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穆王:西會王母旅行家7

“好好,帶你去耍。”姬闢方無奈,因爲喜歡這個妹妹,總在她面前讓步。

“我也要去耍。”略大些的三弟嬴寶宗也嚷起來了,“不然,我也去大哥跟前告狀。”

“你敢!”姬闢方說着就掄起了拳頭,作勢要打下,嚇得嬴寶宗一下子跑得遠遠地,嘴裡說着“你就喜歡妹妹,朗格不喜歡我?”在嬴寶宗嘀咕聲音裡,姬闢方抱着叔㛗出了後宮,來了大街上。嬴寶宗則回去找他媽媽王俎姜去了。這時候,穆王的王后淑人盛姬已經死了,王后換成王俎姜了,王俎姜因姬伊扈是太子,和淑人盛姬一樣,只喜歡姬伊扈不喜歡姬闢方。

來到大街上,遍街的人都在興奮地議論着化人的戲法。

“你說他把人藏在啥子地方的,朗格一抓就出來好多個人?”

“這個,哪個曉得!”同伴無語了,“就那麼大的地方,他就是能藏那麼多的人。”

“那那那,那個被看成兩截的人,朗格又活過來了,還活蹦亂跳的,一點看不出來曾經被砍成過兩截?”

“這個,你問我?!”被問者帶着奇怪神情反問着問他的人,“我又不是化人,我能曉得曉得嗎?”

聽着這些隻言片語的議論,姬闢方對化人的戲法更有興趣了,恨不得一部就趕到現場去,看個究竟,腳下的步子就加快了。

場地上,人山人海,人頭攢動,似乎所有鎬京子民都來了,大家肩挨着肩,頭頂着頭,在從人頭縫裡像前面張望着。一個聲音在大聲說道:“各位鄉親,我等從異域他鄉來到貴鄉寶地,不爲攢錢吃飯,不爲騷亂子民生活,只爲給大家的生活帶來一點樂趣,逗各位開心一笑……”

姬闢方擠進人羣一望,但見一個子民在場地中央說着開場白,那人身邊站着兩個身穿深黑大袍的一男一女,男的臉上長滿鬍鬚,女的連帶薄紗,兩人臉上都帶着微笑,盡力在對人羣示好,偷空在給中間大聲說話的男子一個笑意。但聽男子說道:“我夫妻倆本是西王母國以西的人,常年生活在焉耆國,一次偶然機會到了西王母,又偶然隨他們信使來了中國,這才知道天下很大,不止又焉耆,不止有西王母國,還有更大的中國。這次來了中國,我倆就決定不走了,要和大家一起生活,做鄰居。現在我夫妻倆爲大家玩個戲法,逗大家開心一笑,就要得了。有錢的就捧個錢場,丟一個半個貝殼,沒錢的就捧個人場,拍兩下巴掌,湊個熱鬧,謝謝鄉親們。”那男子說完,倆個異域男女就對衆人行了鞠躬禮。

“別光顧到說話,趕緊耍戲法。”場上有人喊道,“快點!”

“就是,趕緊耍戲法,我們中國有的是錢!”又一人喊道。

“少不了你的。”大家一陣鬧哄哄地亂嚷。

異域男女的戲法就在這氛圍中開場了,那男子站直身子,伸手出來隨意比劃着,向大家顯示是支空手,然後伸手進自己袍子裡面,拿出來,手裡就有了一隻小狗,放在地上的竹籠裡,活蹦亂跳,“汪汪”直叫,惹得場上女人們喜愛有加,笑語咯咯。

“這算啥子,原來就放在袍子裡的。”有人不屑,然而接下來,他就目瞪口呆,張大嘴巴合不攏了。但見異域男子的手再次伸進袍子裡,拿出來時,手裡抱着一隻似有二三十斤重的小豬,交給身邊的女子放進地上籠子裡,小豬在籠裡四處嗊嗊,發出小豬叫聲。

“這樣子大的豬,就不是事先藏下的,”有人發着議論,“衣裳裡藏不下三十來斤的豬。”

“別說話,看人家的戲法。”有人制止了他。

原來場上的戲法更精彩了,異域男子從袍子裡不斷拿出來各種各樣小動物,有能飛的鳥兒,有水裡遊的魚兒,水滴被魚兒濺出來灑了一地,有大朵大朵開的正豔的鮮花,有綠油油似有一人高的小樹,還有耀人眼睛的飛上天空、漫天飛舞的嘯叫的星光,不一而足。

“嘢,好好看嘢!”坐在姬闢方肩上的叔㛗驚呼了。

“還有沒得更好看的戲法?”站在一邊在侍女陪同下,看得神魂顛倒的姬闢方問道。

“有。”異域男子應道,給女子一個眼神。女子就把地上的所有動植物用手一攏,全抱進了懷裡,送去幕布遮住的後面去了,隨意退出來一個大木箱子,大小可容納一人進去。

“下面就是奇蹟再現時刻。”幫助介紹的子民男子說完,就鑽進了木箱,頭、腳、手從木箱上的小洞裡伸出來,向衆人搖晃示意,顯示是他的頭、腳、手,臉上還帶着微笑。女子推動箱子轉動一圈,顯示箱子的完整無缺。

異域男子在大家沒回過神來、不經意間,拿起一把大斧,對着箱子中間一斧子砍下去,直透箱底。人們就聽到了箱裡男子“啊啊”的慘叫聲音。待男子把箱子砍穿、砍斷,女子過來推開成了兩截的箱子,分置開來,中間空擋處,衆人能從這面看到對面人羣的身影。

“殺人了!”不知誰喊了一聲,衆人跟着嚷起來,緩過來神志。

“別讓他跑了!”

“抓起來送司寇判刑梟首!”

姬闢方肩上的叔㛗早嚇得閉了眼睛,不敢看了。就在大家亂嚷中,異域女子把箱子推攏一處,合成一個完整的木箱,男子上前把木箱的蓋板掀開,剛纔還四分五裂的幫忙子民男子,收回去手腳後,又從箱子裡站了起來。一個健全的男子再次出現在衆人面前。

“哇!”有人從驚恐中醒過神來,驚呼道。

“我靠!”這就喊起來粗話,但還是醫正驚呼感嘆。

“媽那逼的,真神了!”

“朗格做到的?”有人開始要探索秘密了。

叔㛗看到那人活生生地站起來,張開嘴“咯咯”笑得樂不可支。

在這些驚呼聲中,人們的錢財就不斷進了早擺在地上的盆裡,一陣“叮噹”作響後,盆裡的貝殼便有了小半盆,足夠異域男女生活了。

“謝謝衆鄉親的錢財。”男女夫婦倆朝着衆人團團作揖。

姬闢方也丟了兩個完整的貝殼給耍戲法的,帶着兩個侍女返身回來了。剛進後宮大門,迎面見太子姬伊扈帶着他的侍衛走過來,姬闢方趕緊站在一旁,讓出道路。

“看樣子剛從外面回來嘛,爪子去了?”太子叫住姬闢方,問道,“穆王在前線打勝仗,你在這後宮裡到處亂串,也不曉得做點事情?再說,你自己出去野,也就算了,還把妹妹這小姑娘也帶出去,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是我自己要二哥帶出去耍的。”叔㛗下來站在地上。

“沒你的事。”太子隨口說道,止住叔㛗。

“回大哥,外面大街上,有異域人在耍戲法,好看得很。”姬闢方被太子訓斥一番,強忍着心裡的不平,說道,“穆王回來了嗎,你就曉得打了勝仗?”

“當然回來了啊,不然我豈不成了瞎說亂猜了?”姬伊扈說道,“二弟,不是當大哥的說你,你也不小了,也該找些政事做了,成天這樣子閒逛,何時是個頭啊,到時候,大哥當了王,難道你還這樣子過活?”

“回太子,”姬闢方實在忍不住,改了口,“姬闢方何尚不想做些正事,可都讓你太子做完了,姬闢方能朗格做?太子你又不讓我染指朝堂。”

“你!”姬伊扈被噎得無語了,太退走了,“小子真是不可救了。”

“你纔是小子!”姬闢方在太子身後豎了豎中指,嘴裡低聲說道,“總有一天,老子要把你的位置給搶過來,先讓你龜兒子嘚瑟幾天!”

忽然想起剛纔太子說穆王回來了,姬闢方於是把叔㛗領回她的房間交給侍女,自己又領了兩個侍衛來了穆王的宮室。

穆王剛從朝中下來,滿臉帶着微笑,門口兩邊站着他的侍衛,轉頭看見二兒子進來,臉上的微笑似乎僵持了一下,問道:“剛纔去哪裡了,朗格不見人影?”

“聽說周王打了勝仗回來,娃兒特來給周王賀喜來了。”姬闢方轉了話題。

“你老漢出馬,還能不打勝仗?”穆王臉上的笑意又出現了,“跟你娃兒說,老漢這次可把犬戎打慘了,不但抓了他們五個啥子左王右王啥子的,還把他們八個大的像樣子的部落,全都給遷到東邊來了,把他們撤得七零八落的,在也鬧不了事情了。”

“我老漢就是厲害!”姬闢方不由讚道,“要是把他們犬戎的肇事者、不服管的哪幾個殺一批就更好了,至少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

“娃兒你都想得到的事情,你老漢還能想不到?”穆王伸手撫摸了一下姬闢方的頭,笑了,“我把他們年輕力壯的,漢子殺了幾千人,長得像樣的年輕女人都抓回來做奴隸了,只給他們留下三五萬老弱病殘的。他們想再起事,至少也得等十多二十年以後了。”

“穆王是我等中國人的依靠!”

“那不用你說……”穆王忽然換了話題,“對了,剛纔聽他們說啥子耍戲法的,好不好看?”

“好看得很!”姬闢方感嘆道,“那個漢子從他身上的袍子裡面抓出來許多小貓小狗,還是活的,放在地上就叫喚。最後還把一個活人砍成兩截,又活過來了……”

“啥子啊!”木瓦那個聽到把人砍成兩截,驚得他臉上都沒了血色,在聽說人又活過來了,樑上更是帶了驚懼、懷疑神情,“是說把人腰斬後,又活過來的?”

“是啊是啊,”姬闢方沒感覺到自己的神情有些誇張,“就是把人腰斬後,再合到一起,人就活過來,站起來走了。”

“不可能,不可能!”穆王連聲否定說道,“人被腰斬後,就徹底死盡了,不可能再活過來的。”

“穆王不想相信,可以喊妹妹叔㛗來問嘛。”

穆王於是低頭對身邊的侍女耳語幾句,侍女出去,不一會帶着叔㛗進來了。

“乖妹崽,聽你二哥說,你們去看戲法了?”穆王滿臉的慈祥,看着叔㛗,“給爸爸說說,戲法好看嗎?”

“好看!”叔㛗的童音稚嫩,天真無暇,“就是有些嚇人。他們把一個大叔斬了,嚇得我閉上眼睛不敢看,還好,那個大叔有活過來了。”

“看來真有這事啊?”穆王口裡說着,但臉上還是狐疑不定,沒有深信,轉頭對侍衛低聲交代幾句。侍衛走了。

“那個耍戲法的人,說他們來自啥子焉耆,”姬闢方說道,“不曉得這焉耆在哪裡,離中國遠不遠?”

“焉耆?”穆王不禁搖搖頭,“不曉得在哪裡,沒聽說過。”

“還說他們路過了西王母,還說他們在西王母住了好久,”姬闢方的問題很多,“不曉得這個西王母在哪裡?”

“王母!”穆王驚奇了,“王母娘娘,不是上界凌霄殿裡那位君王的婆娘嗎,朗格也被打來下界了?!你在哪裡聽說來的?”

“就是那個耍戲法的異域男子說的。”

這下穆王心裡的好奇及狐疑更甚了,重到無以復加地步,心裡直巴不得侍衛趕緊把那個耍戲法的異域男女帶回來,瞭解透徹纔好,不然自己就是到死,都閉不上眼睛的。

看到穆王沒有再說話的意思,姬闢方悄悄退出來,帶着侍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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