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柳夫人見狀,驚恐地喊了一聲。
榭北行號稱大赫戰神,這一掌拍下去,恐怕女兒的性命就完了。
劍南楓憤憤然瞪着柳絮兒,卻不打算阻止。
兩個人在門外,將方纔的事情聽得清清楚楚,王爺若是不出手,劍南楓都想上去給她兩下。
這女人實在惡毒的可怕,對自己府中的老嬤嬤,也能下此毒手。
舞語仙看見柳夫人兩腿一軟已經跪下,帶着一顆好事的心,勉強讓自己湊到門前,想看看剛剛捱了自己一耳光的柳絮兒,一會兒這兩邊臉能不能被打的正好,能腫的一般高。
像是感覺到了榭北行的怒氣,柳絮兒一邊念着北行哥哥,一邊漸漸垂下頭。
就在此時,舉起的手掌輕輕覆在了柳絮兒的頭頂。
在衆人幾乎驚掉下巴的目光中,榭北行不僅沒有責打柳絮兒,反倒摸着她的頭輕輕安撫了兩下。
一陣刺痛好似從頭頂一直躥便全身,舞語仙看着這對狗男女,暗自攥緊了拳頭。
上輩子,他就經常這樣拍着自己的頭,雖然不曾安慰什麼話,但是每每都讓柳沛涵感覺安心。
如今他竟用一樣的姿勢,安撫着這個蛇蠍心腸的柳絮兒。
舞語仙下意識甩了甩頭,一陣噁心從頭頂麻遍全身。
榭北行,你好樣的,老孃才冠京都你不要,老孃穩重持家你也不要,這死丫頭一肚子壞水,就會嘰嘰歪歪,你倒看在眼裡了。
早知道你喜歡這個調調的,我當初就應該幹三大碗忘川水,這輩子將你忘個乾乾淨淨!
氣上頭頂,舞語仙感覺周圍的一切都有些搖搖晃晃起來。
她手指摳進門框,這才讓自己沒有直接暈厥。
費了多少心力,又是機緣巧合,纔將張嬤嬤中毒之事揭出。
眼看就要成了,榭北行一掌,全白費了。
柳夫人喜出望外,抹乾了眼淚便站了起來,那展樣的模樣就好似已經成了榭北行的丈母孃一般。
被折騰盡了體力,狼狽不堪的柳絮兒此刻身子一軟,癱在榭北行懷裡。
舞語仙再也看不下去,悄悄退回方纔的位置。
“你爹也太不像話了,竟然抱着那個壞女人。”
“可能只是見她可憐吧,什麼叫我爹?這不也是你爹嗎?”
耳邊那個圓筒裡,又傳來兩個小孩的聲音,舞語仙注意力頓時集中到二人對話上,再沒有空留意外面那對“狗男女”。
“她可憐?張嬤嬤不可憐嗎?這麼大年紀,還要受這種罪?”
“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父王剛回來,並不瞭解前因後果,只是看見表姑姑突然這般,自然要安撫一下。”
“你就替這個臭王爺說話吧!之前見他救我,還以爲是個好人,沒想到壞女人哭一哭就什麼都不管了。”
“你去哪,你快回來!”
www _T Tκan _C O
“榭明旌!”
明修連着追問兩句都不見回答,之後舞語仙聽見什麼拉斷的聲音,隨後不論她怎麼靠近那個圓筒,都在也聽不見兒子的聲音了。
米團兒這小子……
擔心他作出什麼大麻煩,舞語仙警惕地盯着對面的帷幕,只見底下一陣涌動,緊跟着擡起一條小縫,明修焦急的小臉從下面露了出來。
舞語仙緊張地汗毛炸起,趕緊對着兒子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明修點點頭,又藏了回去。
安撫住了一個,舞語仙擼起袖子,準備在屋裡將米團兒這小子抓住。
重傷之後,人性難免脆弱,等榭北行反應過來自己所爲,柳絮兒已經暈厥過去了。
他沒有迴應劍南楓不可置信的目光,安排了一句:“送表二小姐下去歇息吧。”
婢女們從戰戰兢兢中解放出來,爭先恐後地衝到柳絮兒身邊,將她扶了起來。
眼下這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局面,她們都恨不能立刻跟着柳絮兒消失。柳夫人的婢女本也想上去幫忙,但被自家主母一個眼刀子封住了腿,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榭北行微微搖頭,他也想不清楚自己這到底是怎麼了,原本一腔怒火,卻在聽見北行哥哥四個字之後,瞬間煙消雲散。
罷了,橫豎這府邸將來也得有人坐守着。
若是她願意,自然也好。
可若是不願意……
擡起頭看了看屋裡的舞語仙,卻見她探頭探腦,不知在搗鼓什麼。
原以爲自己歸來,舞語仙怎麼也該關心幾句。
卻不想她竟如此輕慢,就像是毫無關係一般。
胸中微微有些翻騰,榭北行感覺一股氣騰起,帶着全身都有力了一些。
甩開劍南楓,他本想自己走進正廳,可傷口實在疼的厲害,最終還是不得不扶着劍南楓的胳膊,緩緩前行。
舞語仙壓根沒注意到榭北行這股子無名火,正彎着腰四處尋找米團兒的蹤跡。
柳夫人見王爺走過來,正要上前行禮,卻見對方眼睛直勾勾瞪着另一個方向。
轉頭一看,舞語仙正弓着腰不知找什麼東西。
心花怒放了一半,便遇霜凋萎,柳夫人瞪了一眼舞語仙,暗自罵了一句惺惺作態,卻又不好與她正面衝突。
一直走到舞語仙身後,榭北行這才停了下來:“你在幹嘛!?本王回來一不問安二不行禮!成何體統!?”
雖然心裡默唸,我就是給你縫的太結實了,讓你還有氣力能對我發火。
舞語仙還是急忙轉身,順勢迅速卸掉一邊的耳墜,欠身道:“未留意王爺進來,臣女失禮了。只不過方纔耳墜子掉了一個,怕在王爺面前失儀,這才慌忙尋找。”
榭北行頓感失落,爲了找個耳墜子,連看自己一眼的興趣都沒有了!?
“你的耳墜子是金鑲玉的嗎,金貴成這樣!?你的禮儀……也沒有再失去的餘地了。”
劍南楓扶着榭北行坐下,後者微微蹙眉,顯然有些痛苦。
舞語仙想起方纔這人對柳絮兒那溫柔之姿,現下對比起來,更是氣憤。
“正是金鑲玉,赤足金鑲羊脂玉。”舞語仙將另一個耳墜子在榭北行面前抖了抖,之後莞爾一笑,“至於失儀,臣女與王爺也算彼此彼此,不知您的現下可還需要蘆薈溫蒸?”
提起蘆薈,榭北行便立刻想起在宮中被迫讓舞語仙幫忙的情形,臉色瞬間赤紅,拍着桌几便大吼道:“舞語仙你放肆!”
“父王,您別罵舞大夫了,她都是爲了兒臣才進府來的。”明修看不下去了,從帷幕後面躥了出來。
舞語仙心裡一涼,壞了,那小子也還在外面呢,這萬一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