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功沉着臉,跑到唐甜身邊,看到工地圍牆的牆腳下,被人用白色粉石寫了幾個字。字跡還挺秀氣,一看就知道應該是女人寫的,“成功,我帶着小飛離開了,原諒我不辭而別,我會永遠記住北河這個城市,記住你這個朋友。宋瑪麗。”
葉雪三和岑小愛也都跑了過來,看到牆上的字,神情都十分奇怪,尤其是葉雪三,想起宋瑪麗爆殺仙姑的事,心裡還會隱隱作痛。
“嗚……小飛……”岑小愛突然蹲在地上,捂着臉哭了起來。
這段時間,小愛和趙小飛天天相處在一起,已經產生了感情,小愛特別喜歡趙小飛這個又聰明又可愛的男孩,而且小愛以前在河心島上很寂寞,虧了趙小飛爲她排解。
“這……”唐甜粉臉疑惑,只有她對宋瑪麗還很不瞭解。
“走吧,沒事了!”林成功沒有解釋,踢開腳下一塊小石子,轉身索然而去。
回到工地之後,知道衛慕容已經離開了,而且也到了該吃飯的時候。林成功沒有心情,也就沒有胃口,大家都陪在他身邊,林成功不去吃,他們也不吃。後來唐甜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自己跑出工地,買了些外賣回來,可是林成功還是一口都沒動。
這是一場戰爭,林振邦林成功父子間的戰爭,上一代與下一代間的戰爭。一方想讓另一方服從,而另一方極力反抗,林成功只是希望能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
唐甜的感覺比林成功還要糟,因爲這一切都是因爲自己和林成功糊里糊塗登記結婚造成的。
“大少,你別愁了。呵呵。”唐甜還勉強自己笑了笑,一隻玉手輕搭在林成功的肩膀上,“現在婚姻自由嘛,大不了我們去辦離婚就好了。”
“啊?離婚?你們離什麼婚?”小愛在旁邊聽到愣了一下,她還不知道林成功已經是已婚男。
葉雪三比較機靈。用眼神阻止小愛追問。現在林成功心情正不好。再別他惹火了。非把小愛扔回鄉下不可。
林成功聽到唐甜地話。還是沒什麼反應。又沉默很久。才擡起頭看看大家。
“吃飯吧。不然飯就涼了。”林成功率先拎起筷子。把唐甜買回來地外賣打開。大口地吃了起來。
唐甜、葉雪三和小愛互相看了看。也都陪着林成功吃飯。這頓飯吃得太鬱悶了。平時談笑風生地林成功。好像丟了魂似地。只是一口一口地吃乾飯。連菜都忘了吃。
其實唐甜誤會林成功了。林成功現在頭痛地不是自己地事。而是擎天地事。剛纔衛慕容來地時候。已經說得很明白。林成功和唐甜結地糊塗婚。最嚴重地後果將是衛慕容離開擎天。這對擎天將是一個很大地災難。股值暴跌。人心浮動。擎天商業王國立刻會陷入風雨飄搖之中。而北河也將因此遭受沉重地經濟打擊。
飯還沒等吃完。秦大叔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眼神都是呆直地。
“大,大少……”
“怎麼了,秦大叔?”唐甜芳心狂跳。最近生的事已經讓她的神經太敏感。
“大少,你,你快出去……看看吧!”秦大叔緊張得臉上肉直抖。
“到底怎麼啊?”唐甜急得不行。
林成功突然扔下筷子,把身上的衣服好好整理了一下,什麼都沒問,就擡頭挺胸走進工地辦公室。這時的林大少,就好像一位要上刑場的烈士,因爲他已經猜出來,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此時在工地地大門外。停着二十多輛豪車,還站着五十多位西裝革履的男人。這些人個個都如臨大敵,沒有一個人說話,連喘氣都不敢大聲。靠近工地大門的最前面,放着一個輪椅,林振邦面目如冰,端坐在輪椅上,雙手還駐着一支紫藤手杖,邢逢春就站在他身後。
林成功悍然從工地裡走出來。身後跟着葉雪三、岑小愛、唐甜和秦大叔。看到林成功。林振邦身後地五十多人,立刻產生一點小的騷亂。幾個男人當先走出來,快步迎向林成功
“成功,你太不懂事,怎麼……”最先來到林成功面前的是邢逢春的弟弟,也就是林成功的舅舅,一上來就教訓人。
“閉嘴!”林成功看都沒看他一眼,冷聲打斷他的話。
在家裡,林成功除了老爸老媽沒有怕的人,什麼舅舅姨夫的,惹怒他敢放火燒他們家房子。
“哎,你這個孩子……”舅舅不高興了,感覺很沒面子。
“行了,你別說成功了。成功啊,你快去向姐夫賠個禮……”這回打圓場的是林成功地姨夫。
“閉嘴!”林成功聲音突然拔高,什麼姨夫不姨夫的,天皇老子現在也不好使了。
誰也沒擋住林成功,林成功盯着自己的爸爸,大踏步走過來,站到林振邦面前,身形挺拔得像杆槍。
按照正常禮節,林成功應該向老爸行禮問好,可是這一次,林成功卻沒有,他無畏地與林振邦對禮在一起。雖然身邊圍着幾個家族裡的長輩,在吱吱喳喳沒完沒了,但林成功充耳不聞。
這一剎那,時間彷彿停止了,空間上也好像只剩下林家父子二人,多年來的積怨在這裡全部暴出來。林振邦想讓兒子投降,但是林成功還在盡力反抗。
邢逢春看看兒子,又看看老公,突然心裡很煩。
“喂,你們幾個,這是他們父子間的問題,關你們什麼事?都給我滾一邊去。”邢逢春臉色驟冷,厲聲喝斥那幾個圍在林成功身邊裝好人的親戚。
邢逢春的威力還是很大的,這些人立刻全蔫了,耷拉着腦袋走了回來。
場面安靜下來,每個人幾乎都能聽到自己地心跳聲,氣氛也進一步變得緊張。唐甜、小愛和秦大叔站在林成功身後,都在極力地讓自己保持鎮定。可冷汗卻不爭氣地向外流。
“跪下。”過了很久,林振邦終於開口說話了,聲如老鍾。
林成功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彎下雙膝,直直地跪在林振邦面前。他畢竟是林振邦的兒子,兒子跪爸爸天經地義。雖然林成功表情仍然冷淡堅毅,絲毫沒有要舉手投降的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在衆目睽睽之下,唐甜突然也跪下來了,跪在林成功身邊。這下子不要緊,場面又騷亂起來,那些林家的親友們紛紛伸出千夫指,鄙夷地望向唐甜。
“你這個女人,還要不要臉。你憑什麼跪?”
“你算什麼東西?”勾引我們家成功的,就是這個女人?也太下賤了。”
“什麼身份就妄想當林家地少奶奶,真是做白日夢。”
這些人都歇力以侮辱唐甜爲能事。他們罵唐甜越狠,就表示他們對林振邦忠心,這個機會是誰都不想錯過的。
林振邦顯然也有些意外,他以爲唐甜只是個普通的女人,仗着有幾分媚氣,迷惑了林成功。林振邦冷電般的目光在唐甜身上掃了幾圈,老臉上竟然溢出煞氣,唐甜立刻低下頭,她不敢再看。
邢逢春這時從林振邦身後走出來幾步。輕聲地嘆了口氣。
“你就是唐老師吧?”邢逢春地語氣並不嚴厲。
“是。”唐甜點點頭。
“爲什麼陪成功跪下來?”邢逢春問出了大家心裡地問題。
“我和大少已經登記結婚,不管怎麼樣,他現在就是我地丈夫。丈夫跪長輩,妻子當然要陪同。”唐甜回答得很直接,根本沒用思考。
聽到唐甜地話,那些林家的人情緒更暴戾了,還有人已經罵出了難聽的話,指責唐甜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邢逢春眉間深深皺起,輕輕地走到林成功面前。然後蹲下手,溫柔地撫摸林成功的臉龐。看到兒子和老公之間,戰爭已經升級到這個地步,邢逢春是心痛的,她尤其心疼兒子。
“兒子,退一步行嗎?”邢逢春柔聲問林成功,其實聽着更像是哀求。
“我退了二十多年,不想再退了。”林成功臉上抽搐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搖搖頭。
“你爸爸很生氣。你這樣做的後果你想過嗎?”
“後果?我爲什麼要爲那些後果。而犧牲我自己的幸福?”
“幸福?哼!”林振邦這時突然冷哼,居高臨下像個神般望向自己地兒子。“你懂什麼是幸福?你的幸福都是我給的。我就是你地幸福,沒有我,你甚至都無法生存。”
聽到老爸的話,林成功突然站了起來,這讓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在林家家族內部,這簡直是目無王法的行爲。
“爸,你總是小看我,在你眼中,我就是個廢物。但是今天我要讓你知道,我林成功不是廢物,我能自力更生,靠自己的手和腦賺取自己的未來。”
“哈哈哈……”林振邦聞言大笑起來,笑聲讓林成功感覺無比刺耳,“說得真好聽,我的好兒子,哈哈!”
“我不覺得好笑,我是認真的,我將來也能成爲像你這樣的人。”無論到了哪一步,林振邦仍然是林成功心目中地偶像。
“哈哈哈……哼哼!”林振邦笑聲轉冷,目光裡也充滿鄙夷,“你除了會說這些沒用的大話,還會什麼?沒有我給你的錢,你連一分鐘都過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