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被逼無奈

胖妹碰碰高遠,高遠不明所以,扭頭凝眉看她,“怎麼啦?”

“看,早晨碰到的那位陳律師也在。”胖妹小聲說道。

“哪啊!”高遠在餐廳裡四下亂瞅,人頭攢動,半天也沒瞅見。

“那兒呀!”胖妹努努嘴,沒敢伸出手指頭去指,因爲帥哥被隱匿在噸位很龐大的一位律師後面,正探出頭,似有似無地朝他們這邊看過來,好像還看了胖妹幾眼,胖妹立即臉頰飛紅,羞羞答答。

“哦,看見了。在那麼個犄角旮旯的地方你也能發現,好眼力!”高遠佩服着,邁起大步,就朝帥哥他們走去。

“你去哪啊!”胖妹叫他,拖着小碎步,不知該不該跟着。

“看見就打聲招呼啊!”高遠回道。

和帥哥一塊兒就餐的還有她們公司的幾位高層合夥人,胖妹多半隻聞其名,未見其人,有兩位是面試過她的,自然認識,但是胖妹自小就有心理障礙,那就是一見當官的,即所謂的上司、領導,她就無來由的緊張。此時她滿面通紅的跟在高遠身後,不得不隨他一塊兒,去打聲招呼。

“這個高遠,一貓腰,悄悄找個位置坐,不就成了,套什麼近乎啊。”胖妹嘟囔着,和高遠走到衆上司跟前,一一點頭道了聲好,他們似乎對高遠很友愛,其中一位,還熱情地讓他們一塊兒坐。

“不,不,不。”胖妹立即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擺着手連聲推脫。尤其看到帥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她的臉更加紅的和爛漫的山茶花似的,害羞地低下了頭,拉着高遠就近找了別處。

高遠倒是無所謂,兩人坐定後,斜眼瞅胖妹,驚訝道:“柳依依,你怎麼臉那麼紅?”

胖妹趕忙摸摸臉,用手當扇子,呼呼扇了兩下,道:“熱的,今天怎麼這麼熱啊。”

“不熱,我看你就是胖,才覺得熱。”高遠過來人似的打趣。

胖妹依舊點了清湯餛飩,這次和以往不同,往常她三下五除二,囫圇吞棗,風捲殘雲般就把一碗餛飩吃下了肚。這次,她拿着小勺子,慢慢撈起一個,優雅地吹了吹,張開還算不大的紅潤小口,緩緩放進嘴裡細嚼慢嚥,不露一顆牙齒的吃了起來。

高遠低頭扒着飯,半響,擡起頭,發現不對勁,“柳依依,你今天很不正常,平常比我吃的還快,現在怎麼慢吞吞的。”

胖妹本來對自己裝出的淑女風範就很彆扭,要不是有帥哥坐在不遠處,偶爾會雲淡風輕的往這邊撩一眼,她早就狼吞虎嚥,大塊朵頤了,聽高遠這麼一說,立即泄了氣,偷眼瞄瞄帥哥,帥哥正在和身旁一位談論着什麼,無暇顧及這邊,於是,胖妹端起碗,呼啦啦喝了幾口湯,然後一口一個餛飩,果真風捲殘雲,片刻就吃完了。其實只有五六分飽,但是胖妹正在醞釀新一輪的減肥計劃,更重要的是她捨不得花錢,將就將就吧,晚上回到老先生那,能吃頓好的,胖妹心裡琢磨着,看着高遠啃雞腿啃的不亦樂乎,撇開頭,不忍再看。

第一次,高遠看到胖妹吃的那麼少,馬上就心領神會,還鼓勵胖妹說:“柳依依,我相信你,你一定會瘦下來的。”此刻,他看見胖妹對他的雞腿露出無限嚮往的神情,故意吃的津津有味,以考驗胖妹面對美食巋然不動的毅力,不過,胖妹確實有種,果真有毅力,從來沒買雞腿吃過。

胖妹等着高遠吃飯的中間,禁不住想從消息靈通的高遠那兒,多套出些帥哥的信息,她裝作滿不在意地說:“唉,高遠,咱公司的事兒你都門青啊!”

高遠笑了笑,沒有作聲,表示認可。

胖妹又探究着:“那位陳律師是剛來的吧,好像原來沒見過。”

“嗯,你觀察還挺仔細的。”高遠應和着,告訴胖妹:“這位陳律師是剛從別的公司挖來的,專做公司法,手底下客戶很多,年輕有爲啊!”高遠感嘆着,似是非常羨慕。

胖妹聽高遠這麼一說,對帥哥更是另眼相待,這麼完美耀眼的青年才俊,她今天總算碰到了。不知他有女朋友嗎?胖妹的的心房不禁突突跳了起來。

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一看來電顯示,胖妹的臉立刻由紅轉綠,歹命啊,接起電話,陪着笑說:“媽,您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了?”

“嗯。”話筒裡平平的一聲,“依依,去拜訪人家了嗎?”

“拜訪誰呀?”胖妹苦下臉,明知故問。

“知道你就沒去。”她媽的火氣立即升了起來,“死丫頭,存心氣我,你不找對象啦,你看看隔壁你劉嬸家的女兒,三十多歲都沒找到婆家,現在你劉嬸羞的都不敢見人了。哎——”說着長長嘆了口氣,苦口婆心道:“媽不是逼你,女大當婚,男大當嫁,好好找個人家,比你考什麼試,換什麼工作都強,媽也是爲你好啊,聽見了嗎?今年務必給我帶回來一個。”真是恩威並施,聽的胖妹心裡着實不是個滋味,說到底,老太太這麼着急,也是爲她好。都26了,還不讓父母放心,是她的不對,爲了她媽,她也得找個對象結婚。可是,這男人去哪找啊,總不能大街上逮一個吧!

胖妹應允着,發誓給她媽年底帶回一個,哄着老太太掛了電話。

胖妹滿臉憂愁地禁不住看看遠處的帥哥,那麼風神俊秀,儒雅自信,像遙遠的天邊最明亮的一顆星,只能仰望,卻夠不着,更甭說摘下來了,她微微搖了搖頭,把自己不切實際的瑰麗夢想拋在了腦後。

高遠看着胖妹接了電話後,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禁不住問道:“怎麼啦?像霜打的茄子似的。”

胖妹看看高遠,眼睛突然一亮,計上心頭,“唉,高遠,我問你……”她用商量的語氣,“你認識的男孩子多嗎?”

啊?高遠不明究竟,睜大眼睛疑惑地問:“多啊,怎麼了?”

胖妹滿臉含笑,厚着臉皮,用乞求的語氣說道:“有和我差不多歲數的嗎,比我大也行,我的要求不高,有正當職業,性格溫和,哦,對了,還不介意我胖的,你給我介紹介紹唄。”豁出去了,雖然這樣有損自己一貫保持的矜持形象,但是狗急了跳牆,人急了別說跳牆,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毫不含糊的,何況求人辦件事?

聽的高遠呆傻了半天,眼睛瞪得差點蹦出了眼眶,一字一頓地求證:“你、是、說、你、讓、我、給、你、找、對、象?”

“那怎麼了?”胖妹強撐着紅透的臉蛋,毫不在乎地繼續求道:“你是本地人,認識的人多啊,咱們關係這麼鐵,你還不給我介紹介紹?”

高遠聽着胖妹的請求,看着她胖胖的圓臉蛋兒跟紅蘋果似的,突然心裡有些煩躁,就像是紅顏知己馬上要嫁人,悵然若失。他張了張嘴,不知該如何回答。

胖妹以爲他張嘴要嘲笑她,馬上說道:“不許笑話我,我是認真的。”

“那……,我給你打聽打聽吧!”高遠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臉色淡然地說道。

一看就沒誠意,胖妹心裡哼了一聲,“真小氣。這大城市長大的人,就是小氣。”

兩人默默無言地回到了公司,胖妹想:算了,不求你了,問問老先生吧,他肯定認識的人多。

下午,胖妹5點半下了班,沒有像往常一樣,在辦公室加班,現在工作上了手,她也就不那麼誠惶誠恐了,第一時間離開公司,往錦繡苑趕。

公司到錦繡苑只坐一站地,下了公交還要走10分鐘左右。胖妹在站牌下站着,等着老牛拉破車般的公交緩緩駛來,越想越覺得虧:其實也不遠啊!就那麼一站地,站都沒站穩,又得下車了,算了吧,還不如走着回去呢!又省錢,還減肥。胖妹這麼一想,主意已定。掏出手機,看看時間,不忘打表,邁開雙腿,凝神聚氣,快馬加鞭朝錦繡苑進發。

一次省四毛,來回省八毛,長年累月,也不是小數目呢,胖妹盤算着,爲了自己買房子的千秋大計,一分她也不捨得多花,真正鑽進了錢眼裡。

她邁着虎虎生威的步伐,滿頭大汗,歷時35分鐘,到了林家。剛一進門,就被在院子裡品茶看夕陽的老先生叫住了,“依依,回來啦。”

“嗯。“胖妹應了一聲。

“你是不是有工作啊。我本打算讓你做我的私人助理呢!”老先生還挺爲胖妹着想的。

胖妹趕緊道聲謝,並告訴老先生她在律師事務所當翻譯。

老先生訝然,笑呵呵地說道:“沒想到我們依依有這麼好的工作吶!”他確實不能相信:土裡土氣,穿着隨便的小胖丫頭原來是位女白領,難得啊,他心裡感慨着,對胖妹更多了一分喜歡。

“林叔叔——”胖妹低低地喚了一聲,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爲了她媽,她也得硬着頭皮說:“您認識和我年齡差不多,或者比我大一些的男孩子嗎?我想讓您給我介紹介紹,我的要求不高啊,我只要他有穩定職業,性格溫和就可以了。”胖妹又是一股腦說完,不帶卡殼,就是怕說到半路失了勇氣。

“哦。”老先生沉吟片刻,“依依還沒有男朋友啊,讓我想想,給你找個合適的。”

“謝謝,謝謝。”胖妹歡天喜地,一高興,嘴就不把門了,把老先生當成一位很親近的長者,說道:“我媽逼的我可緊呢,讓我今年務必找一個回去。”

老先生笑了笑,心裡隱隱約約升出一個念頭。

雨萱今天特別乖巧,看着胖妹和爺爺說話,撲閃着大眼睛靜靜地聽着,他倆說完了,才拉了拉胖妹的手,柔柔地叫了一聲:“依依姐姐。”然後可憐楚楚地望着她。

沒聽錯吧,胖妹揪了揪自己的耳朵,把她抱了起來,問道:“怎麼今天這麼乖,叫我姐姐。”

雨萱在她懷裡扭扭身子,趴在她耳朵邊上,說起了悄悄話,“到我屋裡,你幫我辦件事。”

怪不得,胖妹颳了刮她的小翹鼻子,“鬼靈精。”依言,抱着雨萱上了樓。

老先生看着兩人如膠似漆的親密模樣,那個從心裡升騰出的念頭進一步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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