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真是幼稚得好笑。
思着，尹沫沫咬着三明治低低笑出聲來。
而蕭斐然的聲音在對面沉沉地響起，“吃飯的時候別分神。”
還是蕭家家訓，吃飯有礙於消化。
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尹沫沫俏皮地吐了吐舌頭，無奈地聳肩，旋即乖順地吃起早餐來。
早餐時間不宜過長也不能太短，他們約莫吃了十五分鐘，終於結束了沉默。
尹沫沫站起身來到陽臺的圍欄處，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說：“哎呀，可憋死我了。”
蕭斐然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旋即起身，道：“我先走了，如果你下午想來參加進出口葡萄酒博覽會，可以打電話給我。”
多說無益，尹沫沫依然背對着他，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她擡起手擺了擺，有送客的意思。
蕭斐然亦沒有多做停留，扔下一句‘好好休息’就走了。
尹沫沫站在露臺上，目送他離開，直到見到大門方向的鳥兒驚散，她纔回到臥室打開電視轉到財經頻道。
早間新聞剛開播，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打了馬賽克的豔照，主角自然是蕭斐然，雖然照片做了技術處理，但是他傲人的倒三角身材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
而且，這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呂萍果然夠效率。
財經新聞的主播播報不夠花哨，但卻字字經典，一想到蕭斐然知道後會有的神情，她就抑制不住地笑出聲來。
而就在此時，方小甜拿着報紙衝了進來，徑自來到尹沫沫跟前，劈頭就問：“這是你乾的嗎？”
尹沫沫怔了怔，靜靜地打量着方小甜，開始有些相信張威廉的話了。
方小甜胸口起伏得厲害，看來氣得不輕，打從他們認識，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失控。
方小甜果然還是蕭斐然的人嗎？所以她纔會因爲大東家受到流言誹謗之後，來找她麻煩？
是這樣嗎？
搖了搖頭，尹沫沫否決了這個想法，旋即躺回牀上，慢悠悠道：“你可別誣陷我，否則我告你誹謗啊。”說罷，她合上了眼。
卻在下一秒，迎面襲來一陣強風，她懶懶睜眼，只見方小甜放大了N倍的臉，不由得一蹙眉，調侃道：“你離我這麼近，想親我啊？”
而後，她一旋身，滾到了牀的另一側，戲謔道：“抱歉，我還是比較喜歡男人。”
方小甜面紅如血滴，捏緊了拳頭伏在牀邊，氣急敗壞道：“誰想親你，誰喜歡你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只會脣亡齒寒一損俱損啊！”
聞訊，尹沫沫愣了愣，像是在思考方小甜的話，可卻在轉眼間勾脣道：“喲，這才一天不見，我們小方小甜就會這麼多成語了。”
方小甜小學畢業，這是她自己說的，因爲成績太差，她還差點氣死了她老爹，爲了能讓她爸爸開心，她各種巴結蕭斐然。
但是對尹沫沫她隱瞞了一件事，那就是在遇上蕭斐然之前，她先認識了張威廉。
那時候她的爸爸發高燒，住在高級醫院裡，她誤打誤撞進了張威廉的病房，見裡面奢華無比，二話沒說就開始尋找這個屋子的主人，想要巴結。
和張威廉初見的時候，她就覺得他和其他人不一樣。
他見到私闖他高級病房的人，第一句話竟然是：“你是上帝爺爺派來的天使嗎？”
那年他十四歲，她十六歲。
那個青澀的時代，他們都是懵懵懂懂。
有了張威廉給高級進口的藥，她爸爸終於好轉起來，他問起藥的來源，方小甜扯謊道：“是位好心人送的。”
可是問題又來了，爸爸一直吵着要見救命恩人。
所以方小甜只好帶着父親找到了張威廉，他爸爸以前是個農民，靠着自己的雙手開紡織廠發家致富，但他仍覺得自己不夠高貴，所以一直希望方小甜找一個上流社會的少爺。
再後來，她秉承父命，各種接近張威廉。
但是，某一天方小甜發現自己喜歡上他了，但是她知道，他們之間的身份懸殊，而且這個被張修傑捧在掌心裡的少爺，是他最喜愛的。
從她第一天接近張威廉時，張修傑拋出了一顆糖衣炮彈，要她成爲張威廉的貼身保鏢，因爲她是女人，可以讓任何心懷不軌的人掉以輕心。
她被訓練成超級保鏢，抑或是超級殺手。
爲他擋去所有的暗殺。
所以，愛情，對她來說，永遠都是遙不可及的奢侈品。
有一天，他忽然向她表白。
她冰冷的拒絕了。
再後來，就沒有後來。
有一次她在執行任務之中，被張威廉火速叫回了家。
當她趕到時，父親已經奄奄一息了，他死死抓着方小甜的手，說：“好好照顧張威廉……永遠都不要背叛他……”
父親是沒有離開，但他變成了植物人，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在得知是張威廉害得父親情緒激動，她狠狠地打了張威廉一巴掌。
他清純無敵的臉上溢出一抹邪惡的笑：“你答應和我在一起，不就沒事了？你是活該的。”
她像瘋子一樣，和他做了。
但就那一次，然後她就離開了張家。
一直到現在，她都覺得那只是她青春裡的一場春-夢。
雖然那痛感到現在還能扯痛她的神經。
那晚後，她削去了一頭烏黑的長髮，自動向張修傑請纓去蕭斐然身邊臥底。
他們一別數年，再見面卻無法正常交談。
……
“怎麼了？小方小甜？”發現方小甜不對勁，尹沫沫靠近，戳了戳她的額頭。
被尹沫沫喚醒，方小甜對上她清澈的眸，這一雙和父親沒發跡以前一樣，樸實清澈的雙眸。
可能就是因爲這個，她纔想做一次好人，幫幫這對苦命的戀人吧。
她會遵守父親的意願，不背叛他，不把他做的所有壞事抖出來，不會……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晚他滿足地抱着她，說要一輩子對她好！
“沒什麼，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方小甜彆扭地撇開了頭。
這更勾起了尹沫沫的好奇心，連忙纏上方小甜，道：“說來聽聽唄，我都不知道你的過去呢，好像被人用橡皮擦擦掉了一樣，清清白白的，但是上面還是留下了深刻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