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場,氣氛異常的冰冷,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悲痛,沒有人哭,但是老天爺似乎是哭了,早春時節雖然會有很多地方下雨,但是這個地方卻不會,但是今天,老天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一滴,一滴的打在地面,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十具屍體,整整齊齊的擺在那裡,一具不多,也一具不少,雖然每個屍體都蓋着白布,但每個人都能夠清晰的記得他們的面容,甚至連他們昨日的笑聲和吵鬧聲都能夠清晰的在耳畔響起。
“爲什麼會這樣?”陸遙看着那十具屍體,心裡如同刀扎一般的難受,他想要上去施展自己的全部能力,讓那十個年輕的生命再次綻放在這個秘密基地中,可是他做不到,他的實力不允許。
“執行任務失敗。”黃庭淵本來有很多話想告訴陸遙,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話到了嘴邊卻又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最後只是說了如此簡單的一句回答。
“我能做什麼?”陸遙冷冷的問道。
他的冰冷不是因爲生氣,也不是因爲仇恨,因爲此時的他已經忘記了怎麼生氣,又去該恨誰。
“幫我照顧好其他人。”黃庭淵回頭看了一眼,一字一句的說道。
“那你呢?”陸遙已經有了一個很不詳的預感。
“去做我該做的事情。”黃庭淵沒有勇氣去看陸遙的眼睛,他強迫自己回頭看着自己面前的十位好兄弟,好戰友的遺體,眼角落下了人們常說不可輕彈的男兒淚。
“什麼是你該做的?”突然,一個聲音,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聲音裡夾雜着生氣和憤怒。
黃庭淵和陸遙同時回頭看向來人,一個震驚,一個不敢直視,反應截然相反。
“你作爲龍組乙隊的主管,出了這樣的事情不想着怎麼追查任務失敗的原因,卻只想着單槍匹馬的去逞匹夫之勇,你覺得這個世界上你最行,還是這龍組就沒有人能夠管得了你了?”來人的聲音冰冷,目光盯着黃庭淵,質問道。
“我……”黃庭淵根本沒有勇氣去看來人的眼睛,站在他面前就好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一樣。
“父親,怎麼是您?”陸遙看着來人,許久之後纔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了一句。
“我們的事情等會再說。”來人正是陸遙的父親陸驚天,只不過此時陸驚天要“訓斥”的對象是黃庭淵,他沒有時間和陸遙說這些,目光復雜的看了陸遙一眼,說了一句。然後便再一次盯着黃庭淵質問道:“你爲什麼不回答我的問題?”
“龍頭,我……”黃庭淵目光閃躲,根本不敢看陸驚天的眼睛,更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這個對於自己而言猶如凌遲一樣讓他痛不欲生的問題。
“……”
陸驚天沉默了片刻,然後說了一句:“你們倆都隨我進來吧!”
陸驚天說完轉身離開了,黃庭淵和陸遙彼此對視一眼,趕忙跟了上去。
陸驚天的出現很突然,突然到沒有人做好準備,黃庭淵沒有,陸遙也沒有,那些戰士們更是沒有。
三十人中除了一號,沒有人認識這位突然到來的人,他們所知道的也僅僅是從陸驚天、黃庭淵和陸遙三人的對話中瞭解到的那些信息,知道這個人是陸遙的父親,也知道這個人似乎是可以管住黃庭淵的人,但是更多的便沒有人知道了。
“這個大人物是誰啊,我怎麼覺得黃教官和他的關係不一般呢?”
“沒見過,我進入龍組乙隊已經快十年了,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也沒有聽過任何關於這個人的消息。”
“他是怎麼進來的,我們這個秘密基地他到底是怎麼進來的?”
“……”
大家紛紛猜測,衆說紛紜,直到最後聽到一號的話,他們都是將目光投向了一號。
“真沒想到陸教官的父親竟然是他?”一號在哪裡兀自出神,自言自語的說道:“也對,除了他,這個世界上或許沒有人可以調教出這麼妖孽的少年了!”
“一號,你認識他?”
“你快給大家講講,他究竟是什麼人?”
“就是,給大家說說,他到底是什麼人,我怎麼覺得老大都很怕他!”
一號被這麼圍着一問,此回過神來,此時他的目光才從離去的三人身上收回來,只是,他的嘴脣微微動了一下,明顯的改變了主意,道:“天機不可泄露,現在還不是告訴你們的時候,大家還是先讓我們的好兄弟安睡吧!”
一號說完便與其他人一起將那十具屍體擡進了基地的一處秘密所在,那裡停放着許多和他們一樣的人,一樣爲祖國拋頭顱灑熱血的有志男兒。
……
……
“你覺得這件事請會隨着你們的悲痛而過去嗎?”陸驚天看着黃庭淵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罵道:“眼淚,那是留給無能的人的,不是強者該有的東西,我們龍組,要的是讓那些敢對祖國不忠,對人民不利,對戰友無義的人流眼淚,而不是在這個時候自己在那裡哭天抹淚,尤其是你作爲龍族乙隊的主管,更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有這樣的舉動,明白嗎?”
“龍頭,我……明白了!”黃庭淵被陸驚天一頓訓斥,也是想通了許多,雖然有些吞吞吐吐,但還是說了出來。
“查,給我查,這一次究竟是誰在幫那個臭蟲,我要在天亮之前之前知道答案,你能做到嗎?”陸驚天嘆了口氣,道。
“保證完成任務。”黃庭淵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聲音洪亮的回答道。
聽到黃庭淵如此洪亮的回答,陸驚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陸遙的心裡也是多了一份踏實。
黃庭淵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房間裡只剩下陸驚天和陸遙父子,陸驚天看了一眼陸遙,滿意的點點頭,道:“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現在就剩我們父子二人了,你問吧!”
“那我問了?”陸遙說了一句,然後道:“您怎麼會突然來到這個地方,黃大哥爲什麼稱呼您爲龍頭,您究竟是龍組的什麼人,魁首嗎?”
陸遙一口氣問了許多的問題,陸驚天稍微思考了一下,道:“小黃稱呼我龍頭,那我自然就是龍組的第一把交椅,當然,也可以理解爲你所說的魁首,只不過在這裡,我們不興這種稱呼罷了。”
“龍組是我和其他兩位摯友受人之託籌劃成立了的,我雖然不在龍組任職,但龍族每一個階梯的晉升卻都是我說了算,每一次龍組遇到了大麻煩也都是我來處理。”陸驚天看着陸遙說道。
“原來您是評定每個隊員是否晉升的裁定者啊,我說怎麼他們一提到晉升這個字眼的時候都是一種一樣的神情。”陸遙恍然大悟的說了一句。
“那你現在明白了?”陸驚天在自己的兒子面前沒有必要掩飾什麼,苦笑着說了一句。
“我……”陸遙一時之間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明白了嗎?
不,他不依然不明白。
只是,他覺得如果陸驚天是那個評定隊員是否晉升的人,似乎一切又都顯得合情合理了,畢竟他那樣的人不那麼容易滿意的。
“以後說話慎重一點,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快要結婚的人了,還一驚一乍的。”陸驚天沒好氣的說了一句,然後笑了笑,道:“這些年我被仇恨蒙了雙眼,對龍組的事情也過問的少了一些,你也看到了,龍組乙隊如今都是這幅局面,更別說是黃威主管的丙隊了,那更是一言難盡。”
“功法不得當,隊員修爲進步慢,難以滿足甲隊的要求,我寧可甲隊沒幾個人,也不願他們晉升之後去送死。”陸驚天仰頭看了一眼天花板,道。
“父親,龍組甲隊的隊員都是什麼修爲?”陸遙忍不住好奇,問了一句。
“這個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等你以後再說吧!”陸驚天神秘的一笑,然後轉換了話題,道:“你小子究竟想清楚沒有,你到底打算和黃若雲結婚還是和林嘉怡結婚?”
“我……”陸遙最頭疼的就是這個問題,從來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問起這個問題,但是此時是他的親生父親問起,他不好拒絕回到,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別說是我願意饒了你,就是你母親也不會饒了你的!”陸驚天瞪了一眼陸遙,佯裝兇巴巴的說道。
“母親?”陸遙心頭一顫,一直盯着陸驚天看,片刻之後才問道:“父親,您找到母親了,她現在在哪裡?”
“你很想見她嗎?”陸驚天苦笑一聲,反問道。
“這個……”陸遙又一次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父親的這個問題了。
他想見到自己的母親嗎?
答案自然是想,試問天下有幾個人不想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
可是他又有多想呢,又是否做好了準備呢?
陸遙不知道,也想不清楚,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