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楓冷冷看了柳絮兒一眼:“你還是想想自己吧,王爺重傷之際,表二小姐如此行徑,應該不適合繼續留在王府之中了。我要是你,現在就收拾東西離開。等王爺醒來再逐你出門,豈不是太難看了!?”
柳絮兒臉色頓時慘白:“逐我出門?憑什麼趕我走!?我可是王爺請進門的,我可是未來的王妃!就憑你,也想趕我走!?那個舞語仙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般死心塌地地護着她!?還是你們倆早就勾搭成奸,所以才這般迴護!”
劍南楓聞言濃眉倒立,向前兩步恨不能將這毒舌直接滅了。
剛剛出門不久的薛管家卻在此時衝了回來,一邊跑着一邊喊道:“大人,宮裡來人了,必須要見到王爺!老奴安排人在前院周旋,想必阻攔不了多久,怎麼辦!?”
“什麼!?”收回瞪着柳絮兒的視線,劍南楓看了看屋內的燈火急道,“怎麼回事?!宮裡派了哪位公公前來,難道堂堂王府他也敢硬闖不成!?”
薛管家趕緊搖頭:“不是內官,是,是晉王爺!”
劍南楓怔在原地,半晌再回過神來:“我們推測,就是晉王下此毒手,陛下怎麼會讓他來看王爺呢?”
“恐怕不是看啊。”薛管家抹了抹額頭上的汗,低聲說道,“說是王爺應該黎明入宮,卻到現在遲遲不露面,這是藐視皇威。晉王此來,是追究這件事的。”
刻意離開房門一段距離,劍南楓走到薛管家身邊,壓低聲音說道:“王爺受了重傷,幾乎致命,如何能入宮復旨。這晉王難道不知道嗎?柳尚,不是去宮裡說明情況了嗎,他人呢?”
聽見柳尚,薛管家自然一臉茫然:“這……沒聽晉王提起啊。大人怎麼辦,這晉王可不聽解釋,偏要硬闖呢!”
劍南楓看了看屋內,只得上前詢問:“娘娘,王爺情況如何了,晉王到訪要追究王爺誤時未入宮的事情,眼看就要闖進來了。”
舞語仙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嘆了口氣道:“我儘量快,還有一道傷口沒有處理完,你們再堅持一炷香時間。”
說罷,她加快了手裡的動作,長時間緊緊捏着針的手指,已經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深呼了一口氣,舞語仙集中精神,手指終於不抖了,只是她此刻的臉色比起躺着的榭北行,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是,王妃放心,屬下拼死也會守到最後!”劍南楓拱了拱手,便聽見院外一陣喧鬧。
“本王有聖旨在手,來看看自己侄子,你們這羣狗奴才,也敢阻攔!?”
“小的不是阻攔,主要是王爺重傷,正在救治,實在不能見客。”
“請王爺前廳飲茶稍待片刻,只要救治結束,小的立刻引王爺前來相見。”
家奴們顯然阻止不了晉王,只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伴隨着低沉的聲音:“那就不必了,本王有腿有眼睛,自己進來看就行。”
劍南楓瞬間緊張起來,此時晉王已經走進內院,他也只能跪地行禮:“下官劍南楓見過晉王。”
“哼……”晉王並未理會衆人,擡步就上了臺階,就勢便要推開房門。
劍南楓見狀,也顧不得尊卑有序,趕緊上前阻攔:“晉王萬萬不可,王爺重傷正在醫治之中,緊要關頭不可打擾啊。”
晉王看了看劍南楓冷哼一聲:“即便是你家主子見了本王,也是要尊稱一聲叔父的,你一個家臣,不入流的小官,竟也敢阻攔本王的道路!?”
薛管家趕緊上前打岔:“晉王爺,劍南楓不是這個意思,他作爲王爺近衛,保護主子是第一要旨,一時情急纔出言不遜,絕不是對王爺不敬。我家王爺確實傷重,還請您明察。”
劍南楓被薛管家擋在身後,他匆忙透過房門縫隙向裡面看去,只見到舞語仙依舊埋頭忙碌着,不見絲毫鬆懈。
想必王爺傷情依舊緊急,劍南楓暗自嘆息,回頭看向晉王,目光中閃爍出幾分怒意。
像是感覺不到對方的不滿一般,晉王揚起眉毛,一副驚訝的神情:“哦?!北行他受了重傷?爲何不宣召太醫前來診治呢?!難道,裡面是府醫,還是巡防營的軍醫?若是這些人都能應付,想必也沒有多麼嚴重吧。”
說到此處,薛管家也不由的張嘴結舌。
別說情況緊急至此,根本來不及去宮裡請御醫。
即便是請來了,以之前安和王府與太醫院的關係,那些御醫即便不落井下石,也很難將王爺從鬼門關拉回來。
眼下他們能信任的,唯有舞語仙。
可是她身份尷尬,實在不知如何向晉王解釋。
看到二人沉默,晉王雙目一凌,陡然怒道:“被本王說中了!?大膽,本王爲陛下傳旨,你們竟敢矯詞抵抗!”
正說着,地上一個滿身髒污的女子突然衝了上來,揪住晉王回道:“王爺,您快救救安和王吧,他確實受了傷,但是裡面的不是什麼大夫,是之前被王府休棄的廢妃舞語仙!”
“什麼?”晉王顯然沒想到此節,他看了看薛管家和劍南楓,一臉譏諷:“王爺受傷,裡面不是大夫,而是之前的王妃?你們家王爺,當真是好雅興啊!”
言罷,他推開二人,直接進入,柳絮兒則是像鬥贏了的公雞一般,趾高氣揚跟在晉王身後。
只是她一時失察,實在跟的太緊了一點,晉王只覺得一股血腥氣從身後飄來,轉頭看見髒兮兮的柳絮兒頓時怒道:“你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湊在本王身前?!”
一句什麼東西戳的柳絮兒頓時變了臉色,可她不敢忤逆親王,只能生生嚥下,低眉順眼地回道:“小女子是柳大人次女柳絮兒,見過晉王。”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晉王冷哧一聲:“都說我這侄子不近女色,可做柳下惠,如今看來卻是有了新歡也不忘舊愛,忙得很啊!”
柳絮兒正想繼續跟上前去,卻被晉王護衛阻擋開,卻不耽誤她伸長了脖子,只等着看舞語仙如何收場。
房門打開,舞語仙正彎腰附身,而她面前的榭北行赤裸上身,正躺在榻上。
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這景象實在讓人浮想聯翩。
“本王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晉王做了個非禮勿視的神情,但卻是沒有半分要回避的意思。
舞語仙俯下身子,線頭咬斷,這一幕落在衆人眼中,更是有幾分不堪。
“賤人,你在幹什麼!”柳絮兒隔着衆人和一道房門,跳腳大喊,讓整個場面更爲尷尬。
腰幾乎快要斷了,舞語仙本應用烤過火的剪刀裁斷最後一針,可是她實在累的眼冒金星,再加上有人闖入情勢緊急,這纔出此下策。
縫合已經完成,她緩緩直起腰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