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承認這個計劃很有吸引力!
如果能有機會消滅你的敵人,而且還不用承擔任何責任,任何人都會猶豫那麼一下下的。
何況是柳意濃與馬文才這個地位的人,他們的敵人(包括家人的)像山一樣多!
但柳意濃一向認爲他的智商比馬文才高那麼一點點,這個佛像畢竟不像手槍一樣簡單易用,所以他提了兩個問題:“這玩意是怎麼發動的?”
馬文才兩手一攤,聳肩搖頭。
“那怎麼讓它不要害了咱們自己家人?”
這是個很簡單的推論:他們最恨的仇人,肯定不會是愛他們的。
馬文才張着嘴,柳意濃一巴掌推在他腦袋上:“快把嘴閉上,更像智商五十的了。”
“好吧。”馬文才聽話閉上嘴,故意噁心柳意濃道:“秦小姐說要想平安把它帶回家,要先用大便塗一遍。”
柳意濃看了他一眼,馬文才點頭,看第二點,馬文才鄭重點頭,柳意濃也點頭,拿出手機給運佛像那個司機說:“把那佛像運到香山別墅去。”
馬文才立刻上去搶手機!
“哎哎哎!!怎麼送我那兒去了!”香山別墅是他最心愛的金屋!以前用來藏嬌,現在沒一個嬌,最嬌的就是他。所以一聽送到他最愛的別墅去,立刻就不願意了。
“你那別墅都半年沒住人了,放那裡正好。”柳意濃說。
“那我以後還住呢!”
“你這以後是多以後啊?”柳意濃笑道,馬文才修身養性的事可是朋友圈裡一個大新聞,已經成段子了,“跟馬文才似的”是“和尚”的同義詞。
馬文才臉都憋紅了,下定決心這回出去了一定要換一個小妹子天天帶出去讓他們看看!
柳意濃打擊完人了,又摸摸毛,安慰他說:“你想害人呢,也不是不行,先問問秦小姐怎麼收拾這東西,它有什麼特點?咱們總要知道一件武器的使用方法吧?”
馬文才沉默了一瞬,實話實說:“我不敢。套秦小姐的話總讓我心虛……她肯定什麼都知道吧?”
這個……柳意濃也無法保證啊。人家連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都能看到了,那真話假話豈不是一聽就能聽出來?
馬文才見柳意濃也不說話了,感嘆了句:“今天那個男的太可憐了!”
“人家叫方域。”不過柳意濃也承認,他是挺可憐的,以後面對女朋友一句瞎話也不敢說,這日子還怎麼過啊?
秦青在第二天下午接到馬文才的電話,他的語氣很驚慌,但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
他說:“秦小姐!那佛像的頭不見了!”
就在昨天晚上,三更半夜,馬文才好不容易回到家洗完澡準備睡覺,一個電話來了,是送佛像去香山別墅的人。
深夜裡電話聲音聽起來也有點大,那人嚇得也不輕,在電話那頭聲調都變了抖抖索索的說:“馬……馬哥?那佛像……是不是沒頭啊?”
馬文才聽了這句嚇出一身冷汗,趕緊把屋裡燈都打開,廚房和廁所的燈都一個不落全開了。
“你你你說什麼?怎麼……怎麼會沒頭呢?是不是你看錯了?!”他嚴肅的問,這個玩笑不能開!
送佛那人離車八丈遠,伸頭看了一眼又趕緊縮回來,跺腳小聲說:“不是啊哥!真沒頭啊!”
馬文才條件反射的來了句:“掉路上了?”
“啊?是嗎?”送佛那人說完心底一鬆,“哦,掉了啊,那就好。”
“好個屁!老子的佛像少一個頭能看嗎!?”
就算捱了罵,送佛像去別墅的司機也不緊張了,想想看,他二半夜自己開輛車送個三米高的佛像到這沒有人煙的別墅區,最近的鄰居也有二百多米遠,黑洞洞的什麼聲音也沒有,多嚇人啊。
然後他準備搬佛像吧,一擡頭,佛像是個沒頭的!
當時尿都快嚇出來了。
現在確定腦袋可能只是路上掉了,那就問題不大嘛。
司機沒有心理壓力了,柳意濃和馬文才有啊。馬文才囫圇睡了一小覺,剛醒就帶着一個鑑定師跑來看這個佛像怎麼會無緣無故掉了腦袋呢?這麼不想離開錢家嗎?對錢家感情這麼深?
他腦補了一堆,鑑定師鑑定過後說:“這都是運輸的方式不對,這種大佛像,怎麼能隨隨便便綁在車頂上送來呢?也不包一下,只是掉了腦袋算什麼?手、腳、腿都沒掉已經很幸運了!”
這叫什麼話!
馬文才腦補了一堆血腥畫面,不過經過鑑定師科學(這兩字重讀)的解釋之後他就懂了,就是像這種大佛像啊,不可能是一塊整木雕出來的——敢這麼說的全是騙子。
所以它是由分別幾個雕刻師雕出頭、軀幹、四肢、手腳等然後組合到一起的。
“哦,原來是這樣。”馬文才放心了,讓人去找佛頭,想昨晚掉在公路上了,應該是被道路清潔大隊給送到垃圾場了吧?
可是,沒找到。
馬文才又找人查了監控,最後發現是輛車停下來,有個人給撿走了。
找佛頭是另一個問題,但缺少一個佛頭的佛像還能害人嗎?或者說還能消滅嗎?
馬文才只好打電話給秦青了。
秦青沒辦法,讓他來接她,她去看佛像。
馬文才掛了電話,大大鬆了口氣,“她說來。”
“人家肯來就行。”柳意濃說,“昨天你那麼不客氣的讓人走了,我還當人家會生氣呢。”
馬文才摸摸鼻子,“那個……我昨晚不是一時鬼迷心竅了嘛。”主要是錢家也算是從內裡敗壞了,要不是錢豐自己不在乎,老婆孩子前後腳出事,基本上算是把錢家毀了。所以當他知道是佛像搞鬼後,立刻就想到把它想辦法送到跟自家做對的人家裡,這樣不是省大事了嗎?
那一刻,他的思考迴路不是他自己,而是馬家人。不過智商不足就不要搞用腦子,這是他爸一貫用來罵他的話,看來還是他爸瞭解他。
幸好秦小姐還肯來啊……
馬文才真是鬆了一大口氣。
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他一看是個不認識的號,接起來喂:“哪位?”
黃平在忍耐了幾天後,一直不見馬公子再聯絡他,終於忍不住打個電話過來試探一下,結果馬公子一接電話他就在心裡喊“壞了”,因爲馬公子根本不記得他的電話,這就說明他沒存啊。馬公子肯定是不打算再跟他聯繫了。
他提起了上回馬公子問的朋友家的事,以他的經驗,通常這說的都是“自己家”。爲了吸引馬公子,他還特地提了黃久,“我大哥聽說後,一直很關心這個事啊,一聽說是小孩子出事,他就不忍心,我大哥一輩子沒結婚沒孩子,最疼愛小孩子了……“
“哦,那個啊,已經解決了,幫我謝謝黃大師,有機會請他喝茶。”馬文才不耐煩聽他再多說,打斷了他的話就把電話掛了。
“什麼人?”柳意濃問。
“就那個什麼黃大師的弟弟。”他連黃平的名字都沒記住,“一見面就問我捐多少功德,他家的功德捐起來可不是一般二般的貴。”馬文才搖頭。
他都說貴,那就肯定不便宜。
柳意濃點頭,沒再多問,也懶得問馬文才怎麼跟人家談的。
“哪有秦小姐好啊?上回才二百萬,這回我怎麼着也要給秦小姐包個大紅包。”馬文才說。
“你還知道哪邊好?”柳意濃笑着問。
“我也是會過日子的。”馬文才衝柳公子眨眨眼。因爲他“學好”了,最近被叔伯阿姨安排了不少相親,“會過日子”做爲一個評價標準,已經成了他的固定詞組了,以前他以爲這都是說家裡保姆的。
“就是這個了。”馬文才領着秦青去了別墅後面的高爾夫球場,因爲她說要放在一個四周沒有遮擋,能讓太陽直射的地方,他就把剩下的佛像放在了這裡。
“這樣行嗎?”馬文才忐忑的問。
因爲這個佛像要怎麼擺都讓人覺得不舒服。
豎着擺,它沒頭,光禿禿的立着像頭被人砍了;放倒,更像剛砍過頭的。就在剛纔把佛像運過來時,馬文才爲怎麼擺它可真是花了不少功夫,最後還是柳意濃想了個辦法,把佛像立着放,然後在它斷頭的地方插了一束花。
秦青來的時候就看到這佛像坐在那裡,頭是一束百合。
“挺好的。”她說。
“是吧?”馬文才得到肯定就舒服了,還表功:“還有玫瑰,不過我覺得百合更合適。”
“很合適。”秦青繞着這佛像轉了一圈,出乎意料之外的,這佛像身上的晦氣很少很少,保守估計在這太陽底下再曬上幾天就可以當普通的客廳擺件了。
——看來有事的是那個佛頭。
這讓她想到:難道是某個匠人,專門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