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斐然站在原地頓了頓,旋即來到蕭耀堂跟前,柔聲道:“爸,你這麼想留下她,是想娶她做小妾嗎?”
“你——”蕭耀堂瞪圓了一雙眼,就像是要凸出來那般,可惜他沒能站起來,反而倒在了沙發上半合着眼輕輕呻吟。
見狀,張安然收起了眼淚,連忙去扶他,“爸爸!你怎麼了!爸爸!”
蕭斐然卻無動於衷,高高地站着,好半晌才道:“戲演完了嗎?演完了就起來吧,別驚動了奶奶。”
可蕭耀堂卻一動不動。
這時,張安然驚慌失措地叫喚起來,“救命啊!爸爸他是真的出事了!”
這下蕭斐然才微微彎下身去,見蕭耀堂脣色發紫,才猛的變色,徑自來到門前,他按下了保全系統的緊急呼叫器,就一會兒的功夫,老宅裡的人都來了,門外黑壓壓的一片人,蕭斐然找到阿玄,讓他開始實施急救,人多好辦事,蕭耀堂很快就被送往醫務室。
這下子,不僅蕭奶奶,就連蕭斐然的母親張璃也被叫醒,見自己的丈夫這樣,她的淚水就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滾滾不止。
見自己最愛的阿姨這樣,尹沫沫也不好受,連忙從廚房裡趕出來,陪着她去了醫務室,蕭奶奶就由蕭斐然摻扶着跟上。
張安然在後看着他們一家人忙活的情景,猛然發覺自己真就是個外人,可心裡又擔心蕭耀堂,便也尾隨之。
約莫天亮的時候,手術室的燈終於熄了。
一家人蜂擁上前,你一言我一句的詢問。
最終還是尹沫沫冷靜打斷了所有人的話,擋在最前面問:“手術成功了嗎?”
阿玄終於得空拉下口罩,輕輕吐氣,道:“手術很成功,度過危險期了。”
得到結果後,尹沫沫來到蕭奶奶和張璃跟前,道:“你們都聽見啦,伯父的手術很成功,已經度過危險期了,你們放心地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和哥哥。”
蕭奶奶早就聽見了,拍着尹沫沫的手,直道好。
而張璃的眼淚就更洶涌了,一面笑着一面哭,卻說不出一句話。
還是第一次見到乖張的張璃如此模樣,尹沫沫拍了拍她的背,又安慰了一番。
然而,就是這麼一個臭老頭,卻有這麼多的家人關心,尹沫沫可羨慕死了。
雖然她不想蕭耀堂好,但在見到這些堪比家人的人爲他而憂傷難過,她也是說不出的難過。
三個女人又相互抱了抱,張璃才柔聲道:“媽,我們回去吧,等會再來換倆孩子。”
蕭奶奶不住地點頭,由張璃攙扶着遠去。
尹沫沫望着她們遠去,臉上掛着柔和的笑。
而在一旁的蕭斐然卻看得癡了,根本沒發現一直被人忽視的張安然投來幽怨的眼光。
“斐然,讓我留下來照顧爸爸吧。”張安然踱步上前,橫在了兩人之間。
聞訊,蕭斐然好看的眉皺成了一團,靜靜地審視着眼前的張安然,突然間有些看不懂她。
當初他不想傷害她,覺得她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人,可是昨天要不是她不知進退,甚至驚動了他爸爸,也不至於讓年事已高的奶奶一整晚沒閤眼。
她若是個心如蛇蠍的女人也罷了,偏偏她又是參合在其中最無辜的人,實在無法讓他撂下重話。
“你怎麼連這點覺悟都沒有,奶奶和阿姨一整晚沒睡都是誰害的,你還想留下,是想讓所有人都不安生嗎?”正當蕭斐然不知該如何作答時,尹沫沫站了出來,她咄咄逼人,一字一句都是滿滿的指責。
“你……”張安然不住後退,大眼又*了淚水,她不時地望向蕭斐然,雙手緊緊抱着立在胸前,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見他沒有任何動作,她突然上前一步,頗有豁出去的意味,向尹沫沫大聲道:“你怎麼能倒打一耙?要不是你突然出現,我和斐然早就結婚了,該走的人是你纔對!”
說完,她就崩潰了,倒在牆角哭得連氣也接不上。
這樣的場面,蕭斐然始料未及,對於張安然的控訴,他不是一點愧疚都沒有,只是如果讓張安然再在這個家裡待下去,她就會成爲他父親的棋子,比如雷子……
讓她走,是爲她好,不想她成爲他們家庭戰爭裡的犧牲品。
蕭斐然快步來到張安然身旁,像撈什麼似的把她扶了起來,剛開始她還抗拒着,可在蕭斐然彎下脖子在她耳旁說了什麼之後,她就恢復了乖順。
尹沫沫很想聽清楚他到底說了什麼,可是戀人間親密的耳語,哪是她一個外人能聽見的。
尹沫沫停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理智告訴她,不要再靠近,可雙腳卻不聽使喚,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誘惑着‘再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就能聽見了……’。
突的,她感到手掌猛一痛,才粗喘着停下了腳步,眼珠在眼眶裡不停地轉,在看清他們遠去的背影后,她終於回了魂。
無措地看了看他們,再看向手掌,她才發現原來她的手破了,是被指甲劃破的,也不知她剛纔用了多大的力氣,傷口已經滲出血絲。
剛纔他們的樣子,就像是夫妻之間的吵嘴,轉眼間就和好如初了。
這不,都一塊回去了。
剛纔她真是丟盡了臉,別人的家事,她管那麼多做什麼。
張安然說得對,她纔是骯髒的小三。
該走的人應該是她。
突的,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尹沫沫的思緒,她拿起手機一看,是方小甜的來電。
“你昨天找我有什麼事?”方小甜劈頭蓋臉就來這麼一句。
“你怎麼知道是我找你。”尹沫沫的意識還遊離在剛纔的落寞之中,便胡亂答了句。
方小甜併爲察覺她的異常,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說!就因爲你沒說話,我花了一整晚的時間去查那個電話號碼的出處,就害怕元寶山那事重演,你倒好,竟敢反過來問我——”
尹沫沫被方小甜的嚷嚷聲叫醒,冷靜道:“我這不是沒事嗎,你就別擔心了。”
突然被尹沫沫潑了一頭冷水,方小甜氣結:“好好好!是我多事了!”
說罷,她欲掛斷電話,卻又尹沫沫叫住,“彆氣了,你幫我查個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