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聽見青青改了主意，不免有些好奇，之前青青可是並沒有一點心軟的跡象啊。今兒張婉兒收拾了自己，用了脂粉胭脂遮蓋了自己的病容，完全沒有當日自己經歷的那麼震撼。
“恨不起來。”青青苦笑道。
“問世間情爲何物，這癡男怨女也不是尋常人能做的了的。 我看了翠姨娘，覺得她算是癡情的，可是看看張婉兒，雖然一滴眼淚沒掉，還塗了胭脂，說話也硬氣，卻覺得她用情似乎更深呢。”
林鈺點點頭，也輕輕的嘆了口氣。“大概吧，畢竟，陸平之本就不是她最好的選擇，她的家人未必沒有勸過她，要說投到三皇子門下，嫁給三皇子豈不是更好？以後三皇子真的上了位，生下了皇子皇女，豈不是更長久穩固的依靠？”
她到底不是那種爲了愛，可以燃燒一切，不管不顧的人，總也想不太明白，也就不再想了。
而青青也不是，所以兩人感情如此深，除卻當初患難情誼，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兩人的價值觀，爲人處事態度基本一致。
“說起來，這張婉兒，真是嘴硬呢。”青青換了個話題，道，“我看她神色神情，心底未必沒有對你的感激呢。”
“她也是個人麼，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不過立場不同而已。其實，如果真讓我當時有時間仔細思量，也未必想着去救她。”聞言，林鈺卻笑起來。
“可是當時情急，也就想不到那麼多了，總不至於真看她氣瘋氣死吧，不過救了她，倒也也不怎麼後悔。還是那句話。我還是想看這言情戲到底會怎麼收場，到底會不會像書上說的那樣。”
青青也笑起來，“所以，張婉兒也沒說錯麼，你也不算安了什麼好心，誠心誠意的去看望人家的。”
當然不算誠心誠意的，林若玉的自殺，無論如何張婉兒都是推手，還有後頭在張家別院鬧的那麼一出。自己又不是傳說中的聖母！連掏銀子給張婉兒買探病必須的禮物藥材等，自己都肉疼的很呢。要不是實在是想看熱鬧。誰願意爲她花錢？
看林鈺的神情，青青也猜測到了她的想法，必然是心疼錢了。不由笑了起來。
“你也差不多一點，眼下賺的也不少了，花點算什麼？你看人家張婉兒，原本我以爲金子花的如流水一般。眼下一看，好傢伙。根本不是把金子花的如流水一般，竟是將金銀壓根不算錢，要用寶石計數呢，。”
林鈺聞言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墨玉般的眼睛對着光亮閃閃的，兩人笑了半日。林鈺方纔正色起來。
“其實，別的也罷了，我只是好奇她最後頭一句。信誓旦旦的說笑到最後的纔是贏家。看着她如此有底氣，怎麼能肯定自己纔是笑到最後的人？莫不是蜀中張家或者三皇子一系還有什麼能扭轉乾坤的底牌不成？”
“這個倒是好辦，你把她的話跟素素姐一說，不就行了，她自會想辦法探查。這裡面的事情。原本就不是我們能管的着的。”和若有所思的林鈺不同，青青卻渾不在意。
“你說的也是。”兩人一邊說。一邊往前廳走，這會兒，也差不多快到吃飯的點兒了，金子銀子都花了，好歹混頓飯吃。
快走到正廳附近，就見小白從不遠處一處假山走出來，前邊不遠處的路上還走着一個男子，正是之前和他說話的，三皇子的侍衛模樣的人。既然見了小白，林鈺便招呼他過來，白衣少年連忙走過來。
“你們之前去哪裡了？”白緋若笑道，“前邊丫環小廝的過來請吃飯了。”
“我去看了看翠茹和張氏。”林鈺笑道，“倒是你，跟三皇子的侍衛聊得如此開心，難道是認識的人？”
不想小白摸了摸下巴，有點兒得意的道，“說是認識，也沒錯，我是他們的二莊主。”
“二莊主？”林鈺咳嗽了兩聲，方道，“你不是說，你不是什麼幫派的嗎？”
“這事說來話長了。”小白和林鈺青青一邊走一邊道，“我之前剛下山的時候，我爹孃給了我一千兩，當時我還沒對金錢有什麼意識呢。額扯遠了，總之我下了天山沒多久就遇到了一個功夫很好的遊俠，萬中行，萬大哥。不過他那時候混的太慘了，被戀人背叛，又受了傷，身上連住客棧的錢都沒有。”
“然後呢？”青青也甚少聽小白說江湖上的奇聞軼事，不由好奇的問道。
“然後我就治好了他的傷，又給他留了九百兩，讓他置產置業，做個生意買賣的。”說起朋友，小白笑的很燦爛。
“不過他是個忠厚君子，固辭不受，說是我治好了他的傷，還幫他還了房錢已經是大恩了。爲了讓他放心手下，我就對他說，這錢雖然是我給他發展事業的，但是日後我也要佔一半分子的。”
“看來這位萬大俠後來似乎發了財了？”林鈺也笑着問道。
“他本來就有一身好本事好功夫麼，而且爲人重義氣，交友挺廣泛的，兩年後就白萬山莊就挺有名氣了，在西北那邊，還販毛皮馬匹生意，也往西北那邊運絲綢。就是他沒多少文化，山莊名字起的，江湖人都渾稱百萬山莊。”小白笑道，“其實，主要也是生意，算不得幫派。”
“哎呀，原來是百萬山莊啊，好大的生意。”青青驚訝的道，“正好兒，你幫我說說去，百萬山莊雖然主業是馬匹毛皮，也做香料生意，手裡掌握着不少的香料渠道，不過量少，出足了價錢也買不到。”
小白笑道，“這事應該不算難事，我回頭和萬大哥說一下，不過，我素日也不插手什麼生意的，也不敢打包票。”
“你不是什麼二門主嗎？沒一點實權哦？”林鈺開玩笑的道。
“是沒什麼實權啊。”小白聳聳肩，道，“這百萬山莊，原本就是萬大哥一個人支撐起來的，我出的力就是治好了他的傷以及九百兩銀子，難道還要奢望什麼實權嗎？有分花紅就不錯了。”
“你倒是想的很開呢。”林鈺就特別欣賞小白這一點，心態好，脾氣好，容易長壽。不過她旋即就想起一點，“可是聽青青的話，那百萬山莊生意可不小，每年分紅都挺可觀的，可是你身上的銀子似乎一直都很捉襟見底？”
“我之前說過，八成留着繼續把山莊發揚光大，就算存在那邊吧，另外兩成送到老宅處了，我自己留點零頭，每年三五千兩的樣子。”小白道。
“一年三五千兩也不少了啊。”青青想想道，她認識的小白，最初可是身上就十幾兩的。
林鈺想了想，抿脣一笑，“都花掉了唄，是吧？不過，你身上當時就一千兩，給了素昧相識的萬中行九百兩，豈不是後頭就花一百兩？”
“應該三十兩纔是，買藥治傷花了五十兩，有個窮人家的姑娘沒錢置辦嫁妝，哭嫁，給了二十兩。”小白摸了摸下巴，道，“我接下來的三個月，差點兒沒窮死。後來，挑了山賊，從山賊窩裡得了不少金銀，又領了官府懸賞的花紅，方纔寬裕了不少。不過，以後就知道節儉是種美德了。”
“說起來，小白你也是真人不露相呢，本來以爲你就是混吃等死的少爺命。”林鈺玩笑道，“除了是二莊主，還有什麼職位？”
小白想了想道，“其實，也就是百萬山莊二莊主比較有含金量，嗯，還有水靈宮二宮主也有些收益，其他的三寨主，二門主的也都是名字好聽些，現在的江湖，想混出頭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再者，時我闖蕩江湖才幾年？”
小白在江湖上這幾年，着實是幫了不少人，什麼落魄的大俠，倒黴的刀客，異域來被人欺騙的姑娘，還有書生青樓女子農婦等等。不過即使他的出發點並不功利，所謂廣撒網，多撈魚，有那麼幾個功成名就了後，他自己也得了不菲的利益。
這做法，倒和他姐姐殷素素相似，殷素素捨出了一棵近千年的人蔘，救了林鈺一命。林鈺反過來提供了點心生意，大傢伙一起發財，殷素素在點心生意裡佔了三成多的分子，這頭一年差不多有二十萬兩的進項，以後縱使少些，也少不了十萬兩。
小白呢，林鈺詢問了一下，單單是百萬山莊那邊，三年前一年進項有十萬兩有餘，這幾年更是年年增高。加上白家原本就是良田數百頃，騾馬成羣，各處都有生意鋪面，妥妥的富二代啊。
一時，林鈺和青青都對小白是刮目相看，三人說笑了幾句，就有丫環請了諸人入座，準備開席。
筵席男客擺在前花園餘音堂，女客擺在後花園萱和齋，雖然客人不算很多，但是侯府依然請了百戲歌姬舞姬助興，菜餚酒品都很精美，也是用了心了。
“我記得，上次在侯府吃飯，這邊的飯菜還是很尋常的。也不知道今兒找了外面的廚子，還是新換了廚子。”飯桌間，一個夫人笑道。
另一位捂脣輕笑道，“這事我倒是知道，張氏進門來，大罵侯府的廚子，說做的飯菜豬狗都不吃，換了自己的廚子，又花了高價錢在外面招了幾個來。”
還有位夫人似乎是在林鈺開的酒樓吃過飯的，笑着對一直默默吃飯的林鈺道，“若玉你手頭也有酒樓，你真的覺得這邊的飯菜比之前有多大進步？我看着比你家酒樓的菜式可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