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全都明白了……”心口像是被利器重重一擊,她的愛情她的信仰轟然坍塌。韓思藝倔強地揚起嘴角,不讓他看到自己的難過與傷心。瞥了男人一眼,她快速轉身朝賭廳方向走去。
女孩嘴角蒼涼到絕望的笑,宛如一把把鋒利的尖刀,將男人切得體無完膚。祁牧焱大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韓思藝!跟我走!”
掩去眸底深沉濃烈到化不開的悲傷,女孩擡起眼簾,望着他冷冷而笑:“跟你走?憑什麼?”她說着甩手狠狠推開他。
“騙你是我不對,我可以解釋。”男人望着她,低沉的嗓聲裡隱着幾分急切。
當着屬下的面,天地盟的殿下居然軟了語氣,向個小丫頭道歉。愛情真是個殘忍的東西,愛得深的那一方總免不了遍體鱗傷。
韓青青靜默在站在遠處看着他的背影,心頭泛上幾分酸澀。以前,常常是自己爲他傷神傷情,她萬萬沒有想到祁牧焱也有服軟的時候。原來這個冰冷的男人不是不會愛,只是一直以來沒有遇到讓他心甘情願付出的人而已。
“不好意思,我不想聽!”韓思藝完全不買他的賬,揚起小臉恨恨地望着他,“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想聽!一個字也不會信!”她有她驕傲和自尊,她的愛情裡容不得半粒沙子。
脣角勾起一抹悵然,祁牧焱看着被她推開的手,冷銳的眸中有痛也有疼。
傷痛着她的傷痛,心疼着她的心疼。
賭廳,已經被天地盟的人完全控制住,所有賓客都被逼抱着頭蹲在角落裡。
韓思藝走到大廳正中央的賭桌前,看着受驚不淺的衆人大聲叫道:“佐川哲也!佐川哲也!”
剛纔趁亂混在賓客中的江妙如看着她,美豔的雙眸中閃過一抹算計。她反手爲刀劈中旁邊人的脖子,突然受到重擊,那人兩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呀!這邊有人暈倒了!”
人聲躁動,賓客們都指着地上忽然暈過去的人竊竊私語起來。
“佐川哲也!”韓思藝一驚,愣了下然後就往那邊衝了過去,可是很多人擁擠在一起她根本沒有辦法證實暈倒的人是不是他,“讓一讓,麻煩你們讓一讓。”
當她擠進去看清地上的人並不是佐川哲也的時候,正想轉身繼續找人,誰知忽然一股力道猛地踢中她的小腿,猝不及防間,她的膝蓋狠磕在地,鑽心的疼頓時傳入大腦皮層。
韓思藝正要站起來,誰知雙手卻被人從後面抓住,然後整個人就被擰了起來。
“誰?”她雙手用力想掙開鉗制。
“別亂動!”韓妙心將她的手反扣住,讓她動彈不得,然後架着她走出人羣。見女孩被人抓住,守在賭廳的十幾個黑衣人連忙拔出腰間的手槍,對準她們的方向。
眼角餘光掃過他們,江妙如冷笑着道:“不想她死就把槍都給我放下!”
殿下有令,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要確保韓思藝的安全。黑衣男子對視幾眼終於妥協,緩緩將手中的武器放在了地上。
“走!”江妙如從地上拿起一把槍指着廳裡的人,然後推着韓思藝出了船艙。
艙門口,祁
牧焱看着被挾持的女孩,沉猛的鳳眸裡透出讓人心悸的寒光。
“江妙如,你好像很不怕死!”他低低啓脣,聲音鋒冷如刀。
“如果有這個丫頭做墊背,我也無所謂。”槍口抵上女孩的後腦,江妙如過分自信,“其實我只想拿回屬於我的東西,鑰匙,原本就是我的,至於‘天使之淚’就拿來換這個丫頭的小命吧。”
鳳眸更加暗沉,祁牧焱聲音冰冷至極:“拿了盒子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個用不着你操心。”江妙如當然知道寡不敵衆的道理,但是她確信這個小丫頭會是個非常有用的護身符。她輕笑一聲,“讓你的人通通把槍扔到海里,然後下船。”
一直沉默的拓野忽然開口道:“殿下,不可!”丟了槍豈不是要任她宰割?
“我的耐心有限,如果我的槍一不小心走了火,要了這個丫頭的小命,你可別後悔。”
面色陰沉,祁牧焱冷冷道:“按照她說的做。”
握着手中的武器,衆手下齊聲道:“殿下!”
“照做!”他狠狠地命令。
所有人遲疑了一下,紛紛走到甲板前將身上的槍支丟進了大海。
“除了你和鑰匙,讓其他人現在全部下船。”江妙如知道天地盟的殿下是個絕情又專情的男人。她就是在用命跟他賭,賭他是不是會爲了‘天使之淚’拋下心愛的小丫頭。
女子的話剛說完,拓野就直接朝她這邊衝了過來。
“砰!”江妙心下手毫不含糊,一槍打中他的大腿。劇烈的疼痛讓拓野行動一滯,右大腿上鮮血汩汩流出。
江妙如開完槍,又迅速將槍口移到韓思藝的後腦上:“你的手下似乎很不聽話,也許我下一槍就直接打在這個丫頭的身上。”
“九夜,帶拓野去找陸醫生。”祁牧焱斂了眉,語氣依然深冷。
“是!”九夜扶起甲板上受傷的男子,朝身後一揮手,衆人便跟着他們一個接一個走了下去。
“江妙如你敢動我女兒試試?我跟你……”
韓妙心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韓青青拉住:“大嫂,這裡交給焱,他一定會想辦法救小藝的。”
現在小藝的命都在江妙如手裡,韓妙心也不敢真的亂來。她當年既能害死在一起訓練一起做任務的同門師兄弟,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相較權衡之後,韓妙心只能選擇相信這個男人,相信他會把自己的女兒救回來。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碼頭,江妙如對祁牧焱一笑道:“還要麻煩你把船上的搭板卸掉。”
男人沒有說什麼,只是照做。卸掉甲板後,遊輪緩速前進,慢慢離開了港口。
韓思藝怔怔看着眼前的男人,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愛的明明是那位叫韓青青的女人,現在爲什麼要獨自留下來面臨江妙如的威脅?或許,他也和那些人一樣,在意的不過是那把可以打開盒子的鑰匙。如果只是這樣,如果真的只是這樣……
女孩悄悄攥緊手中的鑰匙,糾結在自己的思緒中。
祁牧焱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上去似乎很平靜。他勾着脣角步步逼近,看着女子的眼神有絲冷漠又有絲嘲弄
:“現在呢,你還想如何?”
“站在那裡不要動!”江妙如對他十分忌憚,牢牢抓住女孩的肩膀,往後退了幾步,“你最好別耍花樣,否則受苦的是這個小丫頭!把盒子扔過來!”
“江妙如,你似乎沒有搞清楚狀況。”祁牧焱忽然笑了起來,妖涼邪肆的笑容叫人不寒而慄,“我幾時說過要把盒子給你了?”
江妙如什麼大風大浪沒有見過,可是看到男人臉上的表情心底竟無端生出幾分驚懼。她強作鎮定,急急道:“這個丫頭還在我手上,你難道連她的性命都不顧了嗎?”
“她的命與我無關,但是你的命——”男人略一停頓,音調徒然變冷,“我現在就要取!”語音未落,他便利落地出手朝她襲來。
沒想到他真的連這個丫頭都不顧了!
江妙如大吃一驚,連忙扣動板機。子彈呼嘯而來,男人彷彿沒有看到一樣,只是偏過頭,有股疾風擦過他的臉頰和耳側。在韓思藝還沒完全看清他動作的情況下,他已經近在眼前了。
祁牧焱動作極快,旋身就是一記飛腳,猛地將女子手中的槍踢掉。由於強勁的衝力,手槍在甲板上滑出去很遠。
江妙如沒有想到他的身手如此好,手槍雖然被打落,但是她手中人質還在。想着,她迅速將手掐上韓思藝的脖子:“你敢再靠近半步,我就先殺死這個小丫頭!”她不相信這個男人對韓思藝一點都不在意,這只不過是他以退爲進的招術罷了。
祁牧焱非但沒有後退,反而又向前兩步逼近她,半眯起鳳眸,壓迫感沉重:“你何不試試,看我敢不敢?”
江妙如的心驀然又是一沉,他居然真的不在乎這個丫頭的死活!
韓思藝一直沒有開口,靜靜看着對面的男人。她本以爲大叔將所有人都遣散獨自對面江妙如,至少可以說明他還是在乎自己的,卻原來她錯了。她想,這下她是真的死心了,不會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
她垂下眼睛,凝視着自己的鞋尖,忽然腦子裡就浮現出這段時間與大叔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對她寵愛有加,就算自己犯錯惹他生氣,也捨不得罵上半句,最多就是冷暴力一晚上不睬她。
當初是自己害他受傷,是自己要求入住他家,也是自己主動向他表白的。想一想,在和大叔相處的日子裡,似乎一直都是她在一廂情願。他們既然沒有關係,大叔當然也沒有必要爲她而冒險,她不想拖累他,更不想再虧欠他。
思及此,韓思藝眉目微動,下決心的瞬間,她手肘猛地向身後的人砸去。
江妙如沒有料到女孩會反擊,腹部一痛,扼在她脖子上的手也鬆開了。見韓思藝獲得自由,祁牧焱再不給女子還手的機會,迅捷地躍起,飛身就是一記騰空踢。
江妙如被打翻在地,滾出去好遠。她想要爬起來,兩手往甲板上一抓卻摸到了槍——正是剛纔被踢飛的那一把。她迅速舉起槍,惡狠狠地對準了祁牧焱。
“你去死吧!你們都去死吧!”
“砰——”子彈穿膛而出,直向男人心臟的位置射去。
韓思藝擡頭正看到這一幕,瞳孔騰然緊縮。
“大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