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安靜了。
就連大理寺卿穆高明也哆嗦着嘴脣,不敢說什麼了。
檀越縣主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大家都不是傻子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這穆鬆真真的是辱沒皇族了,被抄家滅族都不爲過,更何況只是死了一個幼子?
“郡主,這夕顏郡主是罪臣雲正錦的嫡親女兒,當年已經被流放是罪人身份而非皇族,夕顏郡主也不復存在。”
月和之站在一旁,一副正經模樣的替穆高明說話。
其實也不是月相和這位大理寺卿關係有多好,只是單純的想和寧千雪作對罷了,剛剛被暴怒的鳳絕一頓狠罵他自然將賬算到了寧千雪頭上。
經月相一提點,穆高明也立刻反應過來頤指氣使的說道:“郡主一再提及那雲悉是皇族,是對當今聖上的處置不服嗎?不過是以罪犯之女就算侮辱了又當如何?我兒的命還比不得一個下賤女子的命高貴嗎?”
寧千雪將拳頭攥的咯吱作響,她感覺自己好像要忍不住了,低聲道:“竹韻。”
竹韻向來心細,聽小姐的語調便知道是何意思了,一個閃身來到大理寺卿面前“啪啪”就是兩巴掌,然後又迅速的回到寧千雪身後。
“寧千雪,你這是何意!”穆高明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丫頭甩了巴掌自然難堪的很,看着寧千雪的目光也狠厲了起來。
“穆高明你既然不會說話,本郡主就幫你教訓教訓你這張不聽話的嘴又當如何?”
“你這是毆打朝廷命官。”
寧千雪忽的展顏一笑,只是那眼角的冰霜卻格外的刺骨,“毆打?穆高明你可真是搞笑,明明本郡主打你那寶貝兒子時纔算是毆打。”
“你!”
“我什麼我,穆高明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無論是非對錯那夕顏郡主都是雲家嫡系兒女,豈容的你們這般侮辱?皇上下的命令是流放,而不是侮辱她們!”
寧千雪想起阿巖說的雲悉的雙重人格就忍不住心頭一陣刺痛,該是多麼絕望纔會讓一向倔強的雲悉選擇隱藏自己去忘掉那一段回憶?
穆高明針鋒相對說話也毫不客氣,“侮辱那雲王府的家眷的又不是我兒,你憑什麼殺了我兒?”
雖然穆高明有三個兒子,可是一般來說人都是偏疼小兒子的,要不然穆鬆也不會被他養成這副紈絝子弟的模樣。
“你兒子拿着這本春 宮圖到處宣傳這還不算侮辱嗎?如果穆大人認爲這沒什麼,那本郡主讓人將你妻子女兒也當做春宮圖的主角畫成冊子到處賣如何?”
寧千雪嘴角噙着的笑容是那般的譏誚,身上寒冰般的氣勢讓人退避三舍,同時也讓人駭然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有這般強的氣勢?
“你!”穆高明被氣的一個勁的喘,轉頭對着塵王老淚縱橫道:“塵王爺,還請爲老臣做主啊。”
說着就嘭的一聲跪了下去,低伏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衆人看着一個半百的大老爺們在那裡痛哭流涕一時之間皆是對穆高明有些許同情。
鳳塵揹着手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並沒有回答穆高明的話而是盯着寧千雪說道:“無雙郡主,你有什麼想說的?”
“塵王!”穆高明一臉鐵青的望着鳳塵,他完全沒想到一向冷清冷性的塵王竟然會當衆偏頗寧千雪。
寧千雪忽然感覺自己好累,順着竹韻的身子坐到了地上,一本正經的說道:“我要說什麼,塵王要我說什麼?”
不顧衆人驚愕的目光,一把拉着竹韻了坐在了地上,聲音嘶啞難聽又讓人聽着難受,“想來現在我想走塵王也不會讓我走,沒事那我就等着,你們放心,不把這件事查清楚本郡主也就不走了。”
她實在是太累了,身子一向不好又折騰了這麼半天早就疲倦的不行。那她就坐在這裡等着,等到晚上星河回來。
“查清楚?無雙郡主你還要查什麼?”華欽慕一臉不悅的站在老夫人身旁,今日種種皆與寧千雪有關,華欽慕也不免俗的遷怒了。
寧千雪淡淡一笑渾不在意,“查的東西可多了,比如說這本冊子到底是誰畫的,誰傳出來的又是誰手裡有,亦或是究竟是誰毀了夕顏郡主她們做出辱沒皇族這般禽獸的事!”
衆人渾身一震,皆是被寧千雪說到最後的狠厲口氣鎮住了。
老夫人輕嘆一口氣,看着眼神堅毅的寧千雪有些無奈,“郡主,你可是想清楚了?”
若寧千雪真要堅持查下去,那麼勢必會得罪不少人。要知道京都這個地方最多的生物便是紈絝子弟了,手裡有春宮圖的肯定不在少數,寧千雪要是真的把他們一個個揪出來那最起碼會得罪一半的權貴。
“老夫人千雪想清楚了,我不在乎。”
寧千雪對老夫人還是心存愧疚的,對着老夫人說話也帶着軟軟的愧疚。
老夫人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我也管不了了,老婆子我進去了。”
“寧千雪,起來。”鳳塵走到寧千雪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臉色蒼白卻依舊倔強的女子,口氣也不怎麼好了。
寧千雪半眯着眼靠在竹韻懷裡,不願搭理的說道:“塵王有何指教?”
而一旁的穆高明和月和之靠在一起,看着寧千雪和鳳塵之間的氣氛不對樂得看戲。
鳳塵忽的心中涌起一股怒氣,俯身一把拽起寧千雪,而寧千雪也顯然沒有想到鳳塵會有此動作,被拽的一個踉蹌,爾後便被一隻大手攬住了。
“鳳塵,請你自重!”寧千雪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動作大了才紅了臉頰,但那眼神如冰帶雪就如她的名字那般千里飄雪,是那般的冷。
鳳塵本是擔心寧千雪的身子,畢竟都知道寧千雪身子不好她又坐在地上,就算是正午豔陽天也架不住她身子弱啊。
可是被寧千雪那冷清的眼眸一盯,關心全都化作了怒氣,“本王何須自重?反而是你,殺人頂撞朝廷大員,如此不知禮儀粗魯蠻橫丟盡了寧國公府的顏面。”
“我殺人了,你能如何?我傷人了,你能如何?我粗魯蠻橫,你能如何?”
接連三個你能如何,徹底將鳳塵的怒火激起。
“殺人償命,你說本王能如何?”
該死的女人,難道就不知道軟一軟嗎?殺了人還這般理直氣壯,本王如何幫你?
“殺了我嗎?好啊。”
寧千雪忽的一股大力掙脫了鳳塵的桎梏,一把摘掉髮髻上的簪子,讓鳳塵握在手裡,然後將簪子的尖部抵在自己的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