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啦啦,搞定。溜了溜了。”
陳君遷的手極快的竄出,拿到錢袋就迅速的向人羣走去。
“得嘞,您老,大恩往日再報。”
剛走到一半,卻被一隻粗糙蒼老的手牢牢抓扣住了肩膀。
一個沙啞卻平靜的聲音在陳君遷耳畔響起。“小兄弟,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問自取,可不是君子之道啊。”
陳君遷回過頭,正好對上了老人銳利的眼神。
“撲咚。”陳君遷癱軟在地,不敢去和老人那銳利的眼睛對視。就在剛纔,對上老人眼睛的那一瞬間,陳君遷彷彿在他眼睛裡看到了屍山血海,也就是那一瞬,陳君遷感覺好冷,感覺整個世界都不安全了,他好想家,他要回去找媽媽。
麻了,誰說老人腿腳不變,出來,我絕對不打死他。
老人繼續掃視着眼前不打自招的陳君遷,眼裡閃過一絲差異,長得白白淨淨,痞帥痞帥的,不去賣可惜了,去賣的話也不至於來偷。
老人蹲下身,將陳君遷扶起,仔細打量了一番,道:“小兄弟,哪裡人啊,爲何行這不義之舉?”
陳君遷回過神來,哪裡去聽這老頭說了什麼,看着這四通八達的路口,一咬牙,跑。
只見他猛地用力,震開老人的手就準備逃。老人見手被震開,微微詫異。他雖然上了年紀,但是還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的。
廟堂一品巔峰,就算不運內力,僅憑肉身力量至少也有個一千斤,尋常四五個七品武夫運轉內力都拽不動自己。
可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兄弟自己竟然用力五成力道都抓不住。也沒有見他運轉內力,看着也不像練武之人,莫非天生神力?
“有點意思。”
老人跟上,一隻手迅速探出,陳君遷連老人怎麼出手都沒看清,就被老人再次牢牢扣住了肩膀。
陳君遷再次用力甩手,想要掙脫,卻見老人巍然不動的站在原地,只是緊緊的扣住陳君遷的肩膀。
該死!這不河裡!這死老頭力氣怎麼這麼大,明明都快入土的年紀了,還有這麼大的力氣,還是說這個地方的人都特麼這樣?陳君遷面紅耳赤的努力想震開老頭的手,但就是一·點用都沒有。
陳君遷想罵娘,我不就是偷個錢填飽肚子嘛,怎麼會遇上這麼操蛋的事,淦!
陳君遷拉扯了半天,發現沒有半點用,他放棄了,自顧自的低下頭詛咒這老頭。
老人見陳君遷不再掙扎,便伸出手,拿回了陳君遷手裡的錢袋。聽着陳君遷嘴裡詛咒他的話,暗自笑了笑,想必也是個家道中落的可憐之人,不然怎會行這偷盜之事。
老人伸出手想拔開陳君遷的頭,陳君遷注意到後,擡起頭,惡狠狠的怒斥道:“死老頭,幹嘛?對爺爺我的驚世容顏有想法?”此時陳君遷的樣子就活像一個罵街的潑婦。
老人嗤笑一聲,隨後鬆開了手,淡淡問道。
“小兄弟,哪裡人?”
“我......”陳君遷猶豫了一下,該死的他怎麼知道,他根本不清楚這個世界詳細的地名,他也就籠統的知道一些這個世界。難道要他說我是一個穿越者,來自地球村嗎?怕不是被這死老頭以爲是個神經病然後直接交給官府。
陳君遷躲閃着老人的目光,心虛的答道:“我不記得了。”
“哦?”老人明顯愣了一下:“那家裡人呢?”
啊!尼瑪死老頭有病啊!這是你一個受害者該問的問題嗎?你不是應該直接把我送去官府的嗎?怎麼到頭來一直問這種人生的哲學問題?
但是看着死老頭熱誠的眼神,陳君遷還是鬼使神差的答道:“死了。”
陳君遷低着頭,久久不語。
老人看着低着頭的陳君遷,暗自感嘆。也是,這個世道,哪還有一個完整的家。
“咕嚕。”
陳君遷的肚子又開始了它的反抗。
老人笑了笑。“小子,想吃飯跟我來。”便揹着手自顧自走在前面帶路。
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回頭提醒:“別想着跑哦,我想要的人,從來沒能逃出老夫的手掌心。”
老人底氣十足,就差把自信兩個字寫在臉上。
“淦!還你想要的人,搞得好像小爺我要搞基一樣。”說完便急忙跟上去。不是他慫,也不是他想去,而是肚子不掙氣,沒辦法,只能從心了。
路邊的一個酒樓,看着挺豪華。全木的三層小樓,類似華夏古代的那種尖尖的樓門樣式,門口上掛着一個牌匾,好多張上好的不知道什麼木頭做的桌子,邊上的椅子邊緣上刻着雕花,一看就知道這不像粗布麻衣常來得起的地方。
走進去人還不少,人們喝酒的喝酒的喝酒,吃飯的吃飯,很和諧。幾桌不同的客人相互聊着家常,偶爾傳來幾分吵鬧,倒也無傷大雅。
角落裡,一老一少兩個人,老人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家的老爺,而少年,說像乞丐,倒也多了幾分剛毅,沒有乞丐的那一份懦弱,人長得眉清目秀,煞是好看。在旁人看來,可能是這個老爺看上了這個少年,又或者因爲一些特殊的嗜好。
菜上來了,一份晶瑩剔透的米飯,一盤豆角,還有一份不知道什麼肉的炒肉。
陳君遷在極力的扒拉着米飯,沒辦法,這大米太好吃了,他敢說在地球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米飯。他開始理解爲什麼這裡的生意爲什麼這麼好了,這麼好吃的飯,鬼才不來。
“怎麼樣,和不合胃口?”老人看着眼前極力扒飯的少年,有些好笑的問道。
“唔,號次號次。”陳君遷嘴裡含着飯,含糊不清的答道。
老人聽着陳君遷含糊不清的回答,有些啞然。
“好吃就多吃些,莫要餓壞了?”
老人喝着茶,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桌面,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羣,一個個滿面紅光,對生活充滿希望的樣子。這仗打得有意義,他們帶兵在前線拼死拼活,不就是爲了這萬家燈火,不就是爲了這安康盛世。
陳君遷舔乾淨盤子,看着老人的樣子,不禁問道:“老頭,想什麼呢?”
老人留戀的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羣,轉過頭來,抿了一口茶水,看着陳君遷,嘴角勾起。
“小兄弟,老夫看你骨骼精奇,是塊練武奇才,在這偌大的安陽城又沒有一塊落腳的地方,不如跟着老夫習武?”
“????”陳君遷懵逼了。不是,您老怎麼開始忽悠了?寧不會是個人販子吧?快說,這種事幹了幾次了?
“老頭,你開玩笑吧?”陳君遷緊了緊身子,弱弱的問道。
老人看着陳君遷這一副害怕的樣子,忍俊不禁。
“小兄弟,你的力量老夫已經見識過了,天生神力無疑,雖然你已經過了最佳的習武年紀,但是嘛,只要肯吃苦,你的成就都不會太低。再者,老夫從來不開玩笑。”
老人神色嚴肅,確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他已入花甲之年,家中有一賢惠老妻,兒子在幾十年前戰死在戰場,一身武藝,一身軍才,沒了傳人,再加上這天下大亂,往後如何,能否保全家人,都沒有個分曉。要是有個徒弟,即使他哪天回不來了,依然有個衣鉢,家中老妻也有人照料。
況且,出來散步便遇到天生神力的苗子,這應該,就是緣分了吧。好好培養一番,這小子,或許能改改這廟堂上的烏煙瘴氣也說不定。
陳君遷甩了甩手,暗歎自己力氣沒那麼大吧,怎麼還就天神神力了呢?雖然老頭有點不像壞人,但是這人生地不熟的,就想拐他走,門都沒有。
“不了不了,老頭,我感覺一個人挺好,一飯之恩,他日再報。”
陳君遷剛想起身離去,便被老人像摁小雞崽子樣摁在椅子上。
“怎麼?不跟老夫走,莫非想去官府?”老人目光凌厲,神色嚴肅的道。
陳君遷哪裡受得了老頭這凌厲的眼神,低下頭,小聲嘀咕:“穿越者永不爲奴。”
老人好像聽到了似的,沒好氣的說:“好啊,好一個永不爲奴。小兄弟,包吃包住如何?”
聽到老人的話,陳君遷頓時兩眼發光,一把握住老人的手:“老頭,成交。”
等陳君遷再扒拉完幾碗大米飯後,老人結了賬,帶着陳君遷走了出去。
老人揹着手在前面帶路,陳君遷緊緊跟着,心中思緒已久,陳君遷小跑到老人身旁。
“老頭,你說我都跟着你習武了,總不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吧。”陳君遷沒好氣的說。
“老夫姓侯,單字一個暮。”老人說。
“侯木?哪個木呦?”
“日暮西山的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