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張嬤嬤摔倒,而太醫直接給判了沒救了,舞語仙急的差點將剛剛有些結痂的傷口扯開。
劍南楓見她這般焦急,雖然不解,可也極盡全力幫她迅速到了偏院。
第一眼看見舞語仙,榭北行還是厭惡地轉過了臉,他實在不願再見到這張虛僞、詭詐的面孔,卻偏偏避不開她!
“舞語仙,本王醜話說在前頭,讓你出來不是怕了你舞家,更不是對你有什麼不捨。全因紫嫣力保你能救治張嬤嬤,所以本王勸你,別動歪心思,若是她有任何不測,我都會從你身上一寸一寸地討回來。”
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行醫治病又不是保媒,捆上轎子便成了夫妻。
只是現在,舞語仙沒有閒情逸致與他鬥嘴,急忙忙讓山護衛將她擡進房中去。
雖然明言張嬤嬤沒救了,太醫們也沒有徹底放棄,或者說不敢徹底放棄。
畢竟安和王黑着一張臉坐在門外,若他們不做點什麼就這麼走了,恐怕隨時被這個戰神拉下去陪葬。
“不過是個姨母家的嬤嬤,聽說之前都沒見過幾次,王爺究竟爲何這般上心啊。”
一個太醫輕聲問道。
“聽說是因爲她照顧過王爺的親姨母和表妹,後來姨母表妹都去了,這個老人家應該是王爺最後一點對親情的念想吧。”
另一個人輕聲解釋。
舞語仙在門口聽得清楚,心中也有幾分苦澀。
是啊,榭北行在這個世界上的至親,幾乎不剩幾人了。
皇宮裡的那些皇叔們,由於種種原因都避之唯恐不及,皇帝陛下更是不用說了。
他是有多寂寞,纔會想到將張嬤嬤從柳家帶出來,花重金買斷了她的身契,像一個正頭長輩一樣,供奉在家中。
思緒還未理清,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舞語仙的回憶。
太醫看了一眼趴在擔架上的女人,揮了揮手不耐煩道:“這都是什麼節骨眼兒了,我們哪有空看一個犯錯的下人,擡走擡走,別在門口礙事。”
紫嫣慌忙撲了上來,先是看了看舞語仙的狀況,之後趕緊磕頭道:“對不起娘娘,都是奴婢的錯,是我不應該和她們起衝突,一時間疏忽了張嬤嬤,這才讓她……”
太醫聞言面面相覷,娘娘?
安和王府何時又有了娘娘?
幾人仔細看了看,有人認了出來,這不就是舞相嫡長女,安和王妃舞語仙嗎!?
“王,王妃……”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稀裡糊塗地跪了下去。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疑惑:這個王妃不是早年間就死了嗎?舞相因爲此事,還在朝堂上鬧過好幾次,皇上花了重金安撫,纔將此事按了下來。
這怎麼會活生生地出現在王府裡?
活生生也不對,看她傷得不輕,也就是剩了半條命出現在王府吧……
但是不論如何,也太詭異了。
舞語仙可沒空搭理他們,吩咐山護衛立刻將自己擡到牀邊,立刻爲張嬤嬤診起脈來。
“娘娘,您這是……”有太醫看不明白,忍不住開口問道。
“噓……”舞語仙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片刻之後,便將紮在張嬤嬤身上的銀針挑選着,拔掉了幾根。
“娘娘,萬萬不可啊!”
“這些都是護住心脈的重要位置,您這麼做不是要了這位老人家的性命嗎?!”
“王爺,這到底何意?究竟是用臣等看病,還是讓王妃動手?”
幾個人已經上前,開始阻攔舞語仙。
拔針之後,她又給張嬤嬤號脈,原本幾乎虛無的脈象,此刻終於恢復了一些力度。
沒時間解釋自己動作的道理,舞語仙扒開過來阻止自己的御醫,用拔下的銀針,猛地茲向張嬤嬤的後枕部位。
“你這是幹什麼啊,即便您是王妃,也不能用這種手段殺人啊!”
“王爺,王妃她這是要幹什麼?”
見她行兇險之針,太醫們驚叫起來。
一方面是擔心她真的將人治死,更多的還是怕出了問題,王爺會追究到他們頭上。
原本,讓舞語仙來就是迫不得已,聽着衆人議論,榭北行就想起自己被騙了一次又一次,心中怒火中燒。
此刻聽聞太醫說她殺人,更加坐不住了。
他起身兩三步跨進房內,將正在行鍼的舞語仙一把拉了起來。
她身上有傷,被這麼猛然一扯,自然疼的尖叫起來。
“你幹什麼!?張嬤嬤危在旦夕,你來攔我幹什麼!?”舞語仙站不住,只能由着榭北行就像抓小雞崽兒似的,將她拎在手裡。
就連掙扎,她都不能做。
“閉嘴!”榭北行冷冷喝道,隨後對衆位太醫宣佈,“這確實是舞語仙,多年前欺騙本王假死,現在回到王府。不過,當年出走之時,她就已經被廢,安和王府沒有什麼王妃,還請各位慎言!”
“是!王爺。”衆人領命,卻少不得相互交換了眼神。
舞相的女兒還活着?
爲什麼不回相府?
既然回京,那又爲何要到王府中來?
看她傷得如此嚴重,想必是被安和王以欺騙皇室爲由,動手打了。
即便捱打,還是要留在王府?
這個舞語仙果然如外界傳言一般,愛安和王到了瘋魔的程度啊。
唏噓之下,舞語仙瞅了個空隙,又往張嬤嬤後枕上行了一針。
“萬萬不可啊!”太醫們驚叫着,卻已經晚了。
鮮血順着銀針流出,須臾間便染紅了玉枕。
榭北行見狀也怒急了,他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居然會一次又一次相信這個女人!?
她回來就是報仇的,怎麼可能真心救治一個與她毫無關係的奶母子!?
“賤人!”榭北行將舞語仙扔在地上,撲身過來湊在張嬤嬤身前,卻不敢動她。
“還愣着幹什麼!?快過來看看啊!這針能不能拔掉!?”榭北行喊着太醫們。
紫嫣傻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先將舞語仙扶了起來。
“那針不可能拔掉!不然,張嬤嬤會當場斃命!你們誰想讓她死,就動手拔針!”知道眼下解釋什麼榭北行都不會相信自己了,舞語仙只能正話反說,順着他的意思,做出一副根本不在意張嬤嬤死活的模樣來。
榭北行狠狠瞪了她一眼,若不會有這麼多人在場,若不是眼神不能置人於死地,他恨不能現在就將舞語仙亂箭穿心,方能一緩心頭之恨。
“她說的,可是真的?!”榭北行問衆太醫。
其中一個年紀較大的捋着花白鬍子,緩緩點了點頭:“王……舞小姐所言,確實屬實。”
“你!”榭北行一腳踩在舞語仙胸口,只需稍稍加力,便能讓她閉氣於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