也只能算是有了某種不利於威脅者的圖謀。
怎麼對方就知道自己有所打算對他們不利了呢?
莫非……天啊,難道曾靜出事了?
被屈打成招?
想到這裡,陳兵就戰戰兢兢地撥了曾靜的電話號碼,他想知道她是不是被“他們”抓住了,然後重刑加身,她一個弱女子,自然受不了折磨,只好連自己也供出來了!
想知道實際情況是不是這樣,陳兵認爲很容易的,呆會曾靜在按下接聽鍵的時候,只要她的聲音有顫抖,或者遲遲也說不上一句話,得,自己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
然而,事情並不象他想象的那樣,曾靜聽電話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陳兵,你好啦!這個時候你不全心全意陪着樑小芬,卻打電話給另外一個女生,想讓樑小芬惱你十天八日的是不是?”
曾靜說着,還在電話那頭吃吃地笑了起來,壓根兒就沒有受到什麼威脅的樣子。
陳兵想想,既然曾靜沒有什麼事兒,這說明,事情透露出去應該不是曾靜乾的,不然她開不了這樣輕鬆愉快的玩笑;另外一個就是,曾靜也沒有如自己想象的那樣,受到什麼威脅!
於是,陳兵只好對曾靜說,不好意思,按錯電話號碼了,你沒事吧?沒事就好,祝週末愉快。
陳兵這話是有試探在裡面的,表面上聽着只是些客套說話,打錯電話了,很隨便的樣子,在說聲不好意思的後面,順帶兒問上一聲,你沒事吧?得到曾靜的回答我有什麼事兒啊,陳兵才最後確定曾靜沒有異常。
但這樣一來,陳兵心裡就不高興了,好好的一個週末,卻接到一個威脅他的電話,他是越想越不是滋味,卻有找不出原因的懊惱,他相信,這個威脅性質的電話,絕不是打錯或者開玩笑的。
他低垂着頭,人就坐在牀沿邊,想了好久,最後還是把這個大煞風景的事情先放下來。
因爲,這個時候,樑小芬已經從洗澡間裡走了出來,她浴巾橫着裹身,圓潤溜滑的雙肩**着,頭髮披散着,一臉的期待與熱切,眼含春意,正輕盈地邁着步履,走近來。
陳兵於是象得到了天性的啓示,剎時之間就發呆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已經春意盪漾的樑小芬,心跳得快要跳出胸腔來了,氣息漸漸地急促,靜坐着,卻比跑了一千米還要喘息難定。
當下,兩人親熱了之後,陳兵顯得有些疲倦,就張開雙臂躺在枕頭上,兩眼靜靜地看着天花板在出神,而樑小芬倚在陳兵寬大的胸懷上甜甜地睡去,她已經因爲滿足而進入夢鄉。
只是陳兵不能和她同步。
雖然他也感到了疲倦,但因爲心裡一直有件事在翻滾着,所以他全無睡意。
果然,到了午夜一點鐘的時候,客房外的走廊上,響起了很輕微的腳步聲,“得、得、得”的,直朝陳兵和樑小芬的房間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