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目光,又再次集中到我的身上,腹部的絞痛一陣一陣襲來,讓我氣血微弱,實在沒有力氣大聲講話,我無力地倚靠在花蘿蔔的懷裡,“這是天瑾帝的親筆詔書。”我握了一下花蘿蔔的手掌。
他眼眸閃過一道光,這才發現手掌中的明黃色錦帕。一隻手牢牢扶住了我,另一隻手攤開錦帕迅速掃視了一眼,視線又重新落在了我的身上,“這……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金牌,父皇第一次見我時的見面禮。”我朝着展開一個虛弱的笑容,“原來那個金牌是鍍金的,父皇小氣死了。你賠給我一塊純金的好不好啊?”
這種緊急關頭,我居然還心心念念着那塊鍍金金牌。
花蘿蔔嘴角勾起,微微一笑,然後緊緊抱我入懷,“雪兒,你要多少金牌,我就給你多少金牌。”
“那要全部鍍金的,一塊免死金牌,一塊調兵強將的,一塊言聽計從的……反正我都要了!”趁着他還沒有登基,把條件多給講清楚了。
周圍的人就傻愣愣地看着我和花蘿蔔在哪裡濃情蜜意,你儂我儂。似乎想挺清楚,我們耳鬢竊竊私語着什麼機密。
“要不,我造一間黃金建成的屋子來給你住好了。”不顧衆人的目光,玄徹的吻落在我的額頭上。
他搞什麼東東,學人家劉徹童鞋,金屋藏“雪”嗎?纔不要呢,多沒有創新意識。“不要,我只要金牌。”住金屋的後果就是唱長門賦。
“咳!咳……”蕭翎發現自己的主角地位,被我們兩個搶走了,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淪爲了跑龍套的。
我虛弱地瞥了他一眼,“咳什麼咳!嗓子不好就少張口。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沒有死掉。呵呵……我還要感謝你,謝謝你刺的那一劍,發現了金牌裡有夾層,才找到了天瑾帝的詔書。”雖然我沒有力氣,但是還是想看到蕭翎吃癟的表情。讓他嚐嚐搬磚頭砸自己腳的滋味。
聽我這麼一說,花蘿蔔攬在我腰際的手,徒然加了一份力道,又不至於弄疼我。他暴怒的眼眸瞪視着蕭翎,恨不得用視線就射穿了他,把他攆成粉末。
“天瑾帝的詔書?”蕭翎皺眉,眼眸中迸發出嗜血的氣息,恨不得掐死我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怎麼可能?天瑾帝的詔書在我的手中,他把皇位禪讓給我了。”
玄徹把詔書交到年長的四朝元老孟老先生手中,“孟先生,請您看看,這是否是我父皇的墨跡。”
頭髮花白,背部佝僂,鬚髯修長的瘦削老頭子,對着那塊布頭擠眉弄眼了一會兒,沙啞地說道:“這的的確確是天瑾帝的墨跡。”
“是天瑾帝的墨跡又如何,那是他以前立的,那是因爲我沒有回來才把皇位交給這種只懂風花雪月的稚子。”他指着玄徹熾怒地說道。
“哼……附庸風花雪月是一種高尚的情操啊。再說了,食色性也,人之常事。沒有風花雪月之事,你從哪裡來,我們從哪裡來啊!這還有利於傳宗接代……”我緩緩,不急不慢地說道。把暗香疏影閣裡的那套“企業文化思想”放到了這種神聖的朝廷上來講,估計我是千古第一人了吧。我今天沒有多餘的力氣了,要不然就這一點就可以開一個知識性講座,端正一下蕭翎對於“風花雪月”的態度。
那位老得有藝術家氣息的孟先生,說道:“麻煩笑王爺,把你手中的詔書給我觀摩一下。”
“沒那個必要!”蕭翎突然大吼一聲,臉上的肌肉猙獰出一股犀利的氣息,“皇位!我勢在必得!”
“你有那個能力嗎?”玄徹噙着嘲諷的笑,“你手中的詔書就假的,就假傳聖旨這一條,就要你誅滅九族!”
蕭翎張開嘴,朝天大笑,“哈哈哈……”笑得瘋狂,笑得瘋癲,“誅我九族?可笑,可笑。蕭氏才能擁有淳于的江山,先祖幫着淳于氏打下江山,爲你們鎮守那塊兵家必爭之地。蕭氏每一代盡心盡力輔佐淳于氏。爲淳于的天下做出了那麼多的功勞,這個天下是應該換蕭氏來坐坐了。”蕭翎把自己的狼子野心說了出來,看來他不想再惺惺作態了。
“既然你們軟的不吃,我就來硬的好了。”蕭翎朝着門外大吼一聲,“來人!”
他一聲令下,大殿的門迅速被推開,大批官兵蜂擁而至,把大殿擠得滿嘟嘟的,把朝廷命官團團包圍起來。
有幾個膽小的朝廷官員,雙腳打顫,被這種陣勢嚇得臉色蒼白。有的故作深受,悄悄地擦拭着手心的汗滴。有的奸佞狡猾的,看這種形式開始見風使舵,討好起蕭翎來……
形形**,都沒入了玄徹的眼睛。他默不吭聲,只是眉宇之間透着篤定的自信,還有王者的霸氣。想必他是藉此機會,認清那羣朝廷官員冠冕堂皇之下的賊臉吧。
蕭翎看到形式被自己掌控,喜上眉梢,額頭皺地像一層樹皮,異常恐怖,“既然假傳聖旨是死罪,那麼我還不如傭兵造反呢!玄徹,你還拿什麼跟我爭啊?”蕭翎猖狂地說道,然後,掀起前褂,坐上了他一直夢寐以求的皇位。
“哈哈哈……”蕭翎瘋狂地一陣大笑,笑得那個叫花枝亂顫,就像一隻沙皮狗,“天瑾,你的位子現在是我的了,哈哈,你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了……”
我身子傾向花蘿蔔,輕聲說道:“他好自戀啊,這樣都能一個人演獨角戲,自言自語,笑笑鬧鬧,你說,這樣子會不會患上精神分裂症啊?”窩在花蘿蔔的胸膛裡,身子漸漸回暖。儘管腹部的疼痛沒有片刻的減弱,但是我牙咬堅持着,在這種關鍵時刻,不能因爲我的原因讓他分心。
玄徹衝我燦爛一笑,“讓他經歷一下大喜大悲,鍛鍊他心臟的承受能力。”
“哦~~~”我是小壞,只是耍點小心眼整整人而已。花蘿蔔可是徹徹底底的一個大壞蛋了,居然在這種時候還玩弄人家的感情,“花蘿蔔,我們是不是不能玩得太過分啊?”
“你看,坐在那張椅子上多開心啊,再讓他開心一會兒,等一會兒,我們來看他哭……”玄徹的玩心居然比我還重,真孩子氣!
一羣戰戰兢兢的人中只有我和花蘿蔔好像在劇院看真人秀一般愜意,悠閒。還有說有笑的,純粹不把這位“新皇帝”放在眼裡。
“玄徹,成者爲王敗者爲寇,你服不服?”蕭翎演完一個人的獨角戲,找了個人來搭戲了。
玄徹輕笑一聲,“皇位你先坐着。”
我看花蘿蔔在興頭上,還想繼續玩着矇在鼓裡的蕭翎,其實我也想參與啦,但是腹部一陣一陣的絞痛感越來越劇烈,我感覺到一股熱流從體內流了出來,嘴裡溢出了一聲尖叫:“啊——”
花蘿蔔意識到懷抱中的我,臉色蒼白,額頭沁出一層密集的汗滴,水藍色的外袍上有一條豔紅色的血跡蜿蜒而下——
他急切地問道:“雪兒,你怎麼了?”
我雙腳發軟,他蹲了下來,把我橫放在了地上。
“你就看不出來了……”我大聲喘了幾口氣,“咱們的小蘿蔔頭太興奮了……要迫不及待地要出來湊熱鬧了……”我雙手死死地拽着衣袖口,忍着劇痛說道。
“這……這怎麼辦啊?”沒有當過父親的玄徹急得團團轉,大聲嚷嚷,“產婆啊,快叫產婆啊!”
也不想想這是在哪裡,大殿裡全部都是男人,怎麼可能冒出一個產婆。
他們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給花蘿蔔指點迷經。
“在下夫人產下小兒的時候,我一直守在門外,只聽見屋內痛苦的慘叫。王妃,多叫叫,說不定孩子就下來了。”
= =!帕瓦羅蒂那麼會叫,也不見得他能產下一個蛋來啊。
“我記得好像要燒熱水,還要剪刀啊。”
膚淺,是地球人都知道。在這裡搭個燥,燒開水嗎?
“王妃,你要用力,用力,再用力……孩子就這樣出來了。”這個清瘦的官員一本正經地說道。說“用力”的時候,他牙咬用力,感覺他有切身經歷,在傳授我自己的經驗一般。
呵呵……用力,用力,是用力地叫喊,還是用力拽東西,打滾啊。
“我打仗的時候給一批木馬接生過,可以讓我來試試。”以爲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捋起袖子,做出要去屠豬的架勢。
母馬?當我是畜生啊!結果他被玄徹駭然殺人一般的眼眸嚇退了。
歷史上武則天在朝廷上產下過天平公主,我不會也在這種地方生下小蘿蔔頭吧。
我感覺泅泅的熱血從體內開始流出,氣喘吁吁地說道:“先別急着叫產婆了……把那個傢伙解決了吧!”
這裡有這麼多人,而且還是男的。現場直播怎麼生小孩啊,我以後怎麼有臉見人呢?
玄徹想着我,把坐着他皇位上的蕭翎給忘了。
“哦,哦!”先前氣定神閒的花蘿蔔不復存在,此刻的他手忙腳亂了,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串,“快點把蕭翎給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