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斐然來電。
尹沫沫深吸了一口氣,才劃開了接聽鍵,“什麼事?”
蕭斐然語氣略顯焦急:“尹沫沫,你快出來。”
尹沫沫剛說了個‘我’字,耳旁傳來敲窗的聲音,她扭頭望去,只見陽臺那邊有個高大的人影。
蕭斐然來了?
她倒吸了一口氣,立即清醒了。快去去往陽臺那邊拉開門,果真是蕭斐然!
“你怎麼……”來了。後話她沒來得及說出,人已經被蕭斐然帶着進了屋裡。
甩開他的手,尹沫沫與他拉開距離,眉宇間帶着一絲不快:“你這樣偷偷摸摸的來,就不怕被別墅區裡的保安們捉起來?”
蕭斐然半倚着豪華的歐式衣櫃,嘴角似笑非笑:“有你這麼關心我,我值了。”
尹沫沫沒好氣道:“誰關心你了,你大半夜的來,要被尹萱依撞見,指不定又要去我爸爸面前說我沒名暖風範。”
話到最後,她語氣中頗有調侃的意味。
誰稀罕做什麼名媛,都是裝出來的,尹萱依知道設計她被人糟蹋,會是什麼好人。
“她敢這麼說你!”蕭斐然上前一步,眸色凌厲,“哼,她算什麼名媛,頂多是你家傭人的女兒。”
尹沫沫看着他,問:“什麼意思?”
她盈盈大眼裡睜大,好奇的樣子可愛極了。蕭斐然不自覺地勾住她的下巴,說:“那個呂萍以前是照顧咱媽的保姆,她不是傭人的女兒是什麼。”
他以眼神與她調-情,尹沫沫震驚之後,才反應過來,急忙打掉了他的手。
尹沫沫瞪着他,“你忘了你自己說的。”
蕭斐然也不心虛,揉了揉手,勾脣邪笑,“我這不是情不自禁麼,誰叫你長得這麼勾人。”
尹沫沫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對他的老婆們這麼說話的場景,甚至,還能腦補出他叫她們‘小妖精’。
真膈應人。
尹沫沫抖了抖,說:“蕭少,咱能不能別裝,現在就只有我倆,少用你那些慣用的伎倆,我免疫,也噁心。”
蕭斐然變了變神色,一本正經道:“我是認真的。”
和他在這種問題上糾結就是浪費時間,尹沫沫直奔話題:“你來到底有什麼事?”
蕭斐然:“來看看你。”
不知道是不是尹沫沫的幻覺,他語氣中竟然還帶着嬌羞。
“看完以後?”尹沫沫抱臂,就等着看他還能使出什麼花招。
“這不是還沒看完麼。”蕭斐然一屁股在牀上坐下,左右打量,隨即說,“這房間的主人品味很不錯啊。”
尹沫沫嗓音變得低沉:“這是我媽媽的房間。”
蕭斐然‘嗯’了一聲,問:“你想好去T大學什麼了嗎?”
T大有個好處,入學之後,可讓學生自行選擇喜愛的專業。
本來尹沫沫想學習園藝,以後好幫助外婆管理她的田地,但現在她挺想學習畫畫,美麗的畫可以永久保存美麗的風景。
再來,這是她媽媽的衣鉢。
親情就是這麼神奇,即便是她從小就沒見過自己母親,但她卻被她滿屋子的畫觸動。
不過這些用不着告訴蕭斐然。
尹沫沫含糊答道:“還沒想好。”
頓了頓,她又問:“你就是爲了來問我這些?”
養尊處優的二世祖還會關心別人的生活,他怎麼就不想自己多做點有意義的事兒。
整天泡妞,不會膩嗎?
思緒戛然而止,尹沫沫才察覺自己想法逾越了,他的事,她毋須想太多。
睹見他含情脈脈的眼底,尹沫沫深深皺眉,“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蕭斐然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別鬧,讓我再看看。”
尹沫沫沒好氣道:“你再這麼肉麻,就出去。”
蕭斐然扯了扯她的衣角,“我要出去一段時間,就不能讓我多看看?”
他要出去?
那就沒人纏着她了,這挺好的……
不過,她也沒覺得有多高興。尹沫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看夠了嗎?”
蕭斐然立即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影將她死死籠罩,他面上怒氣繚繞,咬牙切齒道:“你就不問問我什麼時候回來?”
“有什麼好問的,你有事出去,到了時間就會回來。”尹沫沫淡淡道。
“尹沫沫,你之前是怎麼說的?”蕭斐然厲聲質問。
“我說什麼了?”尹沫沫莫名。
“你答應要和我在一起,男朋友離開,身爲女朋友你就不問問我的去向?”
……
蕭少還會耍這種小性子。
尹沫沫嘆了一聲,說:“如果你想告訴我你去哪兒,剛纔進來肯定就說了啊,還用得着我問?”
蕭斐然欺身上前,死死捏着她的肩,咬牙:“你就不能主動一下?”
他星眸中暗涌翻滾,好像真的生氣了。
明天她還要參加開學典禮,再和他這麼糾纏下去,就別想以最好的狀態去應對了,尹沫沫只好問:“你要去哪裡?”
她根本就不是真心想問!蕭斐然怒,猛然鬆開她,徑直折回陽臺。
他落寞的背影和牀頭畫像裡的身影一樣……尹沫沫心中一動,追上他,故意埋怨:“你看,我問了你也不說。”
他微微側頭,用餘光睨着她,“你根本就不想知道。”
說罷,他單手撐起,斜身滑出陽臺。
尹沫沫驚呼一聲,急忙衝了過去,卻見他一手扯着黑色的尼龍繩,對着她做了個飛吻,美眸邪魅一眨,語氣瀟灑:“寶貝兒,三天後見。”
他就像是黑夜中的蝙蝠,矯捷地從高樓上滑下。
沒想到這二世祖還有這種身手,尹沫沫呆呆地看着他離去的方向,心裡有些想法在慢慢改變……
或許他真的很花心,但至少他不是碌碌無爲。
就像外婆說的,他們始終是凡人,不必對自己寄望過高,只要有個一技之長傍身就好。
不過,蕭斐然到底是要去什麼地方呢?
尹沫沫躺回牀上,屋子裡他殘留的薄荷香還在鼻尖縈繞。
這一夜,她睡得特別香。
第二天開學典禮,尹沫沫直接去美術院報道,接待她的是位學長,名叫段少言,斯斯文文的,高挺的鼻樑上架着一副金絲眼鏡,眼睛彎彎像月牙,淡淡一笑,給人以無比的親和感。
他向她伸出手,纖長乾淨的手指格外搶眼,聲似天籟,“歡迎你,尹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