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遙在夜總會的地下密室中做了什麼,沒人知道,卻也沒有想知道,沒人敢知道,他們所看見的只有陸遙從地下密室中出來的時候拖着的陳志峰的屍體,那些平日裡很少見過陸遙出手的人看到這副情形,才明白過來爲什麼錢熊和炮三爺會如此忌憚這位年輕人。
這是人嗎?
以之與魔鬼作比也不爲過,此時看着陳志峰的慘樣,沒有那個人說自己能夠守住內心那一份躁動與寧靜。
“陸爺,找個兄弟拖他出去吧!”錢熊見陸遙的架勢應該是想要拖着陳志峰的屍體從這夜總會中走出去,強忍着心中的恐懼快步跑到陸遙身邊,小聲的說道。
陸遙沒有說話,只是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錢熊一眼,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感情色彩,甚至可以說神情有些空洞。
“陸爺,今夜我們已經得罪了市局的包局長,更何況此時外面有那麼多荷槍實彈的警察,如果您就這麼出去,必然會起了衝突,到那個時候就算是她奈何不了您,可是您在西京市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可就很難保全了。”錢熊面對着此刻的陸遙雖然心裡恐懼到了極點,但他還是壯着膽子說道:“不如找個兄弟拖着陳志峰的屍體出去,把這份罪名擔下來,也算是讓市局的那些警察們好有個臺階下。”
“不用了,他們也都是爹生娘養的,都有父母妻兒要贍養,我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抗。”陸遙終於是開口說話了,只是他的意思顯然與錢熊的想法截然不同,只聽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就是要告訴那些打我身邊人主意的人知道,他們這麼做的下場是什麼!”
陸遙說完根本不聽錢熊繼續說話,直接大踏步的拖着陳志峰的屍體出了夜總會的門。
“你……”包紅英看見了陸遙,看到他渾身都是鮮血,同時也看到了陸遙身後拖着的陳志峰的屍體,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是你要的人,只不過,現在他是一個死人了!”陸遙衝包紅英笑了笑,道:“事情我已經辦完了,你現在可以抓我了!”
“嗯!”包紅英臉色變了又變,終於還是應了一聲,一揮手,她身後那些荷槍實彈的警察朝着陸遙圍了過去。
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警察,可是之前陸遙的那一手真的是太過於駭人聽聞了,他們不得不防,更何況此時陸遙身後還站着五六十個手持利刃的西裝男子,他們更需要小心謹慎。
“今夜,我多謝諸位兄弟,你們的這份情我陸遙記下了,現在你們各自散了吧,這裡沒你們的事情了!”陸遙突然仰天大笑兩聲,然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衝那些西裝革履的男子大聲的說道。
地下世界的人最重的就是個情字,陸遙今夜爲什麼來,爲什麼殺人,他們能夠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雖然他們很多人甚至是沒有見過陸遙,但陸遙的這一番話還是深入了每一個人的心中,一時之間倒也不知道他們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是沒有退後,反倒是往前走了兩步,擋在了陸遙的身前。
“錢熊,帶他們回去吧,這裡沒你們的事情了!”陸遙看到那些警察的手指已經扣在了扳機上,看到那些西裝男仔的手也是握緊了手中的傢伙事,看了錢熊一眼,很平靜的說道。
如此局面不是任何人想要看到的,但是陸遙的話對於錢熊而言就如同古代帝王的聖旨,他不敢有半點的違背,終於,他咬着牙,讓所有的兄弟們全都撤離了夜總會。
“你也走吧,這裡沒你的事了,明天你依舊要替我管好他們,這世界不能亂!”陸遙見所有人都走了,唯獨錢熊不動,心裡也是一股暖流涌動,不過他還是看着錢熊一眼,說道。
這算是最後的通牒,錢熊不能不走,不敢不走。
錢熊等人一走,這裡再也沒有人會對這些警察造成威脅了,最前面的幾位警察一擁而上,有人從陸遙手中將陳志峰的屍體挪走了,有人則是給陸遙帶上了手銬。
包紅英此時心情極其複雜,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麼做,此時她甚至是有些恨自己當時爲什麼要去陳志峰家,爲什麼要帶着這麼多人來。
可是,那一絲的愧疚在包紅英的心裡存在的並不久,很快的,她看到了陸遙臉上的笑容,也是恍然大悟。
讓所有的壞人無處可逃,讓所有犯了錯的人接受自己應該得到的懲罰,難道這不是她做爲人民警察的天職嗎,難道這不是她一直堅守的職業道德嗎?
陸遙是幫過她很多次,也給了她很大的幫助,甚至可以說西京市能夠有如今的平靜有一半的功勞就是陸遙的,但是現在陸遙殺人了,他就應該得到應有的懲罰。
包紅英甚至問自己,如果今夜的事情沒有其他人知道,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她本以爲自己或許會妥協,但是她最終還是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找到了這個答案——她絕不妥協。
陸遙被戴上了手銬,四名警察即將將他押上警車,突然,斜地裡閃過一個人來,緊接着便聽到那人說道:“說得好,這世界不能亂!”
“圍起來!”
那人一出現,警隊中便有人喊了一聲,馬上很多人上去將來人圍了起來。
陸遙也看到了來人,那是一個穿着一身很奇怪的制服的人,他的衣服乍一看像是警服,但細細一看又大有不同,像軍裝,可顏色又不對,只不過,有一點陸遙可以確定。
這個人自己見過,也認識,他姓黃,和黃若雲一個姓,他也是來自於新陸省。
“你是什麼人?”包紅英的右手按在腰間,隨時隨刻都有可能將腰間的配槍拔出來射擊。
“呵呵!”那人只是一笑,沒有回答。
“請你速速離開,我們在執行公務。”包紅英身邊那個之前被陸遙用銀針打掉手中的槍的看起來有些稚嫩的警察上前一步,道。
“包局長,有幾句話我想和你單獨說說。”那人終於是迎着包紅英警惕的目光看了過去,說了一句。
“……”
包紅英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她發覺陸遙認識此人,而且通過陸遙的眼神她隱約中判斷這個人不是什麼壞人,猶豫了片刻,她終究還是點頭答應了。
包紅英跟着那人走到了警車後面無人的地方,至於他們說了什麼,或許除了陸遙沒有人知道。衆人只是看到在他們結束交談之後包紅英便下達了全員撤離的指示。
警察不是軍人,但是他們也有紀律,包紅英的指令不管是對是錯,此時此刻他們必須要執行,其他所有的事情都只有想更高級的領導反應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質疑包紅英的指示,因爲他們和包紅英搭檔已經很久了,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包紅英上了警車,回頭看了一眼。
那人走到陸遙身邊,笑着拍了拍陸遙的肩膀,然後很隨意的用兩根手指輕輕一夾,那戴在陸遙手腕上的手銬就斷了,他的那兩根手指就好像是一把遒勁有力的老虎鉗子似的,手銬對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這一幕,包紅英看到了,其他人自然也是看到了。
這一幕,凡事看到的人都爲之一怔,心中充滿了好奇,卻沒有人敢去問。
……
……
躁動的一夜,漫長的一夜,卻又顯得寧靜的一夜,慢慢的過去了。
陸遙被那個人帶去了哪裡,或許除了陸遙和那個人自己,沒有人知道。
第二天,警方對於前一夜的事情沒有任何的通告,普通人多不知道那驚天動地的場面最後是怎麼收場的,他們只知道天亮了,生活還在繼續。
西京大學裡又出現了一系列的人事任免,陳一可被免去了醫學院院長的職務,去向不明,左小云出人意料地成爲了西京大學醫學院的新一任院長。
關於開除陸遙的事情就這麼在平淡中被抹除了,沒有人再提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