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朝時,薔出班說道:“啓稟穆王,楚子已經有十年沒來中國覲見,貢獻貢品了。”
“你不說,我還把這事忘了。”薔提起楚子,穆王就想起被淹死在荊蠻大水中的昭王,心裡便有了憤恨,衝司馬喊道:“準備出征荊蠻!”當時辛餘帶回來的消息說,昭王是生病死的,但是後來,穆王經過各方匯攏來證據,明白昭王是被熊䵣的人淹死與大水裡,儘管熊䵣兌現了承諾,現在穆王想起來,仍然心懷耿耿,急於報仇。
“我王啥子時候走?”司馬出版問道。
“儘快吧。”穆王說道,“準備三千兵士,以前甲士,五百箭士,戰車三十輛,我要一句蕩平荊蠻之地,收服南中國。嗯,一月後出征。”
“曉得了。”司馬應聲歸班。
當天夜裡,穆王仰臥在自己宮室裡,快速入睡。待侍衛、侍女們都睡着了,穆王的元神金霞童子脫離肉體,升上天空,沿着當初走過的路徑來了荊蠻的都城丹陽。金霞童子在空中圍着丹陽宮繞行一週,查看着楚子的佈置防守情況,發現熊䵣的防守鬆懈,侍衛另睡一屋,且離熊䵣的房間很遠,金霞童子就對着楚子熟睡的肉身脖頸,把手裡的拂塵猛地甩去,一股勁風過去,熊䵣的人頭就與他的肉身分離了,分濺出來的鮮血溼了牀鋪枕被,紅色很快變成紫黑,凝聚成塊了。
金霞童子殺了熊䵣,剛升起在空中,上空就傳來提醒“人都殺了,還不趕快走?在磨嘰一會,就走不了了”,擡頭看向空中,不見一個人影。這時候,隱隱聽到身後有激烈的神仙打鬥聲音,金霞童子顧不上看熱鬧,趕緊再次升起到高空,快速向鎬京來了。回到後宮,金霞童子與牀上的肉身神魂合一,穆王又成了吐氣呼氣的凡人了。
一月後,穆王領着大軍,向荊蠻來了。一路上,各個方國小諸侯紛紛向穆王歸順,穆王的大軍日益壯大,再一個月後,穆王的大軍已經變成萬多人了。等穆王看到熟悉的地區山野,一邊裝着在盡情欣賞景緻,私下卻在等着楚子的動向。
大水邊上的一處高坡上,磊着一個高高的土堆,來時聽司馬說過,那就是昭王的葬身處,穆王把大軍駐紮在大水邊,佈置好進攻態勢後,就領着兵將來了昭王的墳堆,對昭王一番祭祀,焚燒沿途抓獲的俘虜、牛羊。祭祀完,穆王領着人就下山來,走向駐軍大營。
忽然,遠遠看見小隊荊蠻悄悄過來,靠近大營。就在這隊荊蠻快進大營營門時候,原先埋伏在營門外的伏兵衝出來,包圍了荊蠻,把他們按翻在地上,捆綁起來。
“我是楚子熊勝,特來覲見周穆王的,”一個荊蠻衝壓制他的兵士喊道,“快去稟告周王,楚子熊勝前來覲見。”
“修的狡辯!”大將南宮按着熊勝的手沒有一點鬆動,“本命是來偷襲周王的,還謊稱來覲見周王。”大將南宮是昭王時期那個大將南宮的後人,本次作穆王大軍的先鋒。
“我真的是來覲見周王的,”熊勝喊道,“襲擊的話,這麼一點人,十來個,是偷襲的隊伍嗎?再說,大白天的,十來個人來偷襲,就是自找麻煩白白送死嘛。”
“放他們起來。”穆王喊道,南宮就鬆了熊勝等,楚子等人起身來了穆王面前,穆王問他們道:“你們楚子熊䵣呢,朗格不來見我?”
“回周王,楚子熊䵣一月前忽然生病死了,”熊勝說道,對穆王抱拳一禮,“我是熊䵣的娃兒,熊勝,現在爲楚子。”
“你是楚子?哪個封你的?”穆王厲聲問道,“我是周穆王,我朗格都不曉得呢?”
“回周王,熊勝現在帶着家臣熟人前來覲見周王,”熊勝說道,“希望周王分封熊勝爲楚子,熊勝願意帶領荊蠻人世代爲中國守護南疆,供周王爲天下之王。”
“這事,不是光說句話就能證明自己的忠心的,”穆王說道,看着熊勝似笑非笑,“你有啥子實際行動,願意供我爲天下之王?”
“勝願意大營周王的一切要求,”熊勝說道,“只要周王分封勝爲楚子,勝願出兵跟隨周王討伐不臣之諸侯方國。”
“當然,你們荊楚願意爲我中國首位南疆,這是好事,”穆王說道,“可是你們荊楚十年了,沒有想中國進獻貢品,這個需要補上。”
“勝願意補上十年所欠的貢品。”熊勝說道,“另外,東面的諸侯徐偃多次冒犯中國,勝願爲中國先鋒,爲中國收服徐偃。”
“這個嘛,不錯,不過還不夠,”穆王笑了,沉思一陣,“丹陽地處大水邊上,一遇到發大水,就有被淹沒的危險,我看,你們荊楚的國都可以搬去郢都,那裡離開大水較遠,不會被淹沒。”
“回周王,我荊楚樣本很窮,雖然經過幾代楚子的篳路藍縷,纔有了今天的樣子,但是還是貧窮,”熊勝說道,臉露難色,“要是搬家的話,需要重新築成,海飛許多的貝殼、黃餅。那樣的話,我們進獻中國的貢品就會少了許多,怕周王又會不滿意。”
“你不要想那麼多!”穆王大聲喊道,“只說你們荊楚願不願意遷都?只要你遷都,其他啥子都好說,你們籤的十年貢品,可以不要你們補。願意遷都嗎?”
“周王,我們荊楚實在是很窮啊,沒得那麼多的錢來辦這事啊……”
“不願意遷都,那我們就在戰陣上分輸贏吧。”穆王把話說死了。穆王的本意是,丹陽距離鎬京、成周都較近,希望荊蠻搬去郢,距離鎬灃、成周都遠三四百里,以保鎬灃、成周的安全。
“那好吧,我們遷都去郢。”熊勝無奈地讓步了。只因他剛繼位楚子,國內許多事情還沒有理順,沒有力量來對抗中國。
“那個作先鋒討伐徐偃的事情,你也得趕緊派人出來。”穆王趁熱打鐵。
“那是當然,”熊勝說道,“從這裡回去,我就派人過來,和周王的大軍匯合。”
當夜,穆王留熊勝在大營裡,飲酒慶賀分封楚子,結果穆王大醉,丟下諸侯熊勝早早上了牀。睡夢裡,忽聽有人說話,睜開眼睛,看見一個手持拂塵,騎着仙鶴的道士在上空說道:“金霞童子,虧你還有時間睡瞌睡,要不是爲師趕到,你有十條命都不夠申公豹殺了。”
“師父,”金霞童子看到太乙真人,就十分親切,“我要跟你回山去,不想在下界了。”
“胡說!”太乙喝道,“你的事情還沒做完,時間還多得很。時間到了,師父就來接你回山。”說完,太乙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大營中的牀上,穆王還在睡覺,呼嚕聲震天。
第二天起來,楚子熊勝送來勞軍的雞鴨魚肉以及豬牛,穆王和兵士們飽餐一頓,隨後熊勝領着他的荊蠻兵士就朝着徐國來了,穆王的中國大軍和那些諸侯兵士緊隨在後,兵士的長隊退出來幾里路遠,聲勢浩大,腳步聲震動山川河谷。
一路走來,有山有水,穆王坐在車上,左右有荊蠻少女服侍,不覺得勞累,心情甚是愜意。
這天正行進中,前方忽然傳來戰鬥聲音。刀斧碰撞聲低沉有力,震人耳膜,嗡嗡鳴響;箭矢飛蝗,升上天空,密如雨點;間雜偶爾粗長的木棒飛起來,在天上擊落無數的箭羽。同時,男人粗壯低音吼叫鳴喊,更是讓穆王心潮澎拜,“快,驅車向前!前方戰鬥激烈。”御者手持的馬鞭加快飛舞摔打,抽在馬背上,戰車向前如飛地風馳電掣。轉過山灣,谷裡戰況盡收眼底。
身披魚皮手持刀斧的荊蠻兵士,衝進一羣羣身着花花綠綠的大漢中間,揮舞着兵器,在盡情砍殺、衝突,戰場上血肉橫飛,殘肢斷臂四處飛舞,沖天而起,淒涼悲痛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同樣身中花綠的徐偃王督軍在他的兵士後面,還沒有上陣,正聚精會神觀看卓戰事。楚子熊勝已經渾身掛滿血污,身後揹着不知是斷臂還是斷腿的東西,在陣中衝突擊殺,他身邊的荊蠻兵士則把手裡的兵器舞得猶如風車一樣飛快,然愛過人目不暇接,看不清具體的刀斧影子,只見叢中時時有紅色的血滴飛濺出來,瀰漫上空,間或帶起幾句“老子跟你們拼了!”、“狗日的爲啥子來進犯?”,還有“啊!”、“哎喲”等叫罵聲音,但是,場上的激戰沒有一息減緩、鬆懈,扔在持續中。
忽然,荊蠻兵士隊形亂了,熊勝帶着他的兵士在緩慢退向這邊。穆王緊盯着戰況,擡起手,對身邊的大將南宮,打了個準備出擊的手勢,一個聲音響起來,“周王,我們出兵頂不住了,楚子請求中國兵將出擊,打敗徐偃兵。”穆王隨即把聚起來的手向前一揮,喊道:“出擊!”南宮領着大軍就衝了出去。
南宮手提着大銅斧,一路向前衝進來,他身邊兩側的箭士準確擊殺着試圖過來圍堵南宮的徐偃兵將,只見徐偃兵將在密如雨點的箭士下快速倒下,“噗噗”的利器入肉低悶聲音接連不斷,持續響着。有了箭士的保護,南宮就可以奮不顧身斬殺着敵人,瞅準身前叫喊正響的徐偃兵將,一斧子遞上去,連頭帶身子,就和他本人分離了,一陣血污飛過,次兵將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倒在地上,並將們踏過去,到底的屍體成了肉塊,看不出人的樣子了。
“老子和你拼了!”一聲叫囂,讓南宮看見了正衝過來的徐偃王。就在兩人快接觸瞬間,一聲“嘭”沉悶聲響起,手裡的大斧傳過來一陣劇烈震動,差點脫手飛出去,南宮趕緊無意識地攥緊大斧,待撞擊力度稍弱,便順手向上撩起斧子,斧子上便有了對撞響聲,南宮知道撩中對手了,跟着眼前飛起一條大棒,衝着自己來了。南宮習慣性地擡起手裡的大斧子一擋,斧子就託收飛出去了。
“龜兒子蠻子,力氣還大的很啊!”是徐偃王的聲音,原來徐偃王的兵器大棒被南宮震成了銅屑,散落一地,另一條銅棒脫手飛向南宮來了,“不要走,等老子換了兵器回來,我倆再戰幾個回合。”
“好,老子等你龜兒子!”南宮喊道。
這時候,荊蠻兵將奮力剿殺着對手,止住了敗退趨勢,與徐偃兵將形成僵局。
在觀戰的穆王,也帶兵衝殺進來,徐偃軍頓時顯出頹勢,往下敗退下去,快速成了潰敗。
換了新銅棒、正衝上來的徐偃王被潰敗下來的兵士衝擊,被裹襲着又回來了。眼看敗局不能挽回敗勢,徐偃王就帶着自己的侍衛退下來,一路回了他的國都府院。穆王領着聯軍一路追趕過來,聯軍把都城團團圍住,水泄不通。
圍住府院後,熊勝就要帶人往裡面衝,穆王一把拉住他,說到:“不要衝,讓他在裡面困守,看他能玩出啥子花樣。等他玩夠了,我們再進去,以逸待勞嘛。傳令兵將,凡是裡面逃竄出來的徐戎,一律格殺無論!”於是“格殺無論”的命令傳下去,所有聯軍兵士都知曉了
“哦,對對,我們也可以休息一下,”熊勝等人張口喘着大氣,閉不上嘴,“恢復一下體力。”
附院內,徐偃王渾身血污,疲憊、虛脫地坐在自己房內牀上,屋裡地穿着粗氣。身邊的徐戎兵將都眼帶紅色血絲,無語地站着圍在徐偃王身前。
“是嬴誕自不量力,引火燒身了。”徐偃王嬴誕低着頭自語說道,“害得各位家臣,成了我的陪葬。”
“國君需要自泄勇氣,”大將徐喊道,“我們許國還有這些能上陣的兵將,可以和姬滿再拼一下。”說着就要帶人衝出去。
“沒用了!”嬴誕一句話就把他拉了歸來,“剛纔本已經殺敗了中國兵,哪個曉得,那狗日的姬滿在關鍵時候衝了過來,還有那個南宮,兩面夾擊下,就成這個結果了。”
“我們朗格做,難道束手待擒?”大將徐問道。
“你們把嬴誕的人頭提去,可以換來你們的安寧。”徐偃王說道,眼中忽然有了淚痕,“我死後,希望大家輔佐好公子義楚,在不要做大國夢了。”
“徐偃王不要盡說泄氣話,我等緣帶兵出去衝殺姬滿和熊勝,”大將徐喊道,“如不勝,徐偃王再自殺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