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預測一下結果嗎?”武丁問道,“婦好將軍啥子時候,能夠班師回朝來?”
“我王啊,天機不可泄露,否則我們的預測就不靈了,”祝說道,“不靈的預測有啥子意思呢。”
“也倒是。”武丁應道,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寧。
一邊的隨從在龜甲上記下:某年月日,貞卜,好進中
記錄完,一行人出了後宮。路上,隨從對祝說道:“剛纔我看見了木板上的道道,預示着將軍這次的大凶,你朗格不給王說呢?”
“這就是你與我倆的差別之處,我倆是大臣,你呢只能是隨從,”巫師說道,“王叫我倆來占卜婦好的戰況,當然是希望將軍快點勝利歸來,現在占卜結果是大凶,會對王產生啥子影響?”
“教訓得對。”祝也對隨從說道,“你今後多跟巫師太史學學吧。”
時間過得很快,一個月來,武丁天天失眠,睡不着覺,這天夜裡忽然有睡着了。睡夢中,忽然有人在喊他,“昭,還睡得香啊,二十年來我倆夫妻情深,我來跟你告別來了。”聽見說話聲,武丁睜開眼睛,只見婦好滿臉血污地站在眼前,又像是飄在空中一樣,不禁大喜,“夫人啊,你啥子時候回來的,我朗格不曉得呢?你該早點派哨探來告訴我嘛,我好去郊外迎接你。”
“夫君啊,婦好感謝你二十年來對我的恩愛,我要回去了。”婦好的話說完,人跟着慢慢淡化遠去,眼神裡全是不捨和留戀。
“夫人,你回哪去?”眼見婦好不見了蹤影,武丁急了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夫人,你去哪裡?”武丁喊着就要向婦好追過來。
這時候,一個坐在雲彩上的道士一摔拂塵,擋住了武丁的去路,“二哥,你還沒到時候,我們後會有期。”說完話,道士不見了,婦好更沒有了影子。只聽見高空中,有個四層熟悉的聲音,在響着,“惠清,趕快走,娘娘在等你呢。”
聽着這熟悉的聲音,武丁猛然反應過來,這不是婦阱嗎?趕緊大聲喊道:“婦阱,婦阱,”又想到剛纔婦好一臉血污,於是再大聲喊道:“婦好,你朗格了?”
這時,武丁感覺到有人在輕聲叫他,睜開眼睛一細看,自己正在後宮牀上,侍女在拍醒他,於是脫口而出問道:“看見婦阱、婦好了嗎?”
“婦好將軍去荊楚剿滅叛逆去了,還沒回來啊,”侍女驚訝於武丁的癡呆,“婦阱是哪個,我們沒見過她啊?”
“哦。”武丁這才反應過來,遠在是在做夢,於是倒下繼續睡覺。可是在也睡不着了,眼前一會是滿臉血污的婦好,一會是那個叫他“二哥”的道士。
天亮後,武丁特地上朝來了,值日官喊過套話後,他就問着司馬:“司馬,荊楚之地可有啥子消息沒得?”
“啓稟商王,”司馬出班說道,“現在,荊楚前線還沒得消息送回來,應該是一切順利吧。”
“你趕緊給我準備五千兵士,”武丁不理睬司馬,說道,“其中,一千箭士,一千甲士,戰車三十輛,我要出征。”
“請問,商王要征討哪裡?”司馬迷惑了,“是北邊的葷粥嗎?”
“是南邊的荊楚。”武丁心裡忽然非常急迫,“別問那麼多了,散朝後趕緊去給我準備。”
“是。”司馬應道。
過了兩天,武丁正在朝堂上和大臣們說着事,殿外忽然傳進來一聲哀嚎,站殿侍衛進來說道:“有諸侯雲夢信使前來報信。”
“放進來。”一聽是荊楚之地來的信使,武丁就口不擇言,急忙順口喊道。
“商王啊,將軍她死了。”信使一進大殿,就大聲喊道,“是讓荊蠻殺死的啊,將軍她,她似的好慘哦——”帶着哭腔的尾音,拖得很長很長,讓整個大殿猛然充斥着悲痛氣氛。
“你是哪個喲?”宰扭頭問着來人,“你說的將軍又是哪個喲?能不能說清楚了在哭。”
“我是雲夢國信使,”來人說完又改口了,“不,是將軍曉得隨從護衛。將軍死後,我被荊蠻追殺,逃到了雲夢,才躲過來,幾天後,我借雲夢國信使身份回來了,報告將軍的死訊。將軍,軍是婦好將軍。”
“啊!”一聲尖叫,高臺上的武丁就暈死過去了。儘管事先武丁已經有了夢中婦好的告別警示,預感婦好遭害,但是真的聽到婦好的死訊,武丁還是沒能挺住。下面的侍女趕緊上來搶救,掐人中,灌姜水,忙得不亦樂乎。過了好半天,武丁才一口氣緩過來,“哎,我的好哦——”哭了起來。
“商王啊,死者已去,生者還要繼續。”宰出班說道,“希望我王節哀順變,帶領我們走出悲哀的低谷,派將剿滅荊蠻。”
“是啊,請商王節哀,”大臣們齊聲勸道,“派將去收攏散兵,滅了荊蠻。”
“將軍是朗格死的?”武丁終於能說話了,“細細地講來,不許遺漏一點兒點兒。”
“我們從殷出發,在路一個半月……”
“說重點,講婦好將軍的死亡。”護衛剛開了頭,就被武丁打斷。
“將軍與荊蠻接戰後贏了兩次,把荊蠻打得落荒而逃,”護衛說道,“我們隨將軍一路緊緊追擊着敗兵,剿滅叛亂。第三天,我們來到大河邊上,荊蠻子跳上了河裡的漁船上。僵局你眼見追不上了,將軍就搶過戶未受理的箭矢,連射五六箭,才把蠻子射落水中。將軍趕忙衝過去,正要揮斧砍殺蠻子,天空中忽然衝出來一條豹子,一口咬在將軍肩膀上,撕下來半條膀子,將軍當場就通運過去,倒在河邊。那豹子卻鑽進水裡把那個蠻子馱起來飛上天空走了。一天後,那蠻子有領着兵士殺回來了,他力大無窮,我軍中的大將都不是他的對手,當天就把我軍兵將殺得大敗,四散逃命。我是趁着夜色跑到雲夢國,才躲過追殺的,前來報信,希望我王發兵滅了蠻子,爲將軍報仇。”事情敘述完,護衛又哭起來,“嗚嗚嗚,我們的將軍喲——”
護衛講的話,讓滿大殿的人如雲裡霧裡一般,“戰陣上朗格忽然鑽出來豹子?還如水上天,這是豹子嗎?那蠻子有那麼厲害,再力大無窮,他也是一個人啊,朗格就殺得三千人落荒而逃了?何況我們還有甲士,箭士,戰車,這些都是做樣子的嗎?”
“司馬,趕緊派兵討伐荊蠻,”還在大家疑惑不解時候,武丁發話了,“箭士一千,甲士一千,兵士三千,戰車五十輛,武丁倒要看看,那蠻子是不是神仙?”停了一下,又吼道:“他就是神仙,武丁也要滅了他!”吼完一拳砸在面前的長條上,將長條砸斷在高臺,上面的水豆散落一地,驚得旁邊坐着的躍站了起來,待看清情況後又坐下了。
“是。”司馬趕緊出班應道。
一個月後,荊楚之地,武丁率卓大軍正在追擊着荊蠻,精神抖擻,把手裡的雙斧舞得虎虎生風,前面奔逃的荊蠻獨自一人,髮腳狂奔,儼然是一條喪家狗。
“畜生,老子看你往哪逃?”武丁口裡罵道,身下雙馬戰車如風般趕來,“我還以爲,你真是神仙,原來也不過一凡人嗎?哈哈哈。”武丁口裡大笑着,戰車如飛趕至蠻子身後,舉起雙斧就要結果他性命。就在這時,空中鑽出來一提箱碩大的豹子,張嘴就朝武丁肩膀上咬來……
“畜生,休得傷害二哥。”高空中一聲喝罵,一個道人坐在彩雲上,輕輕揮出手裡的拂塵,正張嘴咬向武丁的豹子轉瞬間就變得如小兒玩具般大小,被道人收入囊中。
大河邊上的荊蠻放出豹子正等着武丁受傷躺下時,忽然感覺渾身像被抽了筋一樣痠軟無力,連擡腳逃命的力氣都沒了,只能癱軟地躺在地上,眼睜睜地看着武丁追上來了。
這時候的武丁只有殺了荊蠻替婦好報仇的心思,自己的生死早不顧了,三兩步踏上來,手起斧落,砍了蠻子的人頭。一道黑煙從蠻子頸腔中緩緩升起,幻化出申公豹模樣,疑惑地看着河邊的死屍。
“師弟,還看啥子?”雲中的道人衝幻影說道,“該回山了。”
“是,師兄。”幻影慢慢實體化,申公豹出現在太乙身邊。
太乙放出豹子,還給申公豹,二人一起向青城山方向來了。
而地上的武丁正站在河邊哈哈大笑,釋放着胸裡的豪放,以及對婦好的思念。
剩下的事很簡單了,武丁在荊蠻頭上使勁踩踏一陣,發泄着心中的怒火,一顆人頭不一會就變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了,再糊上一層河邊的黑色泥土,就成了一個圓球。武丁飛起一腳,把這顆黑色圓球踢入河水裡,引來一羣魚蝦啃噬,不多久就成了一顆骷髏。
“清剿殘餘,一個都別放過!”武丁衝跑上來的大將們喝道。
“是!”兵將們齊聲應道,轉身帶着各自的兵士衝進沿路的每一個村莊,見者有份,給了每一個荊蠻一刀,了結了他們的性命。
商兵坐在戰車上,四處驅趕絞殺着荊蠻,這個過程持續了兩三天,在荊楚大地上留下了數不清的屍體,任由野狗啃咬,最後都變成了骷髏。
剿滅了荊蠻,武丁坐在營房裡,躊躇滿志,周圍站着他的大將。
“接下來,我要剿滅矢韋,”武丁看一眼大將們,說道,“你們可有啥子主意?”
“商王率得勝之師,兵士意氣風發,精神飽滿,”一大將說道,“一定能夠滅了矢韋。我等兵將,真是生逢其時,有了大展宏圖、身手的機會。”
“矢韋那幾個跳樑小醜,不曉得天高地厚,哪裡是我大商兵士的對手?我大商兵士一到,必定把他們手到擒來。”
“不要瞎吹了!”武丁喊道,“都給我說點具體的進攻策略。”
“我等願意追隨商王身後,商王指到哪,我等就打到哪,絕沒得含糊!”
“那就向東,進軍矢韋!”武丁喊道,伸手指向東方。
大軍經過荊楚一戰,死亡千餘人,剿滅了荊蠻三千多,滅其國,毀其宗祀。二十多戰車上,裝滿了荊楚的魚米藕節,一路浩浩蕩蕩,向矢韋殺來。
在武丁領兵追殺着荊蠻時候,旁邊兩座山上各有兩雙眼睛在緊緊盯着他,等看清了荊蠻一敗塗地後,這兩批四人就轉身回了他們各自的國,向他們各自的國君回報情況去了。
經過長時間的跋涉,兩個矢韋哨探進了他們的國君大院。
“情況不好了,荊蠻被武丁滅了。”哨探一進來,就被國君領進堂屋,說了戰況,“荊蠻首領也讓武丁砍了,荊蠻全部被滅,毀了宗祀。”
“哎,失策了!”侍衛國君一拳砸在大腿上,“當初悔不該跟着荊蠻起事,殺了殷都信使,現在事情鬧大了。”
“族長,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管家說道,“武丁滅了荊蠻,下一步就是我矢韋了。族長,應該好好想想迎敵之策,武丁很快就到了。”
“你們有啥子好的辦法沒得?”國君擡頭看向一屋子的管事,面露渴求,希望有人給出答案。
“打仗嘛,沒得啥子講究,”一個管事說道,“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盡他媽說些屁話!”國君火了,愁眉苦臉的,“聚美的啥子具體一點的策略方針,朗格迎敵?”
“這次武丁領兵五千,經過荊楚一戰,死傷一千多人,還有三千來個兵士,”友誼關詩說道,“我矢韋集合整個族羣國家,也能收集起來三四千個輕壯漢子,大可與武丁決戰。族長,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