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電視連續劇《三國演義》登上熒屏,相比劇前那首早會背誦、明朝文學家楊慎創作的《滾滾長江東逝水》主題歌,毛阿敏演唱的那首片尾曲《歷史的天空》之詞,則更讓我着迷一一"暗淡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爭鳴,眼前飛揚着,一個個鮮活的面容……歷史的天空閃爍幾顆星,人間一股英雄氣在馳騁縱橫"。
"歷史的天空"中,必定有着一顆名叫羊祜的"星"一一他讓公元280年成爲紀念三國歸一的年份。我們可以樂此不疲三國中那些膾炙人口的橋段,但更應欣賞那些爲了國家一統而奉獻畢生精力的英雄。今天不講別的,就講羊祜在三國歸一過程中所起的巨大作用。
羊祜,出生於221年,別名羊叔子,羊太傅,字叔子,兗州泰山郡南城縣,即時下山東省平邑縣南人。父親羊衜,官至曹魏上黨太守,母親蔡貞姬爲漢末才女蔡文姬之姐;岳父夏侯霸,爲避司馬懿加害叛魏投蜀,官至蜀漢車騎將軍;姐姐羊徽瑜,嫁與司馬懿之子司馬師爲妻。
羊祜出身於漢魏名門士族"泰山羊氏"。上溯羊氏家族世,羊氏各代皆有出仕二千石以上官職之人,而且都以清正、廉明、有德著稱於任上。
羊祜十二歲喪父,史載:"孝行哀思超過常禮。奉事叔父羊耽十分恭謹。"因於叔父的"傳幫帶",加上勤奮好學,成人後的羊祜,博學多才、善文優辯。泰山郡守將夏侯威非常賞識羊祜,後來就將兄長夏侯霸的女兒介紹給他爲妻。期間,羊祜多次被當地官府薦舉、徵辟入仕擔職,但均被羊祜婉拒。
公元239年,魏明帝曹睿駕崩,繼位的齊王曹芳年僅八歲,曹睿遺命大將軍曹爽與太尉司馬懿輔政。不想兩大政治集團互撕,曹爽一方佔據明顯優勢,掌控了禁軍、樞要等政府要害部門實權,而僅掛一個太傅閒職的司馬懿,則裝病休養在家,伺機反攻。
政治敏感性極強的羊祜分析認爲,曹爽終將鬥不過司馬懿。爲了拉攏文化士人,曹爽徵辟羊祜、王沈等賦閒家中的文人雅士。羊祜推辭,同時提醒勸他赴任的王沈:"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委於別人,這種事做不得。"
公元249年,司馬懿誅殺曹爽,奪得軍政大權,史稱"高平陵之變"。王沈也在司馬懿大舉剪除曹爽集團過程中被罷免。臨走前他對羊祜說:"你有先見之明。"羊祜安慰他道:"但我沒想到曹爽下場會這般慘,早知,我一定阻你。"羊祜就是這麼一個謙遜之人。因於姐姐的護佑,羊祜未受岳父交好曹爽及降蜀而受牽連。
公元255年,羊祜姐夫、大將軍司馬師病逝,其弟司馬昭承位。司馬昭徵召羊祜爲大將軍府僚屬,但羊祜拒往。後因朝廷公車徵拜,纔出仕中書郎,不久又任給事中、黃門郎。頂替被廢魏帝曹芳的新帝曹髦愛好文學,許多臣將阿諛奉迎於他,但羊祜一如既往"持身正直"。
羊祜的人格魅力,引致反對他、交好他的人讚歎。這以後,羊祜的官運在"挫折中平步青雲":歷任秘書監、相國從事中郎等職。晉代魏前夕,擔任中領軍,掌領禁軍,兼管內外政事。西晉建立後,累官尚書右僕射、衛將軍,封鉅平侯。公元269年,出任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都督荊州諸軍事,坐鎮襄陽。在荊州屯田興學,以德杯柔,深得軍民之心;擴充軍備,訓練士兵,嘔心籌備滅吳計劃。
公元278年八月,羊祜染恙返回洛陽就醫,不想撞遇姐姐羊徽瑜謝世。羊祜悲痛難抑,病情因此加重。司馬炎聞報後,囑羊祜乘坐輦車上殿,不必跪拜,榮受優禮。此次瑾見中,羊祜向司馬炎陳述了伐吳的主張及方略。
這年十一月,羊祜病逝,享年五十八歲。臨終前,他力薦度支尚書杜預代其職位。史載,司馬炎親着喪服痛哭,因是寒冬之季,淚水流到鬢須,即凝成冰;聞知羊祜作古,荊州百姓紛紛罷市嚎哭,街巷悲聲震盪,連綿不斷;守防晉吳邊界的將士無不北望洛陽,悲慟流淚。
羊祜一如家族中的先輩們,爲人清廉節儉,服飾簡易樸實,位高權重的他,俸祿自然不低,但因經常接濟困難親族,賞賜有功軍士,故爾家無餘財。羊祜臨終遺言:"不能將南城侯印置入棺內。"負責後事的從弟羊琇,向司馬炎轉呈羊祜要求葬在先人墓旁的志願。司馬炎不許,專賜洛陽城郊一頃風水上好之地給予羊祜當作墓地。
兩年後,杜預、王濬等遵照羊祜生前軍事謀劃,一舉滅吳,成就了三國歸一。晉國滿朝文武歡聚慶賀之時,司馬炎舉杯落淚追緬:"這是羊太傅的功勞啊!"遣派謁者杜宏前往羊祜廟庭告祭得勝訊息,並冊封夏侯氏爲萬歲鄉君,食邑五千戶。羊祜無子,司馬炎以其兄羊發之子羊篇出嗣羊祜,襲封爵位。
羊祜政績突出,文學成就也很高,時人稱爲"文爲辭宗,行爲世表。"羊祜一生著有如《晉書羊祜傳》記載的《老子傳》和《請伐吳疏》等名篇,另外他還受命修撰《晉禮》、《晉律》,對晉朝典制創立多有貢獻。
公元782年,唐德宗追封古代名將六十四人,併爲他們設廟享奠,內含"徵南大將軍南城侯羊祜"。公元1123年,宋室仿唐代慣例,爲古代名將設廟,七十二位名將中,羊祜在列。
歷朝歷代名人雅士評價羊祜的精粹文字數不勝數,今將曾與羊祜創下兩國之間"聯手攻防"佳話的吳國名將陸抗的評語,摘錄於此:"祜之德量,雖樂毅、諸葛孔明不能過也。"譯成白話文就是:"羊祜的品德和器度,即使是戰國時期燕國的上將軍樂毅、蜀漢的丞相諸葛亮也難以超過他。"
羊祜在促進國家一統的背景、過程、功績,本文只能言之大概。爲了促使讀者能夠了解一些有關羊祜的逸聞趣事,特撰本文姊妹篇"德趣益彰頌羊祜",敬請讀者搜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