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覺得,近來皇上甚是惦記着永和宮啊?”一個正在打掃永和宮前臺階的小丫鬟對另外一個說。
另外一個仰頭看了看永和宮的牌子,正藍色的底兒,上面燙着三個金色的大字,磚紅瓦綠,門口還有兩尊玉獅子,無比氣派,羨慕的說道:“就是啊,現在淑妃娘娘懷有身孕,且又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皇上肯定是器重得不得了纔是。”
“我覺得啊,以後皇后娘娘可能就要失寵了……這麼久娘娘的肚子還都未見有動靜,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小丫鬟朝另外一個靠了靠,說道。
“哎呀,你小聲一點,這要是被什麼人聽到了,可是要砍頭的。”
小丫鬟正說着,打迎面走來了淑妃的貼身丫鬟,那丫鬟生得面兇,看見她們在嘰嘰喳喳說着什麼和淑妃得寵有關的事情,雖然心裡歡喜,但還是冷着臉訓斥道:“你們兩個,在嘰嘰喳喳說些什麼?叫你們來打掃臺階又不是讓你們來在背地裡說娘娘們的長短的。”
小丫鬟被嚇了一跳,趕緊轉身跪下說道:“對不起姐姐,姐姐我們知錯了。”
小丫鬟這一聲姐姐叫得那貼身丫鬟甚是歡喜,她也就沒再多說什麼,揚了揚頭,留下一個不屑的眼神就進了宮去。
“呸,真是狗仗人勢!”小丫鬟見她走進去,撇了撇嘴,罵道。
長春宮
明藥正在爲端午節宴會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根本顧不上外面越傳越瘋的流言蜚語。
“娘娘,您歇息一下,喝杯茶,這身子要緊那。”小宮女給正在挑選摺扇的明藥倒了一杯茶。
明藥從清晨起來就在挑選摺扇,這摺扇是給新晉婕妤準備的禮物,這些天,後宮中又添了些許的嬪妃的名單,多是新立大臣們的女兒,明藥微微嘆息,雖說白且隨是帝王,這嬪妃什麼人少不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裡卻是這麼難受。
“你說,是這雕金八貔貅扇好呢,還是翡翠墜玲瓏好?”明藥拿着兩把摺扇反覆對比,最終還是蹙了蹙眉頭,把扇子放回了托盤裡面。
小宮女適時的把茶水端了上來,明藥卻是也口渴,就抿了一口,揉了揉發酸的脖子。
“現在有幾更天了?”明藥望了望天,說道。
“回娘娘的話,約莫着有七八更了。”小宮女給明藥揉着脖子,說道。
“皇上他差不多要下早朝了……”明藥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對了,咱們一會兒去製衣坊看一下,本宮前些日子挑了些許的布匹,給宮女丫鬟們做了端午節穿的衣服,可該去看一看了。”
“是,奴婢記得娘娘說的,就是今日去看呢。”
“恩,這次端午節有外邦人前來朝拜新帝,在各個方面都馬虎不得。”明藥說着,將茶盞裡面的水一口飲盡,站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確定沒有什麼不妥,便走了出去。
路過永和宮的時候,明藥往裡面看了看,說道:“這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到淑妃了,自打她懷了身孕,皇上便免了她清晨時候的請安,這吃的用的,也都是小心再小心,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是啊,淑妃娘娘的確好些天沒有出宮了,現在宮內都在傳,說什麼淑妃娘娘得皇上寵幸,會位升一品呢,還說什麼會影響到娘娘您的位置,還真是氣人。”小宮女氣憤的說,似乎是在爲明藥打抱不平。
對於傳言,明藥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理會,她只無奈的笑了笑:“歷年來,這些子流言蜚語都是少不了的,別去聽就好了。”
小宮女點了點頭:“是奴婢多嘴了。”
明藥到了製衣坊,大致檢查了一下端午節宮女的衣裳,沒有什麼紕漏,又去看了看幾房嬪妃們準備的衣裳,多是精心設計,卻也都是爲了博得白且隨一次眷顧。
還真是可憐。
“再幾日就是端午佳節了,我看着衣裳準備的差不多,後廚也差不多了,就差場景的佈置了。”
說完,明藥打了個哈欠,回了長春宮。
幾日的時光如匆匆流水,很快便就過去了,只見花未落,鳥兒也未飛走。
端午節這天早上,宮中張燈結綵,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大紅色的燈籠以及綢帶裝滿了整個盤龍門,正藍色屏風擺在龍椅後,襯着明黃色的龍椅霸氣而又不過於紛繁,這次的宴會地點就設在盤龍門,四個白玉柱,四條盤龍,不僅寓意着國家的蒸蒸日上,更寓意着各國的友好往來。
明藥被小宮女打扮着帶上鳳冠,邊上點綴着琉璃首飾,一襲明黃色的朝服鳳袍,杏黃色的裡衣繡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裙襬逶迤,需由小宮女在後面拖着前行,脖頸上帶了一串薰香洛英瑙,同是杏黃色的耳環與裡衣相交趁着,一雙正藍色的金絲繡朱鞋,把整身的穿着都襯得華麗而又不張揚起來。
明藥看着鏡中的自己,只是微微嘆息,皇后還真是不好當,不僅要憂心後宮之事,就連這穿着打扮,都不是一般的有重量。
“皇后娘娘,皇上的馬車已在宮門外候着,就等您出來了。”劉公公在門外說道。
明藥也打扮完全,便走了出去:“有勞劉公公了。”
“哪裡哪裡。”
說話間,明藥已經來到了白且隨的轎攆前,他今日乘坐的是八面通風御龍轎,這到了端午節,天氣也越發的燥熱起來,冬日用的轎子自然不能再用了,明藥本來想上後面跟隨的轎子,卻無奈坳不過白且隨,只得和他乘坐同一頂轎子。
他們抵達盤龍門時,盤龍門裡已經聚集了不少的嬪妃,大臣,以及各府上的千金名媛,估摸着都是早早就梳洗打扮,趕了過來,皇帝沒有來,他們也就還沒有入席,都聚在一起說些什麼。
“皇上,皇后駕到——”
隨着劉公公尖細的聲音傳遍整個盤龍門,所有人都趕緊回到原有的位置上坐好。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都跪在地上行禮,白且隨坐在上首的龍椅上,明藥坐在他的右邊,左邊靠下一點的位置是淑妃,再者就是容蓮。
今日淑妃穿了一身杏黃色的錦繡華府,頭梳流雲髻,綴着些許的翡翠首飾,一雙明眸含笑。
容蓮一改往日的浮躁,換了一身藕色衫裙,頭髮半琯,只墜了一個琉璃步搖,正在看着白且隨含情脈脈。其餘的嬪妃也都各有千秋,看得出來都是精心裝扮過的樣子。
明藥看了一下宮中宮女們的打扮,確定了給她們做的衣服沒有選錯,剛開始她還在擔心,這樣的穿着會不會不好看,現在看來,完全是她多慮了。
“平身,在這種舉國歡慶的日子裡,難得齊聚一堂,衆多外邦好友聚集此處,朕希望大家都可盡興,這一杯酒,朕先乾爲敬!”白且隨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謝皇上!”衆人也都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就在這時,一個身穿異族服飾的男人走了過來,跪在了大殿的中央:“臣,參見皇上。”
“這是吐魯番的艾薩克,是他們朝的大皇子。”李公公在旁邊給白且隨說道。
“恩。”白且隨點了點頭,示意他明白了:“好,請起,這位莫不就是吐魯番大皇子,從前從來都是聽聞您打仗甚是勇猛,但苦於未見其人,今日見到,果真是英俊威猛。”
“謝皇上!”艾薩克站起來,又掬了一躬,表示他的忠誠,“今日白國盛宴,臣等從吐魯番趕來,只願朝拜新帝,數年來,我吐魯番與白國甚是友好,白國也對我吐魯番幫助甚大,今日臣等只願一表忠心。”
說話間,幾個威猛的大汗擡了一個箱子過來,放在了艾薩克的面前,艾薩克命人把箱子打開,一瞬間,驚呼四起。
“這不就是吐魯番的鎮國之寶,好像是當初吐魯番的第一代郡王王額敏東征西站只時所佩戴的寶劍,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這寶劍的劍鋒依舊如此鋒利。”翰林院大臣對另一位說道。
另一位聽了嘖嘖嘖了幾聲,表示對這個物件的驚奇。
隨後,艾薩克又命人端了三個箱子進來,先打開了其中兩個箱子,那兩個箱子裝着的分別是矛和盾,也都是當年王額敏所用。
這下衆人的驚呼聲越來越高了,畢竟這種物件,都應該作爲珍寶給供起來,沒想到艾薩克竟然進貢給了白國。
第三個箱子就有些俗氣了,裝了一些金銀珠寶,但都是稀世珍寶,以表示忠誠。
白且隨在心中冷笑一聲,吐魯番進貢這些個物件,也就表明了他們要永遠忠誠於白國,與白國友好邦交,但是他明白,吐魯番進貢寶劍,絕對不僅僅是爲了表現忠誠,更大的一面是警告,警告白國新帝剛剛登基,政局不穩定,不要輕舉妄動。
這同時也說明,吐魯番想要脫離白國的統治,想要與他白且隨開戰了。
先前一直是先帝與吐魯番老皇帝相交甚好,現在政局不一樣了,先帝駕鶴西去,吐魯番老皇帝也已駕崩,這艾薩克又是一個有野心的人,想必,用不了幾年,就會出現戰爭,大破現在風調雨順的場面。
“好!願兩國邦交友好,永不開戰!”白且隨端酒,小宮女也給艾薩克端了一杯酒,兩個人飲盡,白且隨爽朗一笑,“既然皇子如此有誠意,那麼真也表達一下朕的誠心,朕這裡也有一件禮物作爲回禮。”
白且隨看了看明藥,明藥心領神會,命人託了一個物件出來,那物件用紅色的綢布蓋上,由四個小宮女分別抓住四個邊,足足有幾十米那麼大。
“這是我朝精心爲大皇子準備的禮物。”明藥面帶微笑,聲音溫和,給人一種知書達理的感覺。
艾薩克走上前,一把掀開了物件上的紅絲綢,衆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物件竟是用綵線繡成的清明上河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