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常曉鬆的辦公室中,一個茶杯被摔落在地上,瞬間,碎片四射。
常曉鬆指着自己的秘書文浩怒氣衝衝的喝道:“你說什麼?再給我說一遍。”
“書記,我剛剛接到消息,常天讓市公安局的帶走了。”文浩有些委屈的說道,常天被公安局的人帶走,關他什麼事情啊?
他只是得到消息後立馬就告訴了常曉鬆,卻沒有想到反而被常曉鬆將怒氣發到了他的身上,唉……當秘書真難啊!
常曉鬆看了一眼很委屈的文浩,也是苦笑起來,他當然明白這件事情與文浩沒有任何的關係,自己衝他發脾氣並不對。
不過作爲一名領導,就算錯了,他也不會輕易承認自己的錯誤的,沉吟片刻,他沉聲說道:“文浩,你查到是什麼原因了嗎?”
“查到了!”文浩點了點頭後,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今天晚上發生在新世紀商場的事情很多人都看到了,參與的人也很多,所以這並不難查,文浩在得到消息之後,一個電話就瞭解了事情的始末,所以此時他急忙向自己的老闆全盤彙報出來。
聽完文浩的彙報,常曉鬆臉上的怒意更盛了,他冷冷的說道:“媽的,又是這個席天,老子沒有找他的麻煩,他卻接二連三的爲難老子,老虎不發威,真當老子是病貓了嗎?”
文浩沒有回話,只是偷偷的看了一眼常曉鬆,心裡不禁想到,不是人家席天找你的麻煩,而是你的那兩個兒子找他的麻煩。
很顯然,經常給兩位常家少爺擦屁股的文浩深知這兩個常少是什麼樣的德性,他們幾次與席天發生衝突的始末,文浩都是相當清楚的,可以說這幾件事情都是兩位常少先招惹的席天啊!
說實話,如果兩位常家少爺不是飛揚跋扈的惹禍精,常海又怎麼可能死呢?
而今天的常天又怎麼可能被公安局的人帶走呢?
說實話,就算是作爲常曉鬆的心腹,作爲常曉鬆最親近的秘書,文浩是有些看不起兩位常家大少的。
當然,他可是常曉鬆船上的一員,可以說他和常曉鬆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算看不起兩位常家大少,他也只能將這個看法放在心裡,可不敢說出來的。
看到常曉鬆怒氣衝衝的樣子,作爲秘書,文浩覺得自己應該提醒一下老闆,所以他沉聲說道:“書記,當務之急是將小天給救出來啊!”
“救?怎麼救?”常曉鬆擡頭看向文浩沉聲問道。
“這……”
常曉鬆苦笑着說道:“文浩,如果我猜測得不錯的話,張泰安一定是有了小天組織黑惡勢力的犯罪證據,不然的話,他絕對不敢輕易抓捕小天的,如果這時候我去找他,他不僅不會放小天,恐怕還會戲謔我一翻啊!”
文浩有些着急的說道:“可是……書記,我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張泰安給小天定罪啊,如果定罪了,我們想要救小天就更不容易了。”
雖然文浩是常曉鬆的秘書,但是按理說常天的生死又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講道理的話,常天被抓,他根本不用着急,甚至看上去比常曉鬆這個當父親的人還着急。
這似乎有些奇怪啊!
其實一點都不奇怪,首先,文浩作爲常曉鬆的秘書,在老闆的面前,自然要表現出關心老闆兒子的姿態來,其次,作爲常曉鬆的秘書,文浩也經常與常天打交道的,甚至是經常給常天擦屁股,在這過程中,他沒少拿西築會的好處。
甚至可以這麼說,西築會每年分紅的時候,他也有一份,說實話,此時的他着急,更多的是因爲這個原因。
因爲他真的很擔心警方調查常天的時候,將西築會分紅的情況給調查出來,那樣一來的話,他恐怕也得陷進去啊。
當然,不僅是他,很多常系的官員也在西築會拿了不少好處,所以說一旦西築會被調查個底朝天的話,對西築的整個官場來說,有可能就會引發一場大的地震啊!
這可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看到文浩着
急的樣子,常曉鬆哪會不明白自己這個秘書擔心的是什麼啊?
當然,常曉鬆同樣也擔心這件事情被捅出來,雖然說他並沒有在西築會拿什麼好處,也沒有分什麼紅,但是如果不是他的支持,西築會怎麼可能在西築市生根發芽呢?
他之所有不在西築會拿任何好處,那是因爲沒有這個必要,西築會是他兩個兒子建立起來的,可以說都是他常家的,他拿不拿好處其實都是一樣的,顯然,在這種情況下,西築會一旦出問題,他這個市委書記絕對也逃不掉。
所以說常天一定要救,並不是因爲常天是常曉鬆的兒子,而是因爲常天掌握了太多西築會的秘書,如果一旦常天招架不住警方的審訊,招供了的話,那整個常系可就轟然倒塌了啊!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要怎麼救?
如果說是去找張泰安的話,張泰安會給他這個面子嗎?
很顯然,在常曉鬆自己看來都覺得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因爲他從今天的事件中看出來了,張泰安最近幾個月之所以一直在常委會上以自己唱反調,一改往常那種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態度,無論什麼事情,只要是自己提出來的,這個張泰安總是會找到不一樣的意見,現在看來,不是張泰安要和自己唱反調,而是這個張泰安根本就投入到了席天身後的那個席家的陣營之中。
作爲席家的人,他又怎麼可能在常天的問題上給自己面子呢?
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一旁的文浩看着常曉鬆思考的時候,臉上陰晴不定,他大概也知道常曉鬆擔心的是什麼。
文浩一臉焦急的道:“書記,小天是必須救的啊!”
很顯然,他真的很擔心自己這個老闆會在這件事情上選擇退縮,畢竟在常海的事情上,常曉鬆選擇了沉默,想等待機會再伺機而動,報復席天。
然而,常天的問題和常海的問題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常海畢竟是死了,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所以說常海的問題根本就無法暴露出他們暗中做過的那些齷齪事情,但是常天則不一樣了,他可是活着的,既然是活着的,那就可以說話啊,如果暴露出那些事情後,那整個常系可就徹底的完了啊!
現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顯然,文浩真擔心自己的老闆選擇與常海一事一樣的方式。
畢竟選擇這種方式,常曉鬆還有可能全身而退的。
原因很簡單,雖然明眼人都知道西築會是在他的支持下建立起來的,但是在表面上他可從來沒有對西築會表過什麼態度,或者真正的做過什麼,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算上面要問責,恐怕拿常曉鬆也毫無辦法。
如果常曉鬆要想丟車保帥的話,無疑第一個被拋棄的人就是他這個秘書啊!
所以說文浩怎麼可能不着急呢?
常曉鬆看了一眼文浩,他自然猜測得到文浩這種急迫的心理是什麼,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而是繼續的沉思起來。
看到常曉鬆不言不語,一旁的文浩可以說站立難安啊!
過了好一會兒,常曉鬆才苦澀的一笑,說道:“現在也只能擱下我的這張老臉,去找張泰安,希望他能給我這個面子吧!”
當然,常曉鬆這麼說可不是爲了文浩,他是爲了自己的兒子,畢竟常海死了,他就只有常天這麼一個兒子了呀!
無論如何,他也不能看着常天出事。
常曉鬆站了起來,說道:“文浩,備車,我們去市公安局!”
文浩想了想,說道:“書記,要不我先給張泰安打個電話?讓他在公安局等着我們。”
“如果提前通知張泰安的話,你覺得他會等我們嗎?”常曉鬆苦笑着說道。
“這……”
常曉鬆無奈的說道:“張泰安那個老狐狸知道我要去找他的話,恐怕是想方設法的躲避我纔對啊,所以說我們只能是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可是真的能打張泰安一個措手不及嗎?
常曉鬆自己都沒有這個把握,因爲他很清楚張泰安
肯定是判斷得到他會找上門去的,在這種情況下,張泰安完全可以先躲開啊!
不過現在常曉鬆的辦法已經不多,除了找張泰安之外,他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所以就算判斷出張泰安會躲着自己,他也只能去公安局碰碰運氣,不是嗎?
常曉鬆帶着文浩開着市委一號車直奔西築市公安局,車子剛剛停在公安局的門口,常曉鬆就看到了張泰安一臉笑意的站在公安局門口的臺階上,正對着自己一臉的微笑。
看到張泰安的時候,常曉鬆也是愣了愣,這個張泰安居然沒有躲着自己,反而像是未卜先知一樣,還在這裡等待自己的光臨,這怎麼可能啊?
雖然說常曉鬆很疑惑張泰安這讓人詫異的舉動,但是這也是他樂意看到的,只有見到張泰安,他才能救自己的兒子,不是嗎?
“張書記,你好啊!”常曉松下車之後就迎向了張泰安,並且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如果是平常的話,常曉鬆絕對不會稱呼張泰安政法委書記這個稱呼,而只會稱呼張泰安爲張局長。
畢竟政法委書記這個職務可比公安局長這個職務高上一格,稱呼張泰安爲張局長,那也算是一種打壓。
然而,現在不一樣了,畢竟是有求於張泰安,所以說常曉鬆就必須擺正自己的態度,絕對不能用以前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來面對張泰安了。
對於官場上的這些彎彎繞,張泰安自然是清楚得很,不過他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一臉笑意的伸出手和常曉鬆握了握後,說道:“歡迎常書記來我們市公安局視察工作啊!”
常曉鬆笑道:“張書記,我今天來訪公安局可不是視察的,而是有求於你啊!”
張泰安笑着說道:“呵呵……不管是什麼原因,我們總不能站在這裡說吧,常書記,還是到我的辦公室中去談吧,我這裡可是有極品菜葉喔!”
“那不錯,我這個人最希望喝茶了。”常曉鬆開着玩笑說道。
“那請吧!”張泰安笑着應道。
如果不知道倆個人真正的關係,此時看到兩個人的樣子,恐怕還以爲這倆人是官場上最親密的戰友吧?
很顯然,在公安局,幾乎每個人都知道他們的局長和市委書記是水火不相容的,此時,看到兩人這樣親密的樣子,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心裡說了一句:“虛僞!”
當然,就算明知道這倆人虛僞,也沒有人敢說出來的,警察也是公務員,作爲一名公務員那就必須講政治,不是嗎?
張泰安帶着常曉鬆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中,張泰安的秘書給兩人泡上茶後,就退了了辦公室,帶着文浩到了公安局的會客室中休息。
嗯……雖然兩人都是領導們最親近的秘書,但是領導們談重要事情的時候,秘書還是沒有資格參與的。
待張泰安的秘書退出之後,常曉鬆也沒有再彎彎繞了,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道:“張書記,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今天來公安局的目的吧?”
“知道!”張泰安點了點頭,同樣沒有轉彎抹角,直接說道:“小天被抓捕的時候,我就在現場,甚至可以說抓捕他的命令也是我下的。”
“我想張書記下令抓捕小天,一定是掌握了小天做錯事情的一些證據吧?”常曉鬆又問道。
做錯事的證據?
而不是犯罪證據?
聽到這樣的詞彙之後,張泰安也是微微一笑,這個常曉鬆可真會爲自己兒子開脫的啊,張泰安眉頭一揚,緩緩的說道:“常書記,我想對你說明一點。”
“說什麼?”常曉鬆面無表情的問道。
張泰安談談的說道:“小天可不是做錯事,而是犯了罪,我們公安局可不會抓捕一個犯錯的人。”
“好吧,就算是小天犯了罪吧!”常曉鬆應聲道。
張泰安看了一眼常曉鬆,沉吟着說道:“常書記,我知道你的來意,你現在過來大概是想撈小天吧,可是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這似乎並沒有可能啊!就算我也想幫助你,幫助小天,但我也不能濫用職權將他放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