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習慣就習慣吧。”夫人推了一步,忽然把話題轉了,“哦,對了,前幾年你送到鄉下的哪個親戚的娃兒朗格樣子了,你不準備去鄉下看看嗎?”
“對了,老婆子你不說氣,我都把這事給忘了。”甘盤猛地怔住了,“是該下鄉去看看他了。希望一切正常纔好,千萬不要有啥子事情出來。”一擡頭掃見兩個侍女在長條尾端坐着,於是對她倆說道:“你倆去伙房吃。”
“是。”兩個侍女應聲端着飯豆走了。
“你把昭放到哪個裡去了?”甘盤問道。
“我哪曉得啊?當時是叫侍衛出去找來的里長,”夫人說道,“不過,當時侍衛出去找人,一去一回,也就一個時辰,應該就在這附近周邊。你想想,着周邊有啥子鄉,較近的?”
“附近啊,我想想,”甘盤於是仔細回想起來。想了一陣,忽然一拍額頭說道:“想起來了,周邊最近的也就是阱,裡這裡二三十里路,對只有那裡了。我說老婆子,吃過飯後,我的下鄉去看看那娃兒了。”甘盤放下飯豆,出來叫上兩個侍衛,坐着牛車就向鄉下來了。
阱確實裡殷都不遠,牛車半個時辰就到了。進了鄉,迎面古來一個人,甘盤認得就是那個領走昭的里長,里長正瞪着大眼看着甘盤,“族長是來看你的那個親戚的那個娃兒的吧?”
“是啊。”甘盤說道,“我這不閒下來沒事嘛,就下鄉來看看族裡的莊稼長得朗格樣子了,今年的收成朗格樣。當然,也順便看一下那個娃兒。對了,他朗格樣了?”
“嗨,一言難盡啊。”里長忽然嘆息一聲。
“朗格,出事了?”甘盤被裡長這一聲嘆息嚇得額頭上的冷汗都下來了,“人沒死吧?”
“沒出事。”里長說道,“他呀,進給我們這些鄉下人找事。我哪敢讓他出事啊,我們還要頭上的這張口吃飯呢。”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甘盤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順手摔一下,其實他額上沒有汗水,只是他感覺有了,“他要是出了事,不說你吃不成飯了,就是我也是吃不成飯的。”
“我曉得。”里長說道,“我這就帶你們去看他。”
“不急不急。”現在,甘盤真的不急了,“你先帶我看看鄉里的莊稼吧,大家都要吃飯嘛,還是糧食收成重要些。”於是甘盤在里長帶領下,走在了田間地頭,侍衛跟在後面。甘盤一邊走,一邊問着莊稼的長勢,“今天的雨水還好吧,莊稼長勢旺盛不?有沒得去年的那些收成?”
“今年的雨水嘛,還是要得的,不旱不澇,”里長說道,“我們阱不像周邊稍遠些的鄉里,今年總算長勢還不錯,比起昨年子來嘛,好像是要好那麼一丟丟,但要是說就一定比昨年子多收成一成還是兩成,好像還說不上來。就是還可以。”
“還可以就好,只要大家不餓肚皮就要得了。”甘盤說道,“等會見了我那親戚的娃兒,你不要跟他說,我來看他了,你只要遠遠地只給我看一眼就是了。你不曉得啊,里長,我只要看見他在這獲得好好的,我就可以回去跟我那窮親戚交差了。”
“族長,你真是一個好人啊!”里長感嘆說道,“對一個窮親戚還這樣子上心,你真是好人!”
走了一段路後,前面的一幅景象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力。只見兩個小孩扭打在一起,忽然,一個黑影閃動,倒下了一個小孩,這時候,一個小女孩過來踢了一腳地上的那個,痛得他“嗷嗷”亂叫,在地上來回翻滾,手腳亂蹬撒起潑來了。
甘盤看一眼前面的打鬥,對象下小兒的打鬥不太在意,問里長:“你剛纔說的那娃兒給你惹了不少事,都是些啥子事啊?說來聽聽聽。”
“還用說嗎?”里長說道,“族長,你都看見了,不用說了吧?”
“你說,錢滿那地上就是他嗎?”甘盤驚住了,“我是朗格給你說的?他要死了,你還吃不吃飯?”
“不是不是。”里長急了,“他把別人打倒了,朗格會死呢?我還保不住自己的腦殼嗎?”
“哦,你是說,打人的那個是她?”甘盤終於出了口氣,把剛懸起來的放下了肚裡,笑了,“我都沒有看清他是朗格出手的,就見對手倒了?”
“我看清了。”一邊的侍衛說道,“原本兩人站在一起拉扯,一個火了,伸手一掌打在一個臉上,一個隨即快速起手 隔在一個手臂上,隨即伸臂出拳,擊在他的眼睛上,一個就倒了。再後來,那個女娃兒還踢了一個一腳。”
“你說些啥子啊,叨叨了半天,全是一個!”里長不滿意了,“武人就是沒得文化。”
“那個女娃兒呢,是哪個,朗格會幫他?”甘盤問道。
“哦,那女娃兒是照顧他的努力的女子,比他小兩歲。”里長說道,“族長,你說曉得的,沃甲沒得多餘的房子,只好給他找了一個女奴隸照顧他,那時候,這個奴隸剛生了小女子,有奶水,我就省了許多的心。再說,他還可以和奴隸們一起生活,勞動,這事你當初給我說的。”
“嗯。”噶盤站住,“不錯。你去把他叫過來。”
“是。”里長屁顛屁顛地過去,把昭拉過來了,站在甘盤面前。
昭沒有一絲畏懼地擡頭看着這個陌生人,與他對視着,臉上一道紅印子,“老頭,你爪子叫他拉我過來?”臉上除了紅印就是滿滿的黑色污垢,像極了一個鄉下的小奴隸。
“娃兒,你朗格說話的呢?”侍衛呵斥道。
“別這樣跟他說話。”甘盤止住了侍衛,親暱地摸了一下昭的臉,“臉都打紅了,痛嗎?”
昭一歪頭,敏捷地躲開了甘盤伸過來的手,“不痛!”剛躲開,忽然感覺到甘盤眼中的親切,就又把湊上來,讓甘盤抹着。
“爲啥子和人打架?”
“他欺負我的妹妹!”昭說的乾脆堅決,“哪個敢欺負我們,我就揍他,那怕我輸了,也要打。”
“嗯,就應該這樣,這纔是男子漢!”甘盤說道,“想不想跟着我回去吃烤肉去?油滋滋地亂冒,咬一口滿嘴流油的那種。想不想?”
“哪有啊?我們過年才能吃一塊肉。”昭說道,“你哪裡可以天天吃嗎?要錢嗎?我可沒得錢給你哦。”
甘盤忽然鼻子酸楚的感覺,覺得虧欠商王乙太多了,自己這事辦的有些黴着良心了,於是說道:“天天都有肉吃,不要你的錢,還管你吃飽。”
“我想去,”昭答應了,擡頭問甘盤,“可是要把妹妹也帶去,才得行。你同意嗎?”
“同意,同意。”甘盤笑了,“一百個同意。”說着話伸出來一根小手指,昭立馬也伸出小指,來勾住甘盤的,兩人說到:“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妹妹,你過來,我們跟這老爺爺吃肉去。”昭衝他妹妹喊道。
“我不去。”小女孩過來小聲說到,“我要回家找媽媽去。”說話間轉身就跑了。
“那你跟我走吧,過兩天我們再來接你的妹妹。”甘盤對昭說道。昭轉頭看了一會小女孩的背影,最後沒有抵抗住吃肉的誘惑,“嗯”一聲跟着甘盤上車走了。甘盤走前叮囑里長,“照顧好這個小女孩,和他的媽媽。”
甘盤把昭接回家,主要培養與他的感情。因爲甘盤看好昭,堅信昭將來一定能帶着大商走上興旺之路,他甘盤也會因爲昭在中國歷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就是因爲他看見,幾年前侍女抱着昭在宮外地上,昭刨的那些類似“井田”的圖溝溝。現在,甘盤主要要教育他一些有關大商曆代商王的事蹟,同時培養昭的行政管理意識和技巧。
過了幾天,在昭的一再要求下,甘盤把那位平時與他交往較好的小女孩也接了過來,一起與他生活。作爲大商的大臣,甘盤不在乎兩個人的生活消費的,他只是要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昭和他的妹妹婦阱在國老府院裡就這樣地生活下來,直到幾年後的一天。
甘盤安排好了昭的生活,就繼續上朝,參見商王乙。
這天,甘盤上朝時,發現商王的背公的更厲害,上身與腿腳都快成九十度的彎弓了,就知道,乙的生命馬上就走到了盡頭。
其實,不用任何大臣提示,乙自己也感覺到了末日正在朝着他微笑,現在他最擔心的只有一件事:六十多歲的人了,生命這就走了盡頭,可眼下還沒得一個繼承王位的人。一想到,王位繼承人,一心裡動了一下,心說,幾年十來年前有一個娃兒,雖說不喜歡他,但畢竟是自己親生的,讓國老抱去了,不曉得他現在朗格樣了?現在也沒得辦法,不喜歡也得喜歡了。
“國老,我倆一起走走。”在值日官喊完“散朝”後,乙對甘盤說道。
“要得。”甘盤應承說道,站下來看着祈雨大臣陸續出了大殿,他一人站在殿門口內等着乙。乙三兩步趕過來,與甘盤一起出了大殿。
“國老啊,本王的身體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時候,相信我不說,你也看出來了,”乙接着乾咳兩聲,“不久於人世的人了,回想起當初做的事情,有一些還是很後悔的啊。”
“不曉得我王最後悔的,是啥子事情?”甘盤接了一句。
“國老啊,你我君臣十來年了,沒看出來,你還很能裝的嘛,啊,哈哈哈。”乙忽然大笑起來,看着甘盤一陣,有起步向外走去,“我現在,最是想念,當年你抱走的那個娃兒,要是他在的話,我就不用爲王位繼承人發愁了,可惜,我這事癡心妄想了哦,他該是不在人世了吧?哎!”說到最後,乙加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我王不必爲他惋惜,”甘盤說道,“昭還在人世上,你們商家有繼承人了。”
“啥子?!”乙猛地站住了,張着一張大嘴,看着甘盤,“你說,我的娃兒昭還在人世上。你沒有哄我吧?”
“商王啊,你是我們大商的王,甘盤不過是你手下的大臣,我哪有膽量趕來哄你嗎?”甘盤耐心地說道,“公子他真的就在我府院裡生活了這幾年。當年我是看見王不太喜歡昭,才把他抱走的。”
“快,快,令我去看看我的娃兒,”這時候,乙的背也不駝了,腰身也直了起來,“我要看看我的娃兒長城啥子樣子了。我要讓他繼承我的王位,做中國的王。”
“是,陳帶路。”甘盤領着王自己的府院走去。
路上,乙看着甘盤的眼神漸漸有了變化,“我說國老啊,你隱藏的夠深的啊。你是不是從開始就在算計本王了。沒想到,我子斂六十多歲,一輩子了,到老來,還落入了你這個奸人的手裡了,真是我的悲哀啊,悲哀。”
“商王啊,你朗格能這樣子說啊?”甘盤站住了,“當年我接走昭,真的是看着商王不喜歡他。我那樣做,也是爲了爲我王減少一件煩心事嘛。至於後來,我王沒得娃兒出來,那時候,甘盤又朗格曉得呢?要是當年曉得,這件事會給我王留下這麼一個印象,就是殺了我,甘盤也不敢做出這事來的呀。商王啊,你說,是不是這樣子的?”
“還算你有一絲忠心,本王就繞怒了你。”乙笑了,“這事截過去,不提了。現在去見我的昭兒。”
進了院子,乙和甘盤直接來到昭的房間。婦阱正在爲昭整理衣物牀被,甘盤對婦阱說道:“不要整理了,你先出去,我要跟找說些事情。”
“是。”婦阱看一眼有些威嚴的陌生人乙一眼,轉身出去了。
“昭,你過來,我跟你說些事情。”甘盤向站在地上的昭招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