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大驚,急忙命令衆寑宰宮人急忙扶起來,捶打前胸撲拉後背,半天弄醒,看樣子沒什麼大礙。
夏桀扶着琬妃,關心地問:“愛妃,你哪裡疼?快說……”
沒想到,琬妃疑惑地看着夏桀:“君上,您說什麼?臣妾怎麼聽不到呢?”
夏桀吃一驚,把聲音提高了八度:“愛妃,予一人問你哪裡不舒服?”
琰妃也說:“姐姐,你怎麼啦?”
琬妃好像突然明白過來,雙手捂着耳朵驚叫起來:“啊呀,天哪!我、我聽不見聲音了!”
夏桀頓時魂飛魄散:“什麼?摔一跤能把耳朵摔聽不見了?這、這……快傳御醫!”
衆人把琬妃扶回寑殿,叫來御醫醫震、醫平來診治。
醫震問了情況,給琬妃號了脈,對夏桀說:“啓奏君上,琬妃這是失聰了。”
“啊?什麼?失、失聰?”夏桀瞪着眼睛看着醫震。
醫平急忙說:“君上,說得明白一點,就是耳朵聾了。”
“廢你媽的話!予一人知道是耳朵聾了,問你是怎麼回事呢?”
“回稟君上,是因爲摔下樓梯頭部受到震盪,導致失聰。”
“腦袋磕一下,就能聽不見?”
“君上,這可不好說,”醫平說:“頭部受到撞擊震動,不僅會導致耳聾,還會導致失明、嗅覺失靈,還有的會喪失記憶力……”
“行了行了,收起你們那套吧。予一人命令你們,你們無論如何也得把琬妃治好,否則,予一人治你們的罪!”夏桀急吼吼的說。
“是是,君上放心,臣下一定盡力。”兩個巫醫答應着。
於是調來巫師唸咒祝禱禳祓,調來巫醫鍼灸按摩下藥,折騰了十多天,琬妃照舊是聽不見聲音,在夏桀面前哭哭啼啼、鬧鬧嚷嚷,夏桀愛美心切,急得冒火,他遷怒於服侍琬妃的四名宮人,把她們扔給蛟妾“處理”了。
可巫醫們折騰了好幾天,束手無策,夏桀更怒了,要把他們都拉出去扔進老虎籠子,嚇得巫醫們哭喊求饒。
正鬧着,寑宰錄突然說:“君上,巫醫們都盡力了,治不好也沒辦法,把他們扔進老虎籠子,琬妃的病也好不了啊。”
“一幫子廢物,要他們何用!琬妃的病……”
“哎,君上,蛟妾不是會預言嗎?找她來問問,她不是一般‘人’,也許,會有什麼辦法呢?”
夏桀也是病急亂投醫,覺得寑宰錄說得有理,急忙下旨,傳蛟妾。
蛟妾也被夏桀帶着住在傾宮裡,沒有跟妺喜去洛宮,因爲夏桀有時候會找她給占卜預言一下吉凶,但是也被冷落得夠嗆,好久見不到夏桀一面。
最近夏桀賞給自己四個宮女“處理”,就很高興;又聽說夏桀召見,以爲是要招幸呢,更高興了,急忙沐浴更衣來了。
沒想到,夏桀不是招幸,而是讓她給琬妃看病,頓時泄了氣,心裡老大不高興。可夏桀要求,也不能不盡力,因爲畢竟自己吃人還要靠夏桀呢。
蛟妾看看琬妃,伸出指甲烏黑的白手摸摸琬妃的頭,說:“君上,琬妃這個耳聾,不是疾病所致,而是因爲受傷引起的,所以比較麻煩。”
“廢話!要是不麻煩,早治好了!”夏桀急乎乎地問:“予一人就想問問,她這個病,怎麼才能治好?”
“這個麼,也很簡單了,”蛟妾咧咧墨綠色的嘴脣,不緊不慢地說:“從這裡向北,大概不到二百里,有一座山叫陰山,陰山有一道峽谷,峽谷的谷口就象一個巨大的石門,中間流出一條河流,叫少水。石門是少水的源頭,所以也被稱爲‘淵關’。就在淵關的附近有一片林子,林子裡有一種樹木,叫做彫棠,它的葉子象榆樹葉,形狀是方的,結的果實是紅色的小顆粒,象赤菽(紅小豆)一樣,這種果實是一味治療耳聾的良藥,可以治療各種情況的耳聾,效果神奇。現在是秋末冬初,也正是這種果實成熟的季節。琬妃的這個病,臣妾以爲也只有這種彫棠果實可以治療了。”
“真的?哈,那有什麼難的!立刻派人去找!”夏桀大喜。
“唉唉,君上,您可不知道啊,這種果實必須用新鮮的,腐爛、乾枯的都不好用。問題在於,這種果實在樹上,就是冬季雨雪都不落不爛,靠小鳥吃它們播撒種子;一旦被採摘,保存不了三五天就會腐爛、乾癟,藥效就不好了……”
“派輕車去,來回最多兩天。”夏桀信心滿滿。
“君上,那裡可沒有像樣的路,只有山間小道,不好走啊。”
“那,予一人派腿最快的人去,百十里地,拼命跑用不了三天。”
從四川給楊貴妃送荔枝,是騎馬飛奔,但是夏朝的時候還沒有騎馬的做法,交通主要還是靠馬車,前提是得路好,如果路不通車馬,只能用人腿跑。
夏桀命令寑宰錄去找人,找跑得快的人,多找幾個,跑接力。
人派出去了,整整過了十幾天纔回來,一個小吏帶回來一包腐爛、乾癟的小紅果實。
夏桀立刻找來蛟妾,讓她鑑定一下。
蛟妾搭眼一看,撇着嘴說:“沒錯呀,就是這個,彫棠果實,可惜哦,這爛了的爛了,幹了的幹了,沒法用啦!”
“怎麼回事?”夏桀看着爛果子對小吏暴跳如雷:“怎麼爛成這樣兒?”
小吏抹着臉上的汗珠子跪奏:“君上,臣等十幾個沿途等着,找到果實之後接力跑,晝夜不停,也跑了六天……”
“六天?不到二百里地,你們晝夜地跑要六天?你們他媽是用後背跑的嗎?”夏桀吼道。
“君上息怒。如果是路好走,其實用不了三天,我們足夠跑到了。”小吏悽悽惶惶地說:“問題是,中間還要翻越好幾座小山,不是走直路。其它山還都不是問題,最主要的是陰山南面就是霍山(不是現在的霍山),霍山又高又陡又險峻,不能直接翻越,只能從它的西邊繞路翻過來,就這一繞路,就得多出三四天。”
“啊……那、那怎麼辦?”夏桀有點懵。
蛟妾一撇嘴:“還能怎麼辦?君上就派人帶着琬妃,往北走,翻過三座山,就到霍山了,在山下等着……”
“那可不行,君上,”寑宰錄說:“琬妃身子嬌弱,再加上摔倒受了傷,長途顛簸勞累,到那荒山野嶺裡,現在天氣又冷,怎麼受得了?至少安全都不好保證。”
“嗯嗯,說得是。”夏桀點着頭:“可總得想個辦法……”
“君上,如果有條能直接翻越霍山的路,臣下保證,從淵關跑回來用不了三天!”小吏賭咒發誓般地保證。
“那就派人,在霍山的中間開闢出一條通道來,直通淵關就是了。”
蛟妾說:“這樣也好呀,因爲琬妃的病,一次兩次不一定就能好利索,也許得去好多趟呢,沒有好路,果實仍然運不回來。”
“哎呀,君上,那、那個工程可就大了,”寑宰錄急忙說:“而且三個月、五個月完不了工。”
夏桀吼道:“予一人不管,寑宰錄,你立刻去把趙樑和幹辛給我找來,讓他們發佈詔令,命令各國立刻派徭役,越多越好,把霍山給我劈開,挖也挖條路出來,一個月內必須完工!”
“哎,是,老奴遵命!”寑宰錄一看夏桀那暴怒的樣子,也不敢多說話,急忙出去傳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