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
突然,格枏兒起身喝止了藍冰兒的動作。
衆人蹙眉的朝格枏兒看去,不解他爲何阻止。
“大汗,有何不妥嗎?”慕容離慵懶的問道。
格枏兒一笑,瞥了眼琴架上的琴,說道:“聽聞皇上爲皇貴妃尋得琴仙的殘月古琴,格枏兒想見識一下此琴!”
“大汗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連此等小事都有所關注!”慕容離語氣略帶着嘲諷說道。
格枏兒也不知道是沒有聽明白還是裝作不知道,說道:“琴仙將一生怨念滯留於殘月之中,臨死都不曾散去,反而越積越深,世間人都想得到此琴,卻無一人能夠駕馭,格枏兒聽聞皇貴妃能夠撫得此琴,自然是想開開眼界的!”
“想不到大汗對音律和着殘月倒是深有研究!”慕容離淡淡的笑着說道。
格枏兒眼角上揚,幽深的眸子閃過一抹痛楚,但至少稍縱即逝,“格枏兒只是對殘月和琴仙的事情深有研究罷了……”
藍冰兒心中微嘆,說道:“殘月裡面滯留了太多的怨念,不適合今日氛圍,本宮今日就用這架琴彈奏,如果他日有幸,在用那殘月贈予大汗一曲,可好?”
格枏兒看着藍冰兒,見她眼眸中有着淡淡的祈求,眼中閃過失望,卻也不忍心拂了她的願,只好說道:“娘娘說的也甚是有理,既然如此,格枏兒就此洗耳恭聽!”
“多謝!”藍冰兒感激的看了眼格枏兒,好感頓生。
藍冰兒淡淡一笑,手再次搭上琴絃,悠揚歡快的曲調緩緩從指間溢出,時而向少女訴說着衷腸,時而向是鄰家孩子在那街尾嬉鬧着。
一曲終罷,竟讓人聽的如癡如醉,猶如身臨其境般的享受。
“我錯了!”格枏兒喃喃自語的說着,癡癡的看着淡雅的藍冰兒,嘴角一抹苦澀,說道:“就算不是殘月又如何,我早就應該明白,任何的琴在你手下都是賦予了生命的,因爲……琴就是你的化身……”
他的聲音極小,但是,離他不遠的慕容離和楚莫凡卻聽的真切,心裡更加的揣測了起來,不僅是對格枏兒,更是對藍冰兒。
柳絲雨凝視着從琴架前走向前的藍冰兒,雲袖中的手輕輕緊握,她彈奏的時候只用了七分技巧,她保留了三分,依舊和她相差無幾,她這是故意顯示她的能力嗎?但是,懂琴的人又豈會聽不出來她沒有用全力……
想着,心中暗暗咬牙,正好掃見格枏兒那癡纏的目光,嘴角輕輕抽——動了下,心中冷笑。
“皇貴妃的曲調真是讓人耳目一新!”格枏兒收回心神,一本正經的說道:“今日雖然沒有聽到殘月之音,但是,卻聽得皇后和皇貴妃二人高超的琴技,格枏兒榮幸之至,多謝天朝皇帝陛下!”
“呵呵……大汗何須多禮!”慕容離緩緩收起摺扇,說道。
“就是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見識一下那殘月……”
“過些日子太后壽辰,之後就是秋後狩獵,大汗如果無事可在這帝都多住些日子,朕想來……大汗自是會有機會聽得那殘月之音的!”慕容離把玩着案上的酒杯,慵懶的說着。
“如此甚好!”
慕容離舉起酒杯,淡笑着說道:“爲了我朝和貴部落的百年之好,乾杯!”
“謝皇帝陛下!”格枏兒拿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酒宴在衆人心事重重下結束,楚莫凡送了格枏兒回驛館,衆臣紛紛結伴退出了皇宮。
藍冰兒疲憊的坐在碩大的浴池內,滿池的花瓣隨着熱氣散發着淡淡的幽香,輕輕的闔上眼眸,倚靠在池壁上,腦海中閃過格枏兒的面容。
人真的有前世今生嗎?
在現代,她暗戀何思瀚數年,極力的想去成爲他愛的人,卻眼睜睜的看着他迎娶她人,穿越千年,經歷傷痛,本已經忘記了他,卻想不到又遇見了和他長的一摸一樣的格枏兒……
想着,藍冰兒緊緊擰了眉頭,緩緩睜開眼睛,茫然的看着滿室內氤氳的嫋嫋水霧,自喃的說道:“他不是何思瀚,但……爲何他看我的眼光那麼熾熱?”
“朕卻更想知道藍妃嘴裡的何思瀚是誰?或者說……那何思瀚就是那格枏兒!”
突然,一道冷冽的聲音在打破了室內的沉寂,藍冰兒微微側了下頭,冷冷說道:“皇上不在鳳儀殿陪着皇后,這麼晚了跑到這鳳鸞宮作何?”
慕容離走到藍冰兒身後,居高臨下的看着藍冰兒,滿池的花瓣將她隱藏在水下的胴——體掩飾的若隱若現,只留下白皙嫩滑的香肩付出水面,猶如綢緞般的黑髮肆意的鋪灑在池邊,竟是說不出的撩人心絃。
慕容離緩緩蹲下,修長的手隨意的撈起池中的幾抹花瓣,淡淡的說道:“朕可以當做——愛妃是在吃醋嗎?”
“呵……”藍冰兒嗤笑一聲,冷漠的說道:“皇上可以在自戀一點!”
“愛妃還沒有回答朕剛剛的問題!”慕容離把玩着藍冰兒的秀髮,不急不緩的說道。
藍冰兒眼角上擡,斜睨了眼一臉玩味,但眸中卻蘊着怒意的慕容離,說道:“何思瀚是個和格枏兒長的很像的人,是臣妾暗戀了數年的人!”
慕容離一聽,把玩髮絲的手一僵,嘲諷的說道:“愛妃可真是多情啊!”
“臣妾在多情,也比皇上濫情的好!”藍冰兒亦嘲諷的說道。
“可是愛妃好似忘記了,你現在也是朕濫情的產物!”
“沒有關係,皇上身心都是骯髒的,可是,臣妾的心是清明的!”
“是嗎?”慕容離淡淡的疑問,隨即說道:“你又在逼朕!”
“有嗎?”
“不要想着那個何思瀚,否則……朕就殺了他!”慕容離說的極爲隨意,好似只是玩笑,但是,藍冰兒卻知道,他心裡卻是有了這樣的念想。
“呵呵!”藍冰兒笑了,笑的極爲燦爛,收回眸光,淡淡的說道:“如果……皇上能找到他,那就殺了他吧!”
慕容離一愣,沒有想到藍冰兒說的如此隨意,語氣裡更加有了幾分薄怒,說道:“怎麼,愛妃認爲朕找不到他?”
藍冰兒只是淡笑着,並不回答。
慕容離,如果你有本事穿越到二十一世紀在說吧,就算你穿越過去……也沒有能力去隨意的殺人了!
想到此,藍冰兒嘴角的笑意更濃,帶着幾分頑皮,眼中更是閃過狡黠。
慕容離一時竟然忘記了反應,看着藍冰兒如此神情竟看了癡迷,彷彿回到了那天上人間,她表情生動的沏着茶,肆無忌憚的發表着自己的言論,從來不去在乎自己的身份,甚至耍着小聰明利用自己要了霓裳……
藍冰兒徒然收起笑意,冷聲說道:“皇上,能麻煩您移動下你的龍腳嗎?池水涼了,臣妾要起身,門在那邊……不送!”
“愛妃的身子哪一寸朕沒有看過?”慕容離玩味的說道:“而且……朕今天要在鳳鸞宮留寢,朕翻了愛妃的牌子!”
藍冰兒瞬時白了臉,自從大婚夜後,慕容離雖然常來鳳鸞宮,卻也不曾在留寢過,本以爲他嫌了自己的身子,怎麼今日又……
“皇上對穿舊鞋的事情還真是感興趣!”藍冰兒冷嗤,心中暗暗咬着牙。
慕容離緊了眉頭,鳳眸微微一眯,冷聲說道:“藍冰兒,你就非要挑起朕的怒氣嗎?”
“是!”藍冰兒毫不忌諱的說道:“只要皇上不開心,臣妾就會感到無比開心!所謂,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臣妾爲了自己開心,也只好委屈皇上了!”
“哦?好一句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慕容離冷冷說道:“竟然如此,你越是不想朕碰你,朕就偏偏要碰你……”
“你……變態!”藍冰兒咬牙切齒的說道。
“嗯……”慕容離認真的點點頭,說道:“愛妃送給朕的這些代名詞,朕甚是喜歡!”
“……”
“愛妃是自己上來,還是希望朕下去?”慕容離看了眼池水,接着說道:“想來,這鴛鴦戲水也甚是有情調的……”
“譁!”
藍冰兒一聽,急忙從池水中站了起來,不顧遮羞的走了出來,順手拿過架子上的紗裙披上,冷聲說道:“不要逼我越來越恨你!”
說完,光着腳往外走去。
“藍冰兒,難道……讓你離開楚莫凡嫁與朕,就讓你如此恨嗎?”慕容離語氣裡有着幾分憂傷,輕聲問道。
藍冰兒腳下一滯,嘴角浮上苦澀,幽怨的說道:“難道……皇上一直認爲僅是如此嗎?”
慕容離緩緩起身,向藍冰兒走去,直至她身後方纔停下,問道:“這幾日朕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朕問你,那日你提到明月……難道是因爲她?”
聽慕容離提到明月,藍冰兒猛地裝過身,怒目相向的看着他,大吼道:“你有什麼資格提到她!”
“朕答應過你,一定會將那兇手找到,朕一刻都不曾忘記!”慕容離靜靜的說道。
藍冰兒冷哼,瞬間冷了眸子,咬着牙說道:“清風已經殺了那辱了明月的人,可是……這幕後的人,我卻天天要去面對,卻不能動他分毫,爹說過,在國家面前,個人恩怨變的渺小,可是,在渺小的恩怨長久的堆積也會讓人瘋狂!”
“你知道幕後的人?還天天面對……”慕容離一驚,問道:“告訴朕,他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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