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害怕她離去,他就越想用親密的行動來求證她的真心,得到她不再愛他的結果,他纔會在中途熱情頓失。
像流沙一樣的感情,他能做的只能是攤開掌心,讓它再慢一點流逝。
希望能再慢一點……
就算是隻能守在她身旁,看着她結婚生子走完燦爛的人生,也好。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接連幾天都下着漫天大雪,連滑雪場的負責人都感到詫異,像這樣的天氣已是五十年難遇的。
雖說冬季的聖莫里茨有可能環境十分惡劣,但卻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大雪下下停停,他們進退兩難,根本不敢貿貿然下山,救援隊也無法上山。
以至於他們啓動了A級應急機制,把所有的備用資源都投入使用。可備用的所有資源畢竟有限,未免引起遊客恐慌,他們並沒有告知遊客實情。
然而,這個消息不知道被誰流傳出去,在被困的第七天,大批的人圍堵經理室,當然這並不包括尹沫沫和蕭斐然。
因爲尹沫沫就快被痛經給折磨瘋了。
住房內的中央空調在第三天的時候就被停了,她只能裹着厚重的被子依靠暖寶寶度日。
第五天她終於熬不住,讓蕭斐然睡上了牀。
而今,她坐在牀上看着窗外飛舞的鵝毛大雪,不由得心裡一沉,有氣無力道:“蕭斐然,我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
蕭斐然又搓了搓裹着被子的她的臂膀,道:“別胡說。”可高於她頭頂的眼底,亦閃過一絲不安。
剛纔他下去給尹沫沫打熱水的時候正巧遇見那幫鬧事的遊客,雖說熱愛滑雪的人都是冒險愛好者,但人性如此,一旦死亡到了眼前,可怕的求生欲就會讓人變得不是人。
似乎是因爲天氣惡劣,滑雪場就快不堪重負。
而他並沒有時間去關注他們的糾纏,提着熱水迅速回了房,斷電斷暖這些天,室內的溫度比室外還低,他必須快些回去以保證尹沫沫不被凍着。
未免尹沫沫胡思亂想,蕭斐然決定把實情告訴她,“由於大雪,滑雪場已經承受不住了,我會馬上聯繫直升機,今天我們必須離開。”
尹沫沫怔了怔,隨即轉過身來,驚道:“我們真的遇難了?”
蕭斐然順了順她柔軟的發,糾正道:“沒有遇難,只是這個天氣不適合滑雪,我們先回市裡遊玩。”
這些天,蕭斐然精心的照顧讓她更加依賴他,她往他身上靠了靠,道:“那這裡的人怎麼辦。”
蕭斐然道:“會有救援隊來的。”
尹沫沫靜默了片刻,又道:“萬一救援隊來晚了呢,這裡這麼多人。”
蕭斐然不帶任何感情,道:“這不是我們該擔心的。”
而蕭斐然這句話,不知怎的被流傳出去,很快就有人找上門來。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來的第一個人是張立誠。
他帶着A大的校長上門來,因爲張立誠曾幫過他們,蕭斐然不冷不熱地接待了。
A大的校長名叫王勁,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因爲保養得很好,他看起來只有四十歲,黑亮的頭髮服帖地順在腦後,熨燙平整的西裝,給人以乾淨整潔的好印象。
在T大讀書的時候,尹沫沫見過他,但卻不是在兩校的聯誼會上,而是在他們的女寢樓下,他坐在大奔裡,等待他們宿舍的林飄飄。
林飄飄家境平寒,卻擁有漂亮的臉蛋和魔鬼的身材。
她職業小三的頭銜,在T大已是公開的秘密。
她可以經常曠課,不交作業,甚至不考試,但她卻不會被T大除名,就是因爲有王勁在背後幫她撐腰。
再後來的事,她就不大清楚了,不過她潛意識裡,並不喜歡這個擁有着勾人桃花眼的中年男人。
這種對糟糠之妻不忠的男人,怎麼能爲人師表。
他們三人坐在另一邊的牀上談話。
而從頭到尾都是張立誠在和蕭斐然說,王勁只是坐在一旁保持着微笑。
張立誠大概的意思是王勁希望可以乘坐蕭氏的直升機回到市裡,先是大肆讚揚了一番他對A大對江城的貢獻,而後又以金錢誘惑。
不過,這在尹沫沫看來,實在是幼稚可笑的勸說。
蕭斐然說過,他不是慈善家,而蕭氏怎麼可能缺他那點錢。
尹沫沫爲張立誠感到可惜,他怎麼就跟了這樣的一個人,既然是來求人的,爲什麼不肯自己開口。
但讓尹沫沫沒想到的是,蕭斐然居然答應了他們的請求,但是他明確地告知,他只能帶上王勁一個人,至於他們隨行的老師,他無能爲力。
當然,這句話是說給張立誠聽的。
尹沫沫亦好奇地看着他,想看看面對生死,他還會不會那麼大義凜然,到底是真好還是僞善。
然而,張立誠沒有讓她失望,他連想也沒多想,就說:“太感謝你了蕭先生,我們幾個老師都商量好了,讓校長先回去。”
他誠懇的語氣沒有一絲摻假,激動地握了握蕭斐然的手,他又看向了王勁予以了一個喜悅的眼神。
王勁意會,亦回他一笑。
待他們離開後,尹沫沫忍不住抱怨,“明明是自己求人,怎麼一句話也不說,太沒禮貌了。”
蕭斐然看了看尹沫沫,突然沉默了。
尹沫沫越發來勁,“像他這樣的人,死了纔是對社會做貢獻。”
蕭斐然沉沉道:“別在背後議論別人。”
尹沫沫撇了撇嘴,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他不是個好人,你幹嘛要幫他。”
蕭斐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嘆道:“有些事你不知道就別妄下定論。”
見他幫着這個花心的男人,尹沫沫覺得他們就是一丘之貉,越加來氣,不禁大聲道:“我怎麼不知道了,他包養我們學校的林飄飄,全江城的人都知道。”
聞訊,蕭斐然眸色一沉,道:“你聽誰說的。”
尹沫沫道:“這還用得着說嗎,我親眼看到的,他天天到我們宿舍樓下接她。”
蕭斐然凝眉道:“有時候眼見不一定爲實,他其實是你說的那個什麼林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