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城。正舉行着天倫大陸中一年一度最奢華昳麗的夕夜節。
夕夜節,就像現代的春節一樣,一年一度全家團圓,最熱鬧最溫暖的節日。
這一年夕夜節,漫天飛雪,天尊與四大長老在天極殿設下盛宴與雲中城各有名,算得上先天天級高手的尊者們以及他們的眷婦同樂。酒酣耳熱之際,廊間檐下有數盞八角明琅燈亮晃晃流光如雪,天際綻出赤橙黃綠各色煙花,快照亮半邊天空。燈火通明如晝,火樹銀花繚亂。更有屋內滿眼衣香鬢影,金冠銀飾。珍珠鳳釵橫斜,翡翠玉帶琳琅,連指尖塗抹的硃紅蔻丹也隱隱泛着華光。
這樣熱鬧非凡的時刻,雲中城新一代帝尊天澈,戴着一面猙獰的修羅面具,豔若蝶骨,神秘妖詭,遮蓋他俊美的面孔。美輪美奐的夜色下,他露出來的雙眸燦如春華,皎如秋月,卻冰冷至極。
不久前,他離了熱鬧的宴席,來到這高高的城牆下,迎着冷風,目光看着遙遠的地方發怔。
他的身後,正站着一襲灰袍,忠心耿耿的蒼狼。
“帝尊大人,天涼,還是回宴會去吧,長老他們還在等着你呢。”蒼狼淡淡提問道。
“熱鬧是他們的,與我無關。”天澈語氣冷淡。
“帝尊大人,身體重要,大業未成時,怎能一時之任性呢。”
天澈看着遠方,目光似乎透過那靉靆暮雲深處,落在了某一個縹緲的身影上。
“也不知道,她一個人在那冰冷的地方,冷不冷,好不好呢……”他低低嘆息。
蒼狼看了他那唯美的背影一眼,淡淡道:“帝尊大人,拂曉小主,一定會安全回來的。據修羅冰獄裡探子來的消息,拂曉小主已經過了九對一的那關,馬上就要闖鍊獄。在修羅冰獄裡的兩年,身上一共添了二十七道傷,背上一道留疤。”
“什麼?!”天澈面色一冷,簡直比今夜的漫天皚皚白雪還要冷若冰霜,良久,他殺機瀰漫的雙眸平靜下來,轉過身,淡淡道:“查出傷到她的人,一個不漏,全都殺了。就算是修羅王,也殺了。”
蒼狼一直繃緊的蒼老面容忍不住綻放出一抹笑容,“帝尊大人,拂曉姑娘如果真的那麼弱,就不是帝尊大人那麼喜歡的拂曉姑娘了。傷害到她的人,也付出了唯一的代價,死。”
天澈聽罷,剛剛冰封的面容也突然融化了一些,淡淡柔情,浮上他絕美的臉上,因爲想念着那個人,所以他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是啊,她從來都不讓我擔心。可是,我還是放不下她,時時刻刻想着她,念着她。”
天澈微微一笑,絕色傾城。
蒼狼望着他,這個鐵面冷血的帝尊,他那冰冷無情的心,因爲那個奇怪的少女,已經開始有了柔情的一面。
那將是世界上最動人的溫柔,只爲一個人。
掬水綰三千青絲,舉案爲一人畫眉。
“帝尊,如果拂曉姑娘可以因此而通過修羅冰獄的考驗,不僅僅可以變強保護自己,還可以得到各位長老還有宗主們的認可,豈不是兩全其美。”蒼狼出言安撫。
天澈轉過頭來,又恢復了一貫的清冷無情,點點頭,似乎認同了他的進言,道:“我們進去吧。今年的幾個宗主,心可有些野了呢。上次在歸海國的事,那個背後捉弄我雲中城的人,也該露面給點代價了。”
天澈的語氣很冰,涼涼宛如冰雹一樣,聽得人全身發顫,他所說的代價,就是讓那個叛徒,生不如死。
蒼狼低下頭,恭敬道:“謹遵帝尊聖言。”
天澈的目光又變得溫柔如水,望着遠方的厚厚霧靄怔怔道:“等丫頭離開那裡,便是我們揚威的時候了。到時候,可要給丫頭一場轟轟烈烈的見面禮。”
……
夙拂曉和月錦回到了地獄客棧,隨着兩人的地位升高,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已經從最廉價的底層慢慢升到高等的獨有房間。
進去之後,食物和水已經準備好了,她隨便吃了點,保證不餓和有力氣之後,剩下的就歸肉滾滾了,現在食物已經非常豐盛和充足,肉類也變得很多,足夠肉滾滾吃飽了。
月錦默然地坐到屋子的一邊,開始吃東西,然後等着他的老師出現繼續教授他。
說起來,這個老師還真是奇怪,他似乎是和主子是一起的,自從夙拂曉救了他之後,他便執意喊她主子了。
鵺歌空很快便出現了,依然是魂魄狀態,一頭火紅色的發,看着月錦,滿意地笑了,“今天,你倆都勝了,表現不錯。”
月錦淡淡一笑,看了一眼波瀾不驚的夙拂曉,道:“主子那閻王貼才叫驚人,一出手就駭人聽聞,九個大漢就那樣直挺挺地轟然倒下。簡直是……”
月錦凝視閉上眼修煉的夙拂曉,溫文爾雅地笑了,接着道:“一鳴驚人!”
鵺歌空也笑了,目光變得深邃,看了一眼夙拂曉,淡淡道:“這是她最常做的事,永遠讓人猜不透她,永遠給人帶來奇蹟和驚喜。慢慢的,你也會習慣的。”
月錦尊敬地望着他,笑道:“老師,讓你這樣的人都驚愕,看來主子真是不簡單呢。”
鵺歌空淡雅一笑,灑脫飄遙,“我一直在等着,她能走到哪一步呢。”
月錦目光深邃,流光溢彩,淡淡道:“那我,就陪着主子一路走下去。主子走到哪裡,我月錦就跟到哪裡?”
鵺歌空挑眉,瞟了他們一眼,“怎麼,認定了這臭丫頭做主子,連家也不要了?”
月錦眼中閃過一抹冷冽的輕笑,“那個家,也不需要多我一個!”
兩人正說着,剛剛一直入定不語,神思擯除在現實世界的夙拂曉突然深深噓了一口氣,全身散發出一陣瑩白的氤氳,而她,也緩緩地睜開眼睛,望着面前的鵺歌空和月錦,淡淡笑道:“鵺,《噬功訣》,我剛剛突破第三層了。看來今天那場實戰,讓我的潛力被挖掘出來了不少。”
鵺歌空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和欣賞,笑道:“第三層,拂曉丫頭,這足夠讓你殺掉一個天級的強者,然後吸噬了他們的外功了。短短兩年你就能做到這樣,真的很驚人。”
他的眼中還有不易察覺的心疼,這兩年,這個丫頭是怎麼從血海中走出來,是如何踩着成堆成堆的屍體爬到現在這一步,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受過多少傷,被多少人暗殺……
她總是那樣,一副平靜的樣子,漫不經心,不以爲意,把最深的自己埋藏得沒有人能看得見。
可是,這樣堅強的人,卻倔強得讓人心痛。
夙拂曉站起來,淺淺一笑,“也不知道我現在的內力到什麼等級了。”
“急什麼,不是馬上就到十對一的等級了嗎?只要通過最後的一級,你的內功就會在修羅冰獄裡恢復如初了。”鵺歌空提了提雙眉,又恢復他一貫那高傲不屑的姿態,冷冽道:“況且,天級那點高度,只是冰山一角,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夙拂曉皺眉,“什麼?”
鵺歌空氣息流動,濃郁而強烈,整個人站起來,變得高大威武,擁有王者般的氣勢,看着夙拂曉,淡淡道:“在天級以上,還有先天境界中的最高神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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