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奇怪殷素素聽說小白可能見過這個地點後那麼驚喜。古代的地圖怎麼可能比得上現代的地圖詳盡仔細,如果沒有標註地點,地圖上不過一些抽象的山林河流之類的,實在是不好判斷,單純判斷地點,其實就要花上一些功夫,還要加上考究史料才能確定幾個地點。
而小白是在江湖上闖蕩的人,去過的地方多,密林山川的也見過不少,說不準真的到過這地圖上的地方。如果能直接辨認出來,那簡直省了不知道多少工夫,省工夫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能省時間。
因此,一時殷素素滿臉驚喜,卻不敢出聲打擾小白,而小白卻在認真思索,林鈺坐在他旁邊也跟着看那地圖。不過說來奇怪,林鈺也越看那地方,越覺得有些眼熟似的,難道自己也去過不成,要說自己來古代就出了一趟遠門。
林鈺心中正疑惑呢,小白卻突然把那張地圖給合上了,然後斬釘截鐵的道,“假的。”
“怎麼這麼說?”殷素素似乎也不奇怪,臉上神色一點都沒有變化,既看不出失望,也看不出高興來。
“這地方,小玉應該也看的很眼熟吧。”沒有馬上回答殷素素的話,小白轉頭對林鈺道。
“確實,好像從哪裡見過似得,不過我去的地方不夠多,也就出了那一趟京。”林鈺點點頭。
“你還記得之前咱們住過的那個小山村了嗎?”小白笑道,“就是那裡山川地貌流水都是一模一樣的。”
“那你爲什麼說是假的?”殷素素略有一點不解的道,“既然你親自都到過那地方了。”
“正因爲我親自到過那地方我才說是假的呢。”小白對他姐姐解釋道,“你想啊,玉頂金殿的時間可是好有兩百年了,那兩百年地貌地形沒有變化嗎?哪裡有可能一成不變的,而且之前我到過那裡。聽村裡故老說,那裡曾經發生過地動,地形變化很厲害。。”
“果然是假的啊。”殷素素嘆口氣,“雖然我也沒想着會是真的,看這地圖材質非常,到底還是抱着一點希望。如今,還是死了心了吧。”
林鈺想了想問道,“姐姐你是從哪裡弄到這張地圖的?莫不是張家叫人繪製這地圖,故意散播出去——”
“倒也不是沒可能,不過正好拿這張圖試試那薛翠衣去。”殷素素想了想笑道。“如果張家拿到這地圖,當了真,可就好玩了。”
林鈺看着她似乎有拿這張假的藏寶圖禍害張家的打算。並開始開動腦筋了,便笑道,“姐姐,我還有件事要向你打聽一下呢。”
“什麼事情?”殷素素一邊把假的地圖收拾好,一邊有點漫不經心的道。“這兩天好像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吧?”
“是青青的事情,前天下午的事情你聽說了嗎?”林鈺發現她確實因爲地圖是假的有些失望,連眼神都不若往日的犀利。
“你是說陸氏讓青青難堪那件事啊。”殷素素放好地圖,坐下道,“不過是一個無知婦人的行爲而已,不值一哂。青青要是連她都收拾不了,也太挫了點。”
好像也是那麼回事,林鈺想了想笑了起來。她發現自己似乎問錯了人。在殷素素看來,丟點面子什麼也不算什麼,一點要不了性命的宅鬥只是無聊而已,她每天要關注的事情比這些重要許多。不過林鈺原本也沒打算讓殷素素幫着出謀劃策什麼的,她只是打算問清楚陸氏背後沒有什麼了不得的人就是了。
林鈺放了心。方和殷素素和小白兩人說笑了起來,又說起自己帶來的點心。馬上就要重陽了。她這次過來,也是帶了重陽節的禮物過來。彼此親近,比起送給齊王府的禮物反而少多了,不過是莊子送上來的新鮮水果和精緻的各色糕點。
殷素素喜歡甜食,見獵心喜,倒是很高興的把每種嚐了個遍,笑眯眯的對林鈺說下次有什麼新品種再送過來。當然,她也有回禮,花信坊新上市的遍地金各色花錦送了林鈺四匹,都是華美柔軟的上上等料子。
小白則是得了兩套簇新的秋裝,而不是衣料。他因爲沒有在京城置辦家業,一直藉助在殷素素家裡,更遑論下人僕役了。不過,既然有殷素素這個親姐姐幫着操持,自然是再妥當不過的了。
他們幾個人過的都很舒心,那邊殷幸卻有些尷尬,他那日因爲沒錢被趕出倚翠樓,還捱了一頓打,丟了好大的面子。這事不說傳的人盡皆知吧,但是幾個常在青樓裡流連的紈絝都知道。偏偏薛翠衣那樣充滿魅力的美人還對他表現的情有獨鍾,其他人怎麼能不嫉妒?
因此雖然礙着殷素素的關係,加上身爲殷家唯一的男丁,萬一真對他動了手,出了點什麼說也說不清,沒有人對殷幸動手。但是不代表殷幸不會被辱罵,他在大庭廣衆之下被幾個公子哥好一通奚落,還是薛翠衣出來解圍的。
“太可惡了,有朝一日我必要他們好看!”被薛翠衣強拉走的殷幸惱火的道。
“話是這麼說,阿幸你到底還是不如那些紈絝有錢有勢。”薛翠衣一臉擔憂的道。“不要爲了我得罪人了。”
“放心,我日後一定叫你能光明正大的做人,還叫人戴鳳冠霞帔呢。”殷幸看着身邊女子美麗溫柔的神情,許諾道。
“阿幸,你真好,你雖然不是最有錢的,也不是最有勢力的,可是你卻是對我最真心的。可惜,你姐姐那麼有錢有勢,卻不肯幫你。”
“快別這麼說了,我姐姐這次幫我償還了這錢,已經算是很大方了。”殷幸還沒完全被迷的失去理智,“五千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五千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可對你姐姐其實不算什麼吧,你難道還因爲這點錢對她感恩戴德不成?”薛翠衣狀似無意的道,“她要有心幫你,舉薦你做個官職也是好的,沒聽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嗎,不說知府,就是縣令,也能幫我贖身啊,我真的很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女子聲音清甜可人,身體柔若無骨的靠在殷幸身上,可以想象接下來會有一場激情。薛翠衣這樣的花魁,都是被專門教導過的,而且經驗豐富,自然精於房術,不是殷幸的水平能比擬的。
一個時辰後,殷幸心下雖然有些遲疑,卻也答應了儘快想辦法籌到錢幫她贖身。薛翠衣雪白臉上露出甜美笑意,竟是喜不自勝,又奉承了殷幸一次,兩個人一直嬉鬧到了天亮。
薛翠衣很是見縫插針的對殷倖進行了一番洗腦,雖然不很明顯,卻很有效,成功的讓殷幸對殷素素的那一點感激消失無蹤了,然後讓殷幸對殷素素那萬貫家產重新提起了主意力。
薛翠衣這邊對殷素素不安好心,殷素素對她也是頗有算計。她早就猜到薛翠衣的手段,無非是慫恿殷幸或偷或盜,最厲害也不過是來對付自己,好從自己那裡得到足夠的金錢。可是她再有錢,也沒有前任國庫裡面的錢多啊,到時候對殷幸露個口風,保準殷幸要上當,想法得到這幅假的地圖。因此她決心拿這假地圖去試試薛翠衣,如果張家上當的話那就更好了。
因此在同一個夜晚,薛翠衣費力洗腦殷幸的時候,殷素素正饒有興趣的把玩的那裝着假貨的捲筒,完全沒有之前的認真。
不過要說最糾結的應該是林鈺了,她在家裡拿着那玉頂金殿的模型翻來覆去的看,說還是不說,她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主要是不願意費事去解釋和暫時失去人身自由,還要應對萬一消息泄露後張陳兩家可能派來逼迫她說出藏寶地點的人殺手們。
因此,她再一次打算只要殷素素不會上了假貨的檔,而且還是勸不動的那種,就不把這真貨拿出來。人不爲己天誅地滅,雖然這麼說誇張了點,但是爲了不是必要,而且絕對到不了自己手裡的財富,給自己找麻煩,這種事情林鈺是不願意做的。
而殷素素雖然手段非常,手腕通天,卻想不到林鈺真的掌握着那批寶藏的秘密。畢竟林若玉父親去世的時候,她實在太小了,而殷素素當初身爲陸平之的正房大老婆,對自己丈夫的小表妹,佔盡了天時地利,其實也沒少打探。那時候林若玉那麼小,沒什麼心機,她都沒打探出來什麼消息,何況十年後的今天了。小時候的事情林鈺怕不早就忘乾淨了,更何況林鈺還是據說得了離魂症的人,之前好多事情都記不得了。
其實,要說起來林若玉某種程度上真的忘了這件事,至少她掌握着的大部分秘密都被掩埋在那麼多別的記憶下面。可是當林鈺重生到她身上後,雖然沒有得到了林若玉的大部分記憶,因緣際會之下卻記起了原本被掩埋着的那些秘密,林若玉的父親並沒有抱着希望的隨口一提。
而林鈺通過他隨口一提,從林若玉父親遺留下的某些書信和書籍中得到了事情的真相,併成功找到了玉頂金殿模型的打開口訣和傳說中已經遺失在歷史長河中的藏寶圖。
不過,雖然那張藏寶圖是眼下一切的開始,林鈺卻覺得這事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明天還要去一趟鎮遠侯府呢,陸平之那個庶子滿月了,林老夫人親自派人來請,林鈺答應會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