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說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啊,也懶得在管你的事兒了。”慕雪吃吃一笑,父王早有讓若兮回宮的打算,一個母儀天下的後宮娘娘,自然對納蘭家是極有利的,何況,天兒還是皇上唯一的子嗣。如今, 若兮回宮也算是趁了慕陽王的心意,現下,只等着天兒認祖歸宗了。
“父王沒事,若兮便安心了。”若兮還在爲父王的事兒擔心,卻沒想到,她被迫回宮,慕陽王可以說是皇甫逸雲間接的幫兇了。
傍晚,日暮西沉在天際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正是放風箏的好時候。若兮姐妹帶着兩個孩子在御花園寬敞的草地上放風箏。
小天兒拉緊了線,帶着風箏奔跑。風氣時,風箏高高飛起,儼然一隻活靈活現的蒼鷹飛翔在天際。遠遠的便能聽到孩童歡樂的笑聲,若兮看着小天兒不亦樂乎的模樣,也笑得何不攏嘴。
不遠處的高大榕樹下,隱着男子健碩的身影。皇甫逸雲扶手而立,看着他們開心玩鬧的模樣,眉頭深鎖,陷入了沉思。或許他該從新思考與若兮的相處方式。五年,真的太久了,久到改變了太多的人和事。如今的若兮,將自由看的比他更加重要。
天色漸漸深了下來,慕雪依照臨來時慕陽王的吩咐,將天兒留在了若兮身邊。本來,若兮是不肯的,怕皇甫逸雲新生疑慮。可是看到天兒依依不捨的模樣,也就心軟了下來。心想,天兒如今的身份必定是慕陽王府的小世子,只要小心些,應該不會引起懷疑纔是。
若兮將天兒留在自己房中,剛剛爲天兒蓋好了被子打算哄着兒子睡下,皇甫逸雲竟然出現在了房中。
“你今晚打算和他同牀共枕?”皇甫逸雲看到明目張膽躺在若兮牀榻上的天兒時,臉色陰沉的難看。
“是啊,皇上覺得有什麼不妥嗎?”若兮不解的問道。
“當然不妥了,他是男孩子。”皇甫逸雲彆扭的說道。
“什麼?”若兮的大腦整個慢了半拍。
而皇甫逸雲不等她反應過來,直接將天兒從牀榻上抱起,“天兒,你是男子漢了,怎麼能和姨娘一起睡呢。”
“可是,天兒以前經常和姨娘一起睡的。”天兒跑了一天,早就睏乏了,眨着一雙迷濛的眼,問道。在外人面前,他都是稱呼若兮爲姨娘的。
“那是以前,今後不許了。今晚你和朕一起睡。”皇甫逸雲不由分說的便抱着天兒向乾坤殿而去。也不過若兮的反對。
皇甫逸雲讓天兒睡在了自己的龍榻上,也不顧宮人異樣的目光。其實,他是喜歡天兒的,也不知爲什麼,就是十分的喜歡。總想着,他和若兮的孩子若是活着,大概也是這個年紀了吧。只是,此時的皇甫逸雲並不知道,他對天兒的喜歡是出於一種血脈相連的父子天性。
第二日,皇甫逸雲晨起準備上朝時,天兒竟然也隨他一起起身。“時辰還早,天兒在睡一會兒吧。”
“不早了,天兒要起牀練劍了,外公說功課一日都不可荒廢。”小天兒一本正經的說道。
“好吧,那朕讓藍迦陪你去練劍。他可是我大興的第一劍客,若是有不懂得,你也可以問他。”皇甫逸雲寵溺的拍拍天兒的臉頰,然後便上朝去了。
當皇甫逸雲下朝之後,天兒依舊還在院中練劍。此時,若兮已經起身了,正在一旁專心的看着。每隔段時間會喚天兒休息一會兒,又是端茶,又是擦汗,殷勤的很。
皇甫逸雲站在他們身後,駐足觀望了許久,總覺得這副畫面異常的熟悉。似乎他很小的時候,若是沒有戰事,他練功的時候,母妃就是這樣陪在自己身邊,爲他斟茶,爲他擦汗,然後一臉笑靨的看着他。
等等,母妃!皇甫逸雲的腦海嗡的一聲炸響。許多碎片在腦海裡逐漸的清晰。天兒五歲了,若是他沒有記錯,天兒的生辰是四月桃花初放之際。年紀與生辰都巧合的詭異。還有,若兮對天兒的態度,遠遠超出了姨娘對外甥的寵溺。那麼,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慕雪當初生的並不是雙生子。天兒,天兒或許就是他的親生骨肉。
一想到,他的孩子可能還活着,可能就是勉強驕傲出衆的小小少年,心中被幸福充溢的滿滿的。在看向天兒時,目光都充滿了寵溺。曾經,是他進入了誤區,以爲孩子和若兮只能活一個。現在看着天兒,才發現,這孩子像足了自己。難怪初見時就覺得那麼熟悉而親切。
通常,晌午之前,天兒都是在練劍的,然後用過午膳,若兮便打算差人送天兒出宮,免得夜長夢多,被皇甫逸雲看出破綻。
可這次卻被皇甫逸雲攔了下來,說什麼與天兒有緣,留他在宮中多住幾日,並以流星劍法爲誘餌,天兒一聽就來了興致,立即就和皇甫逸雲黏在了一起。
夜深之時,霧氣凝重。
乾坤殿中點燃着安神的薰香,皇甫逸雲坐在龍榻邊,凝視着熟睡的天兒,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撫摸着天兒精緻的五官。
“皇上,一切都準備好了。”藍迦躬身說道。他的身後是一個年輕的小太監,手中端着的盤子中,放着一個裝滿水的白瓷碗和一柄鋒利的匕首。
“藍迦,朕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多此一舉。”皇甫逸雲苦笑了一下。
“皇室血脈,總要謹慎些纔是。”藍迦恭敬的俯身,將匕首遞給皇甫逸雲。
皇甫逸雲接過匕首,然後拉起天兒的手腕,在白皙的手指劃開一道淺淺的血痕,一點鮮紅的血珠便滴落在水中。
“將金瘡藥拿來。”皇甫逸雲吩咐了一聲,在天兒的傷口處小心翼翼的敷上了上好的金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