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林鈺也好,白緋若也好都沒有沒有想到兩人還真的會有憑乾糧充飢的時候,從京城到揚州一路人口密集,城鎮不斷,並不用擔心住宿吃飯問題。可是誰想到會出這樣的問題?
好在老趙雖然節儉到摳門了,但是這乾糧買的質量倒不壞。這不是因爲老趙不想省錢,而是因爲只有驛站裡才賣乾糧,幹餅和醃的鹹肉。以老趙那麼摳門的性格,即使不是花的自己錢,大部分買的也都是幹餅,當然也有少量的醃肉。
林鈺從身上找出一把薄薄的雪亮的小刀,用水囊的水衝了一下,開始刷刷的片起幹餅和醃肉來。當然,白緋若也不閒着,被林鈺指示去找些柴火。
白緋若的動作很快,很快就拖了一顆乾枯的小樹回來,然後生上了火,他經常在野外過夜,生個火倒不是很犯難。接下來都是林鈺的事情了,就看着她用砍斷的兩根比較粗的木頭做支架,用一塊沖洗過的比較平整的石板架在上面,先烤起醃肉來,隨着熱度不斷升高,醃肉發出誘人的烤肉香味,而油脂漸漸流溢出來,發出呲呲的響聲。
白緋若本來就已經很餓了,看着烤的暗金色的肉更是目不轉睛,連聲問,“小玉,烤好了嗎?還沒烤好嗎?”
林鈺失笑,點頭道,“肉差不多行了,就是太鹹,你不要吃太多。”
白緋若連連點頭,用樹枝削出來的簡易筷子夾起一片,吹了吹,就迫不及待的送入嘴中。
“好燙,不過好吃!”白緋若一邊說着,一邊又是一片送入嘴中。
林鈺自己也嚐了一片,挺鹹。不過在肥肉流出來的油脂的滋潤下,原本乾柴的瘦肉部分味道也不壞,還算成功。她雖然廚藝不錯,可是都是在設施齊全的大廚房裡展示廚藝,對於野外烹飪還真沒有多少信心。眼下的成功鼓舞了林鈺,她又一鼓作氣把剩餘的幹餅薄片烤了出來,在醃肉所流出的油脂的浸潤下,幹餅也變得美味不少,每一個都變得金黃。
“好了吃吧。”林鈺點點頭,招呼早已經望眼欲穿的白緋若。
林鈺拿着兩片烤餅夾着一片烤醃肉吃起來。一份兩個巴掌大,香是挺香的,不過缺少蔬菜。要是有蘑菇野芹菜野蔥什麼的就好了。不過她也知道自己這是有點奢望了,且不說能不能找到,眼下兩人又不是來郊遊的,哪有時間鼓搗這個?
白緋若有的吃就很高興了,至於在山野中迷路晃悠?他十一二歲時候就能自己在山林裡過上十天半月的。怎麼會在乎這個。不過他廚藝不好,吃不好,一般都是吃乾糧,也會簡單的弄點野味,不過野味雖然說着稀罕,弄不好。一般肉質都偏粗硬,腥羶味也重。
林鈺吃了兩份烤餅夾肉,白緋若吃了四份。還剩了幾份,讓林鈺收起來了。等老趙等的時間太久,眼下日頭已經微微的西偏了,晚上那頓還不知道在哪兒來呢。
“我去收拾行李,咱們沿着馬車痕跡往回走吧。”看着時間不早了。白緋若心裡也想抓緊時間,連忙道。
因爲是匆匆出京。時間來不及,兩人都沒帶多少行李。林鈺帶的還多些,幾身換洗衣服之外還有財物首飾,一點日常用的到的小東西和常用藥物。白緋若就更簡單了,幾身衣服一把劍,幾個青瓷瓶青瓷罐裡面放了一些常備成藥,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所以兩人就帶了三個包裹,林鈺兩個,白緋若一個,此時都讓白緋若背在肩上,他還一副頗有餘力的樣子來攙扶林鈺。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那等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等我累了你再來扶我吧。”
林鈺也不矯情,表示自己眼下能行,不行的時候再尋求幫助。對此白緋若也不強求,他也知道林鈺本身會那麼三拳兩腳的,雖然去年自殺一次,大病一場,兩次在鬼門關走了一圈,眼下的身體恢復的卻還不錯。而且他也知道如果林鈺真累了,大概也不會強撐着,她這個人倒不是什麼好強的人。
“也行,我估計我們也不用走很久。”白緋若點頭道,“我們一早出的京,中午就已經在這裡了,馬車不可能一開始就往林子跑,估計也就個把時辰的路。”
但是很不幸,白緋若猜錯了。眼看着落日已經燒紅了天的另一邊,而另一邊已經變得灰濛濛的了,兩人不得不承認自己判斷錯誤。
因爲猜測最可能是老趙走迷了路,然後回去找路的時候,又迷了路。白緋若和林鈺本以爲兩人只要走快點,總能在日落前回到大路上。但是眼看着就要天黑了,兩人都沒看到有官道甚至人煙的痕跡。
“難道我們之前想錯了?”白緋若有點沮喪的道,“咱們走了差不多有兩個時辰,還是沒有道路啊,連山村人煙都沒有。”
“說不準就在不遠處?”林鈺倒是比他樂觀些許,“咱們再努力一把吧。”
“等下,我上樹看看。”白緋若也是還抱着一絲希望的。
他輕功好,幾下就上了樹,然後再樹林中幾下起落,就上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樹樹頂上。
很遺憾,以白緋若的視力,他也沒看到什麼,在夜幕漸漸壓下來的黯淡光線中,他只看到四周都是起伏的丘陵和連綿的林子。
“怎麼樣?”看白緋若從樹枝上好似一片樹葉般輕輕飄落,即使看他臉色不是很好,林鈺還是滿懷希望的應了上去。
“我看不到任何道路或者村鎮的痕跡。”白緋若攤了攤手,很是直白的道,“我們肯定是迷路了,而且今天估計要在山林裡過夜了。”
“別的好說,我們的水帶的可不多。”林鈺有點犯愁道。“乾糧還有不少,但是缺了水可不好辦。”
“這個倒是好辦,我剛剛看了半天,也不是沒有一點收穫。”白緋若對此並不擔心,笑道,“不遠處就有一條小溪。我們過去好了。”
“有多遠啊?”林鈺其實挺累了,有點不想走了。
“真很近,我估計也就是一刻鐘左右的路程,要不我揹着你?”白緋若摸了摸下巴,笑的有點不懷好意。
“還是算了吧。”林鈺聳聳肩道,“我又沒受傷,幹嘛讓別人揹着啊。”
歇了一下,林鈺也恢復了一點精氣神,此時再次鼓足力氣朝着白緋若所指的方向走。這次白緋若倒是沒說錯,還不到一刻鐘。兩人就站在了一條小溪邊。考慮到現在在林子裡,再遮掩相貌也沒必要,兩人都把臉上面具除去了。然後好好在水裡洗了個臉,喝了口水。
說是小溪也不太對,應該是小河,寬度有差不多十米,最深處深度也有個兩米多深。不過好在是砂底。水草不是很多,水也很清澈。大概因爲人跡罕至的原因,裡面還有不少魚,時不時有魚跳出水面冒個泡,從岸邊也可以清楚的看到不時有魚遊過。小的只有指甲大小,大的足足有一兩尺長。
“好肥的魚。晚上會有烤魚吃嗎?”白緋若盯着河裡的魚,好像在看着的一條烤魚。
“你之前不時把我們中午剩的東西吃了嗎?現在還那麼餓?”林鈺看着白緋若幾乎是眼冒綠光,有點不解。
“我在你家吃了那麼多次飯。你還不知道嗎?學武之人都是很能吃的啊,雖然在沒什麼吃的時候可能比普通人更撐熬,但是平日吃的也多啊。”
林鈺想想也是,這些武林高手的細胞活性大,基礎代謝高。消耗的能量也高,吃得多也是很正常的事。
“吃魚的話。也不錯啊,我想想,可惜沒帶鍋,不然這麼新鮮的魚還是燉魚湯更好。不過烤魚也不錯,我聽一朋友說過一法子,到現在沒試驗過,現在試試也不錯。可是,眼下材料不夠,或者可以用想想別的法子?”林鈺看着河裡游來游去的魚,好像看到的是已經準備好的食材,自動進入了烹飪準備階段。
“你會捉魚?”林鈺嘀咕了一半,突然想起最關鍵的問題,魚現在還在河裡好好的呆着呢。他們要先把魚從河裡抓上來纔能有烤魚吃不是?“我可先聲明一下,我不會下河抓魚,你要想吃魚就靠自己了。”
“這個還不簡單?”白緋若拍着胸脯道,“我看別人抓過,我比那些人更眼疾手快,還能抓不到?”
看着他那麼自信,林鈺本來想叮囑兩句的,也就不好多說了。白緋若則是興致勃勃的脫了鞋襪,把褲腳挽上去,露出白玉似得一雙腳,看的林鈺有點兒自卑。
沒辦法,小白的皮膚也太好了,一個大男人連腳上的皮膚都白嫩如此,或者自己也找幾本內功心法練練?說不準有美容作用。不過人家的基因好,看他同母異父的姐姐殷素素就知道了,那真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超級大美人。尋常的美人,雖然美,但是挑剔的人總能挑出一些這樣那樣的不足,或者相貌五官還不夠精緻,又或者言談舉止氣質風度還差點火候。可是,殷素素那樣的美人,即使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什麼不美的地方吧。
林鈺一邊胡亂想着,那邊白緋若已經沮喪的啊了一聲了。
“怎麼了,小白?”林鈺連忙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問道。
“沒什麼,就是我失敗了兩次了。”白緋若有點沮喪道,“我覺得我動作夠快夠輕了啊,爲什麼還是沒有得手?”
“要不,你再試一次?”林鈺並沒主意白緋若叉魚的具體過程,於是建議道,“你畢竟沒真正動過手,一開始不成功也是有的。”
白緋若想想也是如此,便又用他那把劍叉魚,動作不能說不敏捷輕盈了,甚至還有點優美。不過那劍還是和魚擦肩而過,那條魚身子一扭,很快就又遊走了。
不過林鈺倒是看出了問題所在,倒不是白緋若的動作問題,而是個光線經水折射後的光學問題。古代又不進行九年義務制教育,學習也是些經典文賦之類的東西,自然科學基本不涉及,也難怪白緋若一時沒想到這個問題。
“你叉魚的時候向深處再靠近你一點就行了。”林鈺笑道,“多試幾次。掌握了規律,保準能行。”
“這個到底是爲什麼?”白緋若不解道。
“我聽人家講過。”林鈺懶得解釋,便隨便扯了個理由,“好像都是這樣的。”
“那我再試試。”白緋若也不懷疑林鈺會蒙他,便又一次進行了嘗試。
他這次的運氣倒是不錯,一次得手,叉到了一條有一尺多長的白鰱魚,被他仍在河岸上。
“一條不夠吃的,我再弄幾條。”白緋若覺得自己似乎掌握到規律了。
白緋若是個武功高手,比普通人身手敏捷。耳目聰慧,接下來頻頻得手,四次中了仨。加上最初的一條。總共有大小不等的四條魚。
白緋若回頭正要表功,卻看到不遠處林鈺靠着樹坐着睡着了。
“真是累了啊。”他洗了洗手,走到她旁邊,看到她臉上顯而易見的疲倦和微微擰起眉頭,沒忍住。輕輕撫了撫她的眉心,希望能撫平她額頭的煩憂。
不想林鈺雖然睡着了,這次卻很警醒,一下就醒了過來,好在白緋若反應快,一看她要睜眼就把手藏到背後。
“你在做什麼?”林鈺揉着眼睛道。
白緋若嚇了一跳。以爲林鈺知道自己趁她睡着碰她的臉,心一下子砰砰跳了起來。
“沒做什麼,幹嘛把兩隻手放在背後。好像藏了什麼東西。”林鈺嘀咕道,“你那叉好幾條魚了?”
原來只是因爲自己反應過激才奇怪啊,白緋若鬆了口氣,方道,“四條。”
“那我去清洗魚去。”林鈺撐起身體。扶着額頭道。“好累啊。”
“不用,我去就行了。”白緋若看着林鈺這麼累。怎麼會捨得讓她動手,“烤魚也是我烤吧,你看着就行,我以前烤過魚的。”
“行,我就吃頓現成的吧。”
鬧了一夜,上午睡了一會,下午又走了一下午路,林鈺這次是真的累了,連手臂都不想擡動,也不矯情的拒絕。
白緋若殺魚的動作還是很快的,一看就是熟練工。以前他從山林裡混的時候,也不是沒吃過魚,不過他一般都是下水抓魚,從沒叉魚。但是林鈺畢竟姑娘,白緋若怎麼好意思下水抓魚,只好試着叉魚了,好在成果不錯。
果然白緋若烤魚似乎還是有一點水平的,林鈺擡頭看了幾眼,又閉目養神一會兒,漸漸的放下心來,不知覺間竟又睡着了。
白緋若雖然在烤魚,倒有一半時間是在偷偷的看林鈺,看到她睡着了,不由的輕輕的嘆了口氣,洗了手從包裹裡取出一件斗篷輕輕給林鈺蓋上。
“好好睡一會吧。”
他的神情是平日所沒有的溫柔,讓這場景不僅賞心悅目,更多了幾分溫情。
以白緋若的打算是想讓林鈺一直睡到天明的,不過兩人忘了眼下的地點是在河邊,總有動物跑來喝水,包括人這種動物。
火光在夜裡是很明顯的,而烤魚的香味也十分誘人,又在河邊,附近如果有人的話,是很容易找過來的。白緋若就碰到了這麼一位。
“喲,小子,你烤的魚不錯啊,給老夫我來一條。”
從林間跳出來的是一個鬍子都花白了的老頭,頭髮用一根灰色布條紮成個小發髻,看起來也亂糟糟的,一身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幾天了,那不是一般的髒。不過這老人有一雙滴溜溜的眼,看着就十分精明。
“努,這條給你。”白緋若神態平常的好像是個朋友過來要魚吃,連遲疑都沒有就遞給老頭一條魚,“沒有鹽,你湊活着吃吧。”
老頭接過魚,聞了聞,沒吃,而是看着白緋若道,“我這麼個大活人蹦出來,你就不吃驚?”
其實他跳出來的還是滿突然的,但是白緋若可是個武林高手,耳聰目明,早就聽到有人過來了,怎麼會很吃驚。
“吃驚是有點的,真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老前輩。”白緋若笑道,“不知道老前輩來這裡有什麼事?”
“你知道我是誰?”
“南宮柳前輩雖然沒見過我,我還是見過前輩的。”白緋若燦然一笑,他驚人的姿容風華讓老頭一下都愣了。
“你是個江湖人?這麼俊的娃娃,我怎麼可能沒聽過?”南宮家乃武林世家消息靈通。南宮柳本人喜歡提攜後輩和傳播八卦,這麼俊的年輕人,怎麼可能不出名?
“我其實只是個江湖上打醬油的,基本只看熱鬧,很少參合事的。”白緋若解釋了一下,“前輩不知道我的名聲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我爹年輕的時候混過江湖,他姓白,說和南宮前輩是朋友。”
南宮柳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拍着巴掌道,“你是白賢弟的兒子?叫緋若對吧。你父親那時候寫信給我說過你的事。”
“前輩聲音小點,那邊我一個朋友還在休息。”白緋若聽着南宮柳大聲喧譁了半天,早就忍不住了。此時終於開口說道。
南宮柳朝着四周一瞅,就看着靠着樹睡着的林鈺,她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半掩住面容,可是露出的一半臉依然很美,雪白的肌膚。嫣紅的脣,精緻的五官,長長的睫毛如黑蝶般半垂着,正是一個罕見的美人兒。
“這是你媳婦?你小子行啊,這麼快就拐到這麼漂亮的媳婦了?你爹孃知道了嗎?”
“不是的,眼下還是朋友。”白緋若怕林鈺現在醒來。聽到這話不高興,連忙解釋道。“不過,我爹孃都見過小玉的。”
“不錯。追來當老婆不錯啊,這樣生下的兒子女兒的相貌都可以想象的好了。”
“前輩!”白緋若急了。
“好了,不打趣你了,不過還是要抓緊啊,想當年我和當時的武林第一美人互相有好感。沒想到我去了趟西域,美人以爲我無意。就另嫁了,可惜啊可惜。”南宮半吹噓半真實的道。
白緋若干脆的換了話題,問了他剛剛就想問的話題,“對了,前輩,你跑來這裡做什麼?不會也和我們一樣迷路了吧?”
“迷路?我不是。”南宮柳搖搖頭,“別提了,提起此事我就鬱悶。你也知道我最喜歡尋寶冒險之類的事情了,這次偶然得了個殘卷,說是有個寶藏,可是找了半天,基本上沒什麼收穫。”
“那前輩要回去嗎?馬上不是要武林大會了嗎?”白緋若道,“正好我們迷了路,跟着前輩一起走吧。”
“自然要參加武林大會的。”南宮柳點頭,又笑道,“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的?這裡連藥材都不產,也沒什麼遺蹟。”
“別提了,真是倒黴透了。”
白緋若正要細說,那邊林鈺卻醒了,他自然就住了口,注意力全集中在林鈺身上了。
林鈺剛睡醒,迷迷糊糊的,竟沒看到南宮柳,一邊坐在火邊,一邊嘀咕道,“都這麼黑了啊,也不知道,素素姐收到信了沒有。”
殷素素這時候正在着急呢,她找到了老趙,卻沒找到馬車。
“你說,你是和別人約好的?是誰?”
因爲事關自己的親弟弟和乾妹妹,雖然下屬已經問過老趙話了,殷素素還是親自審問了老趙一變。
雖然是罕見的絕色美人問話,老趙根本就不敢擡頭看,而是嚇得一哆嗦,才斷斷續續的道,“是的城北勝明坊蘇家的下人來聯繫的,他家的二公子蘇白要用車。”
“蘇家?”憑藉殷素素的記憶力,竟然想不出來,“蘇家我知道幾個,城北的勝明坊蘇家是哪家?”
“不是官宦人家,也不是大富豪,只是一個小商人,開綢緞鋪子,這個蘇白是庶出的老二,在家也不受寵。”金禾是接到調查報告的,解釋了一下。“不過蘇家老爺算是咱們家生意的下家,也從咱們那裡進貨。”
“難道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林鈺雖然也看過報告了,還是有些不信,繼續要問話,突然有人敲了敲門。
“進來。”殷素素平聲道。
知道這個地方的都是她的直接下屬們,他們也知道她眼下在審問老趙,沒立刻要回的事,是不會敲門的。
“胡倫大人說明一早就動手是不是太急了點?畢竟事關鎮遠侯府的。”
“我還嫌棄太晚了呢。”殷素素冷笑着道,“要不是因爲這個烏龍事,今兒下午鎮遠侯府就要迎接胡倫了。”
“那麼?”下屬擡起頭,詢問着殷素素的看法。
“讓胡倫明天一早就帶人去鎮遠侯府,告訴他,怕什麼,皇上正要收拾三皇子呢。”殷素素冷笑道,“不想得罪鎮遠侯,那就要得罪我了,讓他自個選去。”殷素素斬釘截鐵的道。
“是,我這就去告知胡大人。”那下屬看着殷素素有些不悅,也不再多說,行禮後退出去了。
看着下屬離開,殷素素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老趙身上,淡淡的道。“說吧,到底是怎麼把馬車丟了的,有沒有人指使你,你要乖乖的話,過段時間事情過去就送你走。你要是有半句謊言,留個全屍也難!”
之前殷素素下屬展示的一系列手段,又帶了老趙去看了下被折騰的半死不活的人。老趙這樣的普通人,早就被嚇死了。而殷素素雖然美,卻給他極大的壓迫感,不知爲何是一絲謊話都不敢說。此時見殷素素又問,哪裡敢隱瞞,一五一十的都說了出來。
“那兩位上了車就叫快快走,我以爲是時間趕得急。不過到了出京的驛站,那會兒正是吃早飯的時候,我就說要吃飯。那位公子還給了我五分銀子呢,然後叫我買些早餐,再買些乾糧,我就去買東西了。”
站在一邊的春薇皺了皺眉,打斷了老趙的話,“誰要聽你嘟囔些這個。”
“讓他說。”
殷素素沒說春薇的不是,只是淡淡的開口,卻讓春薇一下子就不好意思了起來。也是,殷素素都沒不耐煩,春薇自己不耐煩什麼?老趙知道最漂亮的這個年輕夫人是主事的,便繼續道。
“那我繼續說了啊,我剛剛說到我去買早飯了對吧。我買的早飯公子和小姐嫌棄難吃,而那位公子出去溜了一圈,就帶了一盒子小包子回來,好像是他在驛站親手做的。公子和小姐就吃那盒子小包子,把我買的早飯都給我吃了。”
老趙想及此,還是很鬱悶,簡直有捶胸頓足的慾望,沮喪的道,“我一想,太好了,就全吃了,然後就因爲這早飯壞了事,我吃壞肚子了。也就兩刻鐘吧,我肚子就疼的不得了。”
“吃壞肚子?”殷素素似是詢問的重複了一下,“吃壞肚子頂多是在路邊停一下,怎麼會出現這樣的問題?算了,你繼續說吧。”
“我吃壞了肚子,那時候官道正好在林子邊,我就把馬車趕到林子裡,自己往遠處走了走。”
老趙垂着頭,沒什麼精神的道,“我肚子不好,連着去了幾次,耽擱的時間久了點,等我回去一看,馬車就沒有了。我回想了一下,我好像當時因爲急着那個,沒有拴好馬。而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後面的事情您也可以想象到。”
聽到這,殷素素判斷的出他的確沒說謊,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這算個什麼事,這真是人倒了黴涼水都塞牙。”
春薇剛剛說錯了話,正要表現下,便道,“我覺得也不能算是單純倒黴,都是那攤販食物不乾淨的錯,如今看來出門不能亂吃東西啊。”
“這個倒是,當然貪便宜的也有錯。”殷素素想了想,倒也放鬆了不少,“這傢伙不像撒謊,其他人也沒有什麼異動,想來是個意外了,我也不怎麼擔心那兩個了。”
幾人都把老趙給忘了,老趙自己忍不住開口道,“夫人,您話也問完了,那我能走了嗎?”
“你?當然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