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形勢變化得卻實在令人預料不到,回府後的第六天也就是她向歐陽凌提出要搬出去的第二日立即有宮中的人送來貼子,是麗妃娘娘召她立即進宮,說是陪她解解悶。
因着當時事出突然,已來不及等歐陽凌回府商量,仔細斟酌了再三,她還是決定親自進宮去見那個女人。
於是認真叮囑了屋子裡的丫頭去給歐陽凌帶個話,便攜了貼身丫頭鳳兒一起坐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馬車行駛得很快,不出半個時辰便已經到了皇宮外,一下馬車,便有個身着深藍色太監服的太監在宮門外守着,見她下來,慌忙迎上前,行了個禮,恭恭敬敬地領了路在旁邊走着。
再一次踏入這裡,她心情十分緊張,再也沒有閒暇觀察兩旁的景緻以及建築宮殿等,一直低着頭,腦子裡琢磨着這麗妃是否又想給她個下馬威?
那日回去後她曾向歐陽凌打聽了有關麗妃的一些背景,得知她是玉宇軒的結髮妻子,兩人曾同甘共苦過一段日子,並且麗妃背後有一個不可小覷的支撐家族景家,而玉宇軒當初剷除吳皇后也是藉助於這景家的勢力。
如今玉宇軒繼位後,景家更是春風得意,一躍成爲朝廷第一大家族。
聽聞這些,她倒也不奇怪,只是卻不由想到了風始穆子祥的那個所謂的妻子,據說那女子下場很慘,穆子祥離開風始前,將所有之前家中的奴才丫頭們全賜了毒酒,那曾經貴爲王妃的女子也非能倖免,而後屍體也被暗中火化了……
聽到這些,她無不感嘆:很多人,因爲不懂而錯愛了一人,但更多的人,因爲錯愛一人,而葬送一生。
那個女子,縱使她當初如何跋扈,卻也不過在捍衛自己的丈夫,而最後卻沒想到,自己始終捍衛着那個男人卻親手將自己送上了末路。
成大事者必不拘小節,穆子祥如是這樣,那麼……穆子墨呢?
心中想着想着,不覺被帶入了一座十分瑰麗的宮殿中,領路的太監而後被換成了一個宮裝打扮的女宮,將她直接領進了麗苑宮。
殿內好聞的檀香嫋嫋燃升,在空中化作一縷縷輕煙,飄過鼻間,令人莫名心安。
一踏入門檻,便見殿上的貴妃塌上墉懶地躺着一位女子,,渾身散發出來的氣質有如空山靈雨一般,充滿了令人安祥靜沁的氣息,但卻總是給人一種人在天外的感覺,縱使就這麼遠遠站着,卻讓人總是感到有些虛幻不真。
一眼望認出她正是那日裡唯一與玉宇軒並肩而坐的女子,微微彎身,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舉手投足間,既優雅規矩,而又不卑不亢。
景雪麗懶懶地望了她一眼,左手把玩着右手中指上一個白玉扳指,神情既高貴而又十分的傲慢。
“知道本宮找你爲得何事嗎?”開門見山,景雪麗的目光這才落到殿下那張微微一怔的臉上,紅脣微揚。
心中一驚,駱玉華不由擡頭認真看了塌上的人一眼,暗忖這人說
話倒真真讓她大開眼界了,沒想到竟倨傲到如此地步,那雙如水的單鳳眼輕蔑地掃了下來,從裡面射出的光芒似乎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她的身份有多高貴!
暗自冷笑一聲,駱玉華搖了搖頭,臉上淡然若定,既然景雪麗沒打算來一套虛與委蛇的客套,倒也省了她不少事。
有時候直來直往,着實也是件痛快的事,尤其是對兩個女人而言!
“本宮聽說你與當今的皇上之前有過交集?並且關係還非同一般?”縱然是問句,可是語氣中的尖刻卻暗示着她早已確定了這些。
聞言,駱玉華只是攏了攏眉,臉上並無任何異色。
對於這種女人,她不想浪費口舌,直接聽結果便足矣!
“看來你算是默認了。既然如此,本宮也不拐彎抹角,今日把你召來,只想得你一個答案。如今有兩條路給你選:第一便是與國師成親,越快越好。第二便是條死路,相信你也不會選。你要知道以本宮如今的勢力奈何也是容你不下的。”她掬起一抹輕笑,如桃李芬芳,豔麗無端,可口中言辭卻勝雪凌霜般刺人骨髓。
冰冷的話語從頭上傳來,渾身不由一顫,她定了定神,而後浮出一絲笑容擡眼重新望了過去。
“看來麗妃娘娘今兒叫駱瑩瑩來已是確定了非讓駱瑩瑩接受不可。既是這樣,駱瑩瑩便答應了娘娘,只是這前兒個皇上的態度那麼明顯,還希望娘娘多想法子說服皇上,免得到時候將駱瑩瑩的師兄也牽連進來了。”她的聲音冰冷淡泊,沒有半分波瀾,彷彿這些於她來說全不相干。
縱然低着頭回話,但她仍能感到凜然的視線在盯着她,女子咄咄逼人的氣勢流淌在身周,目光森冷無情。塗滿了豆蔻紅的指甲菲靡豔麗,卻也詭異莫名,透出令人噬心的恐懼。
片刻後,耳邊終於再次響起那道凌厲的嗓音:“這些本宮自會安排妥當,你只需咬死了這個理便是,記住非歐陽國師不嫁。”漂亮的單鳳眼此刻正半眯起瞅着她,眼中投射出壓迫性的寒光,繼而見駱玉華臉上照舊未有任何異色後便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懶懶地道:“本宮乏了,你退下吧。”
說完招了身旁兩宮女過來,將她扶進了內殿……
回到府中,還未走進屋子裡,便見歐陽凌滿眼着急地站在院中等她,遂又不得不將那景雪麗所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那歐陽凌聽後倒是又片刻失神,而後竟也同她神色一般哭笑不得。
而後兩人商量了一下午,最終決定順了那景雪麗的意思,先假扮夫妻避開這些人。
原本以歐陽凌的身份地位,得罪了這景雪麗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如今新帝繼位還不足半年,朝廷根基尚不穩定,如此時候倒不宜出什麼亂子!
於是,歐陽凌只得將先前找房子的事擱下,暗中開始與那景雪麗聯合,欲促成這樁婚事。
好景不長,在兩人努力下,原以爲玉宇軒會顧忌如今的局勢,一口答應了這事,卻不想一日在朝上,玉宇軒竟公開昭告諸臣五日後要迎娶國師之妹爲鳳玉之後,一時間朝廷鬧得沸沸揚揚,大臣們當即上表反對,衆人均道鳳玉自開
國始還未有敵國王妃作帝后之前例,而後又僵持了兩日,最後玉宇軒不得不下了一道新旨將帝后改爲玉妃,並與三日後正式進宮。
此旨一下,諸臣均未再諫言,私下心裡頭卻都明白這只不過是皇上的緩兵之計而已。
國師府中。
夜沉涼,星幕恆遠,天邊明星閃爍漫遊,步履輕輕,大地沉睡在夜的懷抱裡,似乎怕將它驚醒。
“此話到真?”心下大駭,她睜大了眼,目光閃現出難以置信的不解,直到見歐陽凌滿眼失落的回望自己,表情才又漸漸緩和下來。
沒想到他竟要這麼做!
腦中頃刻間紛亂無比,她蹙起眉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沒有開口說話。
“這事我早已反覆分析過了,只要人在鳳玉,看來是躲不了的。”無奈地瞅了她一眼,歐陽凌的聲音夾雜了幾分無力的滄桑。
聞聲,駱玉華只點了點頭,臉上神色十分安然,她靜靜地望着他,他的眼中有她讀不懂的憂慮,也有她看不透的深沉。
想必這些日他又沒睡好吧?目光掃至他眼下淡淡的青暈,她輕聲嘆了口氣。
“師兄,瑩瑩要麻煩你一件事,明日裡安排我進宮見他。”她的聲音很輕,未帶任何情緒,不悲不急。
話畢,歐陽凌皺眉愕然地盯了她半晌,最後才點了點頭,他的嘴角動了動,彷彿是想笑,卻沒有扯出上揚的弧度。
緣來緣去,緣如水,緣起緣減,緣已盡!花落花開,花無情,落葉凋零,情難尋!
次日才用過午膳,歐陽凌卻遣了人來將她送進宮裡,隨侍的依舊是鳳兒。
有時候她常常懷疑鳳兒的身份,但後來一想,知她對自己並無惡意,那歐陽凌也是對自己真心好的,便也索性睜隻眼閉隻眼,只把她當一般丫頭看了。
這一次,依舊是在御書房內,幾日不見,她發現玉宇軒似乎瘦了一些。
“我來只是問一個問題。”還未等他開口,她望了欲站起迎她的人,表情帶了些隔離的陌生。
似乎未料到她如此直接,那玉宇軒明顯一愣,而後眼中漸漸流露出幾分瞭然的笑意。
“問便是。”溫柔的嗓音,似曾相識。
心中一動,她不由走近了幾步,目光悠悠望向那張臉,腦中忽然間產生一種錯覺,似乎又回到了幾個月前,夕陽下,一俊挺少年對她說一定要等他……
等……難道這就是等到了麼?她就這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彷彿在追憶過往,而後終搖了搖頭,嘴邊盪出一抹苦笑。
這一切皆數看在玉宇軒眼裡,他知她定是想到了他們之間的一些往事,但隨後見她轉而一臉嘲意,心頭不由一沉。
“我只想問皇上想聽聽我的答案麼?”她仰頭一笑,眼中流露出幾分悽然之意,看得他沒由一陣慌亂。
情不自禁地俯下身,修長的手指滑過她的面頰,將方纔飄落下來的那綹黑髮別在她的耳後,動作異常輕柔,似乎害怕驚到了她。
“那麼瑩瑩的答案是什麼?”一張曇華玉顏落入視線,如波眼眸,熾豔姿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